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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思兰尚且还眼尾含着泪光地念了一声:“生哥~~”
  陆清远一听这称呼,已经忍不了了。
  他憋着一口气:“我拦着你,是因为你总想靠近我的妻子!!”
  他没脸说,更是因为蒋思兰总是抓着副导演问关于齐导的事儿。
  但这理由一说出来,副导演首先就不认了,梗着脖子:“陆总,您说我有意讨好你们,多拿点投资我认!!但你说我对蒋夫人有什么意思,那就是大大的冤枉!!!圈里谁不知道,我老张是个铁骨铮铮的gay!!”
  铁骨铮铮说出来,那叫一个震天响。
  陆清远:“嘎?!!”
  “噗!”
  摄影棚里,知情的人难掩笑意,不知情的人难掩讶异。
  唯独陆清远陷入尴尬境地。
  齐云生长长叹了口气:“陆总,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陆清远是恋爱脑,又不是真蠢货,此时也只得退让一步:“是我疑神疑鬼,这样,不管我夫人选没选上,投资合同我都照常签。”
  这是说,自己这笔钱怎么着都能给到剧组了。
  副导演都面色一喜,半点没了之前被误会的委屈。
  齐云生却摇摇头:“不是这么回事。”
  陆清远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就被齐云生抬手阻止。
  齐云生正色道:“陆总,不是我说话不好听,现在连试戏我都不敢让尊夫人上了,且不说拍戏,还是拍摄古装戏,总有磕磕碰碰难免受伤。抛开这些不谈,程月禾这个角色也和剧中很多男演员都有接触,你要是连副导演都没办法接受,那剧组那么多年轻男演员……”
  言外之意很明显。
  他甚至还指了指在一边看戏的齐云,和演员堆里好几个盘靓条顺的年轻男演员。
  陆清远脸一黑,好不容易从齿缝间憋出几个字来:“不是有替身……”
  还没说完呢,蒋思兰就阻止道:“远哥,我说我想成为一个好演员,这并不是做做样子的。所以不管什么戏,我都可以自己上!你要是真的爱我,就不该阻止我!这不是爱我,是束缚我,是在扼杀我,难道你又要为了自己的私欲而伤害我吗?”
  一番看似正气凛然的话说完,全场寂静。
  陆清远面容痛苦挣扎,呼吸急促,眼底闪过一抹血色,咬紧的牙关几乎叫人以为他要动手。
  但下一秒。
  “是我的错,我都听你的。”
  竟然退让了。
  越青菱默默将拿着手机的颤抖的手摆正,摄像头默默记录着这一幕。
  齐云生冷眼瞧着这一幕:“所以,陆总不会干扰剧组拍摄任务,我理解的没错吧?”
  陆清远对着蒋思兰,能弱了声,但对着齐云生这个“罪魁祸首”,可就没什么好态度了。
  “没错!”
  丢下两个字后,陆清远直接眼不见心不烦地往后退了几步,推到了拍摄场地边边上。
  齐云生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抬抬下巴:“小孙,把蒋太太脸上的妆容给卸了,既然自作主张画了不合适的妆,那索性就别化妆了,直接上吧。”
  众多看热闹的人的注意力,又被齐云生拉回到妆容上。
  不过,看了前面那出戏,齐导现在话里话外透露的“蒋思兰要么是理解不了剧本,要么是根本没认真看剧本”的意思,众人也没多当回事。
  开玩笑,演员理解不了剧本,甚至于,演员根本不看剧本不背台词就直接上来拍戏的情况,在演艺圈,还少么?
  不过是齐导要求严格,在他的剧组比较少见罢了。
  其他工作人员大多是辗转于各个剧组,各种奇葩怪相多的是,要是各个都震惊诧异,那他们一天到晚都干不了什么正事。
  虽然被齐导明里暗里说了一句,蒋思兰倒也没急,乖乖给小孙卸了妆。
  其实,真卸了妆,蒋思兰本人也不丑,相反,还能说一句清丽,虽然没有冯俏那么适合程月禾这个角色,却也不差,至少比之前那莹莹垂泪的模样,要合适得多。
  这就更让人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了。
  齐云生看着卸了妆的蒋思兰,看似满意地嗯了一声。
  “试两场戏,一场文戏一场武戏,没有问题吧?”
  蒋思兰一听有武戏,心里倒是有些慌,但她一看身上穿的繁复宫装,还有脑袋上花样繁多的簪钗步摇,心里又放松了一下。
  她按照自己以往看过的古装戏来猜想,说是武戏,恐怕也就是稍微动动手脚。
  毕竟她扮演的这个角色明显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啊。
  想罢,她为了搏回一些自己之前丢掉的脸面,加上想在明显看重作品质量的齐导儿面前表现一般,很是笃定道:“生哥,你放心吧,你看重我给我机会,我怎么会辜负你呢~~”
  越青菱听着,都忍不住觉得一阵牙酸。
  齐云生倒是接受良好,还看着有些高兴地“勉励”了她一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咱们剧组几个主演里,就是青菱,武戏都打得不错呢。”
  蒋思兰本就信心满满,听了这话,看了眼越青菱,更是提了提心气。
  她输给别人也就算了。
  铁定是不能输给越青菱的!
  再说了,就越青菱那模样,武戏都能被生哥说一句不错,那她自然也是不差的!
