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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龄回到房间, 先将身上的晚礼服换成了睡衣。
  让她为了这一小时的“七夕约会”委屈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
  换上舒适的睡衣, 阮龄又上了楼, 果然看到叶景池正站在叶栩的房间门口。
  阮龄扬了扬眉稍, 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问:“担心的话,怎么不进去看看?”
  叶景池微微摇了摇头:“他可能已经睡了。”
  阮龄想,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估计十几年来都是这样的。
  叶景池这样站在叶栩的房间门口却不进去,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想了想,阮龄干脆走上前, 很轻地敲了一下叶栩的房门。
  叶栩两秒后就过来应门了。
  阮龄递给叶景池一个“你看吧”的眼神。
  叶景池失笑。
  看到两个人竟然又都来了,叶栩微微一怔。
  少年也已经换上了睡衣,领口处露出了更多发红的痕迹, 让人看了有些心疼。
  阮龄:“你已经洗漱过了?”
  叶栩点点头。
  阮龄又问:“那睡不着吗?”
  叶栩抿了抿唇, 嗓音微微沙哑:“有一点。”
  红肿的地方其实还是有些不舒服,让人不容易入睡。
  阮龄也没有照顾生病的“小朋友”的经验, 想了想她问:“那要不要喝点热水?”
  叶栩犹豫了一下。
  阮龄不由分说地看向叶景池:“你去倒杯水吧。”
  接着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叶栩点了点头, 让开门口。
  阮龄走进房间, 坐在叶栩书桌旁的椅子上。
  她其实还没认真观察过叶栩的房间, 稍稍有些好奇。
  阮龄:“有什么我不能看的吗?”
  叶栩:“……”
  “没有。”他说。
  阮龄挑眉:“真的?你如果没有意见,我就随便看了啊。”
  叶栩的声音有些闷闷:“看吧, 反正什么都没有。”
  阮龄笑:“那可不一定。”
  她也没有乱翻,只是缓缓地打量着叶栩的房间。
  这里乍一看,有点不像这个年纪男孩子的房间,墙上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海报贴纸,非常干净整洁。
  墙面唯一的装饰是一个不大的相框,里面是一个男孩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白衬衫制服,手里还抱着一本厚厚的书。
  之所以确定是男孩,是因为阮龄觉得,这肯定是叶栩小时候的照片。
  不然这么漂亮的小朋友,即使留的是短发,还是有些雌雄莫辨。
  果然帅哥都是从小养成的,这个时候就已经能看出校草的风范了。
  见阮龄的目光在相框上停留了许久,叶栩终于忍不住了。
  少年站起来,用身体挡住了墙上的相框。
  阮龄眨了眨眼:“不是说什么都能看吗?”
  叶栩:“……”谁知道她会看这么久!
  阮龄忍不住笑了:“好了,看在你今天不舒服,我不看了。”
  叶栩还是不肯挪动脚步。
  阮龄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煞有介事:“我保证,真的不看了。”
  叶栩:“……”
  少年别扭地别过眼神,慢慢地往旁边走了两步。
  阮龄好笑:“我又不会骗你,你回床上坐着吧。”
  这样一副随时防备着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把叶栩怎么样呢。
  为了让叶栩能安心坐回去歇着,阮龄主动避嫌,转身去看叶栩的书桌。
  书桌上的文具都是井井有条地摆放着,甚至比阮龄平常工作的桌子还整齐。
  她自己写写画画的时候,本子什么的用完都随意地丢在桌面上,远不像这样井然有序。
  阮龄有些好奇地问:“你的房间,平常家里阿姨会经常进来打扫吗?”
  叶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周末会来打扫一次。”
  阮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叶栩是自己也很爱干净,不完全是佣人的功劳。
  她又仔细看了看,发现叶栩收纳笔的方式也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说话间,叶景池倒好水过来了。
  房间门是半开的,但叶景池依旧站在门边敲了两下门,这才走进来。
  叶景池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是温水,喝些润润嗓子。”
  叶栩默默地点了点头,捧起杯子喝水。
  阮龄还在观察叶栩的桌子,转头看向叶景池:“你看,叶栩的笔都是按照颜色排列好的。”
  不像大多数人那样随意地将笔插在笔筒里,叶栩的笔都放在一个小小收纳盒里,按颜色整理好。
  叶栩正在喝水,闻言手一顿。
  叶景池则低低地笑了一声。
  阮龄理直气壮:“怎么了,我第一次见嘛。”
  “没什么。”叶景池说,“我只是在想,你还没去过我的书房。”
  阮龄回忆了一下:“好像是。”
  作为一个很有探索精神的人,阮龄早在住进别墅的第一个星期,就基本上把这栋豪宅的每个房间逛了一遍。
  没去的就只有父子俩的卧室,还有二层叶景池的书房。
  这可能要归功于阮龄看过的那些霸道总裁小说,十部里面,有八部里男主人的书房都是禁地。
  而像她这种“炮灰反派”,要是闯进了霸道总裁的私人领地,那绝对没有好下场。
  所以从一开始,阮龄就很自觉地对叶景池的书房敬而远之。
  阮龄:“你的书房怎么了?”
  叶景池淡淡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阮龄眨了一下眼睛:“哦。”
  叶栩:“……”
  少年又喝了一口水。
  上初中以来,叶栩就再没有去过叶景池的书房。
  除了父子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之外,也是叶栩慢慢懂事了,知道打扰大人工作不好。
  听到两人的对话,叶栩的心情有些复杂。
  叶景池和阮龄说了几句,又看向了叶栩。
  此时此刻,或许是应该关心几句。
  然而叶景池沉默了片刻,再次把目光投向阮龄。
  阮龄:“……”
  她差点笑出声。
  这难道就是每个人都有的软肋吗?
  永远都镇定自若,可以和任何人谈笑风生的男人,偏偏在自己儿子面前会变得不善言辞。
  阮龄问:“叶栩他还要吃药吗?”
  叶景池答:“不用,明天早上再吃就好。”
  阮龄点点头,看叶栩:“你觉得你现在能睡着吗?”
  叶栩犹豫了一下,选择了说实话:“不知道,还不是很困。”
  虽然身上不舒服,但他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
  阮龄沉吟片刻,问叶景池:“叶栩小时候,你都是怎么哄他睡觉的呀?”
  话音刚落,父子俩的身体同时僵硬了。
  一阵沉默后,阮龄更好奇了:“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阮龄托着腮:“小朋友不都是这样的吗?总要哄一哄才能睡觉。”
  就算叶栩再早熟,也不可能四岁就能自己照顾自己吧。
  终于,叶景池缓缓开口:“刚搬来北城的时候叶栩只有四岁,但已经有一个自己的小房间了。”
  叶栩忽然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