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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下水的护院叫石明。
  石明脱得只剩下单衣,单衣的左右两个兜里,揣着两颗夜明珠,腰上绑一根拳头粗的长绳。
  刚要下去,举着火把的李不言一把揪住他,“井壁四周给我仔细找找。”
  小裴爷:“井下也要好好找找。”
  丁一把火把往前一凑:“沙土里要用手去挖,手去淘。”
  黄芪:“累了就上来换人。”
  一旁朱远昊听了,胸口不停的起伏。
  怎么着,一个个的都信外人,不信我爹?
  朱远昊咬咬牙,索性道:“仔细找,一寸都不要放过。”
  “是,三爷。”
  石明答应一声,顺着井壁缓缓爬下去。
  李不言几个把火把都照在井口,目光死死的盯着井下,一眨不敢眨。
  “噗通!”
  后生入了水,拽拽绳索,示意上面的人放他下去。
  另一个护院叫石白,是石明的孪生兄弟。
  他立刻把绳索呲溜一放。
  没了腰上的阻力,石明身子往下一沉,沉入井里。
  寂静。
  让人揪着心的寂静。
  小裴爷只觉得瘆得慌,一会走到晏三合身边,搓了搓手;一会走到谢知非面前,跺跺脚,一会又趴在井边往里瞧。
  一刻都呆不住。
  怎么还不上来?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井有多深?”他问。
  朱家三位爷哪里知道这个,纷纷看向老总管。
  老总管:“这个井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每个井的方位都是老祖宗看过风水,用罗盘定位后才开挖的,应该差不多十米左右。”
  十米?
  小裴爷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潜下十米。
  石明沉下去了。
  水很清澈,夜明珠在水里散着幽幽的蓝光,井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没有先去看石壁上的东西,而是一口气沉到下面,先大致看看这井到底有多深。
  这井不算深,水底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
  石明沿着井壁,开始一寸一寸往上找。
  找到井面,他“哗拉”一声探出头,深深吸几口气后,又沉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后,石明拉拉腰上的绳索。
  石白察觉到,赶紧把人往上拉。
  石明从井下探出脑袋,“大爷,石壁一圈找过了,什么都没有,下面我要掏井底了。”
  掏井底,意味井水要变浑。
  朱远墨不敢自作主张,扭头看着晏三合。
  晏三合干脆果断:“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井底始终没有动静。
  晏三合头皮发紧,开始手心出冷汗,而井边其他人,神色都十分的凝重,连呼吸都摒住了。
  就在所有人等得都不耐烦的时候,石明从水里跃出来,嘴里吐出口水,大喊道:
  “大爷,井底都摸过了,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是烂掉了?”
  小裴爷眉头紧皱:“这都多少年过去了。”
  朱远墨摇摇头:“小裴爷,黑线是施了咒的,黑线里的东西能几十年不烂。”
  李不言:“那就是用了大老爷的几根毛发,黑线缠着毛发,太细了,根本发现不了。”
  朱远墨:“也有这个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
  朱远昊冷笑一声,“就是我爹什么都没有做,他是清白的,老和尚和庚宋升都在说谎。”
  屋檐下。
  谢而立听到这句话,黑沉的眼眸看向不远处的朱未希。
  朱未希披着斗篷,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扭头看他。
  遥遥相望。
  谢而立从女人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甘心。
  第587章 找到
  你是不甘心找不到你爹做恶事的证据;
  还是不甘心庚宋升所谓的清白,是假的?
  亦或者……
  不甘心嫁给了我?
  谢而立收回视线,嘴角泛起一缕冷笑,威而不怒道:
  “泥沙底下再掏一遍,一寸一寸掏,往深里掏,找到了东西,我赏你一百两。”
  一百两?
  石明眼睛放光,朝自家兄弟递了个眼色后,又爬下井去。
  伞下的谢知非看着自家大哥,再看看另一边的大嫂,只觉得胸口堵得更厉害了,几乎透不过气来。
  “把伞拿开,让我透口气。”
  朱青忙把伞往边上挪挪,谢知非无力的把头往后仰,靠在太师椅上。
  突然。
  他一双桃花眼一寸一寸地睁大,再睁大。
  大到快要爆出来的时候,谢知非失声惊叫,“你们快看天上?”
  他这一嗓子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
  纷纷抬头。
  只见一片黑沉沉的夜空中,一轮圆月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从乌云里钻出来。
  而雪依旧在下。
  很大。
  大到茫茫一片。
  所有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大雪天,黑云遮日,哪来的月亮?
  今日不是十五,哪来的圆月?
  一瞬间,圆月整个露出来的时候,一只乌鸦突然从里面冲出来,像利箭一样冲向他们所在的这个院子。
  朱远墨莫名想到阴界里的那一幕,大喊道:“快抱住头,当心它要啄人。”
  话音刚落,手还没来得及举起来,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随即井里传来“咚”的一声。
  小裴爷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什么声音?”
  黄芪无声往李不言那边挪了一步,“爷,好像是什么东西入水的声音?”
  入水?
  乌鸦没啄人,自己找死冲进了井里?
  小裴爷用眼神朝黄芪示意:“你往井里看一看。”
  爷,我也要敢呢!
  黄芪赶紧去看主心骨。
  他一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晏三合看过去。
  晏三合沉默半晌,很虚渺地叹了口气,如实道:“我也不知道。”
  话刚落,井里传来“哗啦 ”一声水声。
  石明的声音不知道是冷得发抖,还是吓得发抖。
  “大,大爷,一,一只鸟钻到泥沙下面,把,把,把东西啄出来了。”
  朱远墨肝胆俱裂,“那,那鸟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