  蒋思兰就这么信心满满地上场。
  然后在第一场文戏上,就得了甜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两头空的陆清远
  那是一场程月禾从京城夜奔出逃后,再次见到萧缙云的戏份。
  萧家北去平城十二子,独一子归。
  剧本上简单一句话,基本上就是剧本基调从前期的欢快急转直下的间隔线。
  萧家回来的这一子,不是萧缙云,而只是萧家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室子。
  事实上,若不是萧家嫡系子弟尽皆战死,这个外室子都不可能走到台前来。
  但即便是这位外室子走到了台前,京都世家豪族们也并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
  对他们乃至对皇室来说,更重要的是借此机会,瓜分萧家的政治力量。
  包括萧家在军中的势力,萧家几代经营积攒下的人脉资源,乃至萧家在京都京郊乃至各府城的田庄园林,都是有心人眼中可以瓜分的资源。
  而那个外室子仿佛也是怕了这错综复杂的势力一般,回京后,仅在萧家诸子葬礼当天露过面,此后就一直龟缩在萧府的一处小院中。
  而萧府老太君也仿佛是没了心气,自儿孙下葬后,就一病不起,府中上下事宜撒手不管。
  一看萧家如此,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更加躁动。
  但在这些豺狼虎豹站出来之前,临安郡主作为萧家女眷中,除了老太君以外地位最高的人,站了出来。
  临安郡主仿佛一夜之间,褪去了原本的浮华粉脂,她要为了死去的萧缙云守住萧家。
  而程月禾夜奔出走,却是因为压根儿不信从北疆送回来的尸首是萧缙云,因此一介弱女子,不惜夜奔出京,也要去北疆一探究竟。
  这样的女子,必得是兼具傲骨和智慧,得有纵马疾驰千里的能力,也有能在乱战中转圜保全自身的本事。
  程月禾就是这样的女子。
  而蒋思兰要试的这一幕戏,就是程月禾夜奔出京,却在离京不远后,在一个驿站遇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外室子。
  程月禾经过各种试探,隐隐发现其真实身份。
  又气又急又忧各方情绪交杂之下,程月禾利用自己的女子身份,以及外室子疑似不想伤害自己这些前提,用尽各种办法,包括但不限于扒衣服,动手动脚,甚至于扒开嘴巴检查牙齿等等来验证身份。
  终于确认身份后,程月禾终于在多日心神紧绷后,哭倒在了萧缙云的怀里。
  萧缙云碍于男女有别,却又恸于对方的努力,没有将人推开,只双臂虚虚护着对方。
  这一场久别重逢的剧情,蒋思兰可以说完成地不错。
  她对着穿着一身劲装的齐云能放下架子,不管是把自己都扒拉在人身上不让人走,还是抓着对方的衣领扯开检查,甚至是捧着对方的脸想要把他的嘴巴掰开,各种称得上耍赖皮的行为,在蒋思兰的容貌和气质加持下,都显得极为合理。
  她还能哭。不管是倒在齐云怀里哭,还是抓着对方衣襟哭,还是抓着作势要离开的齐云的手臂哭,她都能一秒出眼泪。
  不仅能哭,还哭的好看,半点不狼狈。
  这就已经比不少根本哭不出来,还需要用眼药水或者是引泪棒的“演员”好太多了。
  几个辗转于各个剧组的工作人员暗自议论:“这可比那些个哭不出来,还要用眼药水或者是引泪棒的明星好太多了。”
  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就这,他们还比我们赚得多呢。”
  也有人暗自摇头:“能哭能说台词,只是基本功,她要是在普通剧组,还能说得上一句不错。但在齐导儿的剧组,这可不够。”
  这话也引得周边好几个人点头。
  “说的也是。齐导这剧组本来就不是瞎组的,哪个不是能哭能笑能背台词。”
  有几个年纪大的工作人员斜睨了一眼,不禁嗤笑了一声。
  “你们倒是操心的很,换不换,又不是你们说了算。”
  一句话,说的本来还热衷议论的工作人员纷纷一哂。
  也没了太多说闲话的心思。
  齐云生既然开口,直接让蒋思兰试戏,自然也不会管别人的议论声。
  稀奇的是,冯俏和她的经纪人竟然也在一边冷眼看着,并没有对耳边众人的议论声做出任何反应。
  还真叫一些想看好戏的人失望了一下。
  场下众人反应各异。
  场上,齐云生对蒋思兰的文戏试戏毫不掩饰地夸奖:“好好,不错,果然是有表演经验的,情绪都给的不错,尤其是诠释程月禾和萧缙云之间的纷杂感情,真是摸到了点门道。”
  他夸奖着,齐云也很给面子,很绅士地递给蒋思兰一面丝帕:“蒋小姐,擦一擦眼泪吧,辛苦你了。”
  蒋思兰即便哭的满面泪水,但恰恰因为她刚卸了妆,反倒没有旁人花妆的担忧。
  只看边上陆清远蠢蠢欲动的怜惜表情,就知道,她这好一番梨花带雨,在有心人眼里有多动人。
  蒋思兰捏着丝帕,只轻轻在脸上按了按,眼底含着水光,便是无情也显得有情的眼眸看着齐云:“我才算是明白了,专业好演员的感染力,云哥,以后还请你多多教导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