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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龄正在给苏君若做发型, 两个麻花辫发包对称地放在苏君若的头顶两侧,用黑色的小卡子固定。
  她调整了一下发包的位置, 然后干脆开始不客气地使唤起叶景池来:“帮我再拿几个小卡子。”
  叶景池又从桌上的小盒子里拿起一小把卡子, 放在阮龄摊开的掌心上。
  卡子太小, 叶景池递过去的时候, 手指尖短暂地触碰到了阮龄的手心。
  有些痒痒的,让她的指尖略微一颤。
  这次, 阮龄特意观察了一下。
  她发现,叶景池之所以能准确地识别出她想要的东西,倒不是因为男人的知识层面广到连造型用品都能熟知。
  而是苏君若和陈松阳,都在悄悄地帮叶景池“作弊”。
  一个用手默默地指,一个挤眉弄眼地用眼神提醒。
  反倒是叶栩没什么动作,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
  苏君若背对着她,阮龄看不到她的表情。
  于是阮龄只能瞪了一眼陈松阳。
  这两个人,怎么比叶景池他儿子还积极?
  见状,陈松阳眼珠子乱动,给阮龄递眼神。
  只是看起来就如同在做鬼脸,恐怕神仙来了也没法读懂他的意思。
  阮龄不再理这几个人,先仔细地用小卡子把另一枚发包固定在对称的位置。
  然后又用手轻轻推了几下,确保足够稳固。
  “好啦。”阮龄对苏君若说,“固定好了,你的脑袋可以活动了。”
  苏君若“嗯”了一声,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阮龄:“……”
  之前陈松阳就怕叶景池怕得不行,在车上被吓得话都不敢说。
  现在连苏君若也是这样。
  表现还算正常的叶栩和乔月,一个是叶景池的儿子,一个根本不认识叶景池。
  怪不得刚才叶景池出现,都没人提醒她一句。
  叶景池在这些“小朋友”面前,究竟是什么可怕的形象?
  想了想,阮龄对苏君若和乔月说:“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几分钟就回来。”
  苏君若忙不迭地点头,仿佛期盼着一刻很久了。
  乔月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阮龄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陈松阳和叶栩,刚要说话。
  陈松阳抢白:“阿姨,你先和叶叔叔说话吧!我和栩哥在沙发那儿坐着休息就好!”
  叶栩看一眼陈松阳,似乎对自己就这么被安排了有些无奈,不过也没表示反对。
  陈松阳说完了又觉得不对劲,挠了挠头补充:“那个,阿姨你要是想和叔叔在沙发那边聊,那我和栩哥就上楼等!呃……我不是让你们必须去沙发的意思,就是——”
  “行了行了。”阮龄好笑地摆了摆手,“我们去楼上,你们四个就都待在楼下吧。”
  说完特地看了一眼叶栩:“在这等我?”
  叶栩:“……”
  对于她的“特别关照”,叶栩似乎有些不自在,别过眼神点了点头。
  阮龄最后又嘱咐了一遍苏君若和乔月:“你们两个不要大幅度地动脑袋哦,不然发型会乱的。”
  耗时一个多小时后,乔月的造型已经都全部做好了,苏君若的也只差一点点。
  如果发型散了,阮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保持好脾气。
  苏君若和乔月一齐答应了一声。
  阮龄放心了,终于想起来看一眼在旁边站了许久的男人:“我们去楼上?”
  叶景池微笑:“好。”
  阮龄一边向楼梯走,一边小声抱怨:“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带了四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叶景池眼带笑意,气定神闲地回:“确实有些像。”
  阮龄回头瞥他一眼。
  叶景池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补充:“不过比我好,我像他们的教导主任,所有学生都怕的那种。”
  阮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原来你也知道呀,我以为你没发现呢。看他们那个样子,我都差点以为,陈松阳和苏君若小时候一不听话,父母就吓他们——”
  她煞有介事地换了个阴森森的语气:“再不听话,叶叔叔就要把你抓走了。”
  叶景池低低地笑出声。
  阮龄走在叶景池上面一级台阶,男人温热的气息刚好洒在她的后脖颈。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
  耳后传来叶景池低沉又磁性的声音:“慢些走,小心。”
  这间公寓的户型是二层的loft,户型不大,因此楼梯也稍稍有些狭窄。
  上楼时叶景池似乎有意护着她,让阮龄有一种被他在后面圈住的感觉。
  并不长的楼梯,阮龄只觉得今天走得比平常慢了不少。
  终于上了楼,阮龄来到卧室的床边坐下。
  二层的空间不大,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卫生间。
  之前装修的时候,阮龄想着或许偶尔要在这里过夜,于是把卧室的床都铺好了。
  叶景池也跟着坐在了她的身边。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立刻开口。
  阮龄胡思乱想着: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同时在一张床上待着。
  虽然楼下还有四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楼上的卧室只有两面墙,另外两侧是栏杆,因此在工作室一层的客厅,一抬头就能看到上面。
  不过此时,四个小朋友没有一个往上看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叶景池的气场震慑到了。
  陈松阳正在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什么,大概是在讲刚刚在外面的奇遇。
  另外三个高中生围成了一个半圆,在旁边听着。
  有那么一瞬间,阮龄觉得内心的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她发自内心地感慨了一声:“真美好啊。”
  叶景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吗?”
  “嗯。”阮龄点头。
  她转头看向叶景池,发现男人也正看着她,眼神专注。
  阮龄微微怔了一下。
  刚刚她看着楼下感叹的时候,叶景池也是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吗?
  走神了片刻之后,男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想什么?”
  阮龄收回思绪,默然了一秒,一本正经地开口:“我在想,你的感触应该比我更深吧。”
  叶景池的眉梢动了动:“为什么?”
  阮龄:“你的青春,比我的还要遥远多了。”
  叶景池:“……”
  阮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或许,这就叫做有恃无恐吗?
  总之,自从发现叶景池似乎不会轻易对她生气之后,她就越来越喜欢偶尔地得寸进尺一下。
  阮龄盯着叶景池的脸,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恼羞成怒的痕迹。
  然而叶景池却只是看了她几秒,然后扯了扯唇角:“这样也不错。”
  阮龄扬眉:“什么不错?”
  叶景池云淡风轻道:“至少,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会觉得自己还年轻。”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遣词造句中,有近乎于承诺的一部分。
  阮龄的心跳却还是漏了一拍。
  但很快,她又在心里鄙夷起这个男人。
  现在说得轻描淡写的,之前让他和叶栩打音乐游戏的时候,还不是努力地证明自己没老。
  空气安静了片刻,阮龄终于想起来自己最开始把叶景池叫上来的目的。
  “你怎么来了?”她问,“现在这个时间点,你不是应该在工作吗?”
  “原本是在和兴鸿聊生意上的事情。”叶景池淡淡道,“不过聊到一半,他儿子忽然给他打电话,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
  阮龄眨了眨眼。
  “你说的那个兴鸿……”阮龄问,“不会是陈松阳的爸爸吧。”
  叶景池:“嗯。”
  阮龄:“……”
  果然,她就知道陈松阳那小子不靠谱!
  她让陈松阳去买胶水,他去找他爹干嘛?居然还打扰他爹谈正经工作。
  叶景池看出了阮龄的疑惑,解释:“说是急需一个古典屏风,于是打电话给兴鸿,问能不能把兴鸿书房里摆着的那个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