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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沅被他箍的紧,听到这话哭笑不得。
  这父子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常斗智斗勇,陆多余年纪小小就开始跟他父亲耍心眼子,别看他年纪小,忽悠起人来是一套又一套的,陆容淮没有防备,还被小家伙暗算了一两次。
  这两人经常暗地里较劲,楚沅说了几次都不管用,索性也就不管了。
  “好点了吗?”陆容淮抚摸他的脸颊,眼里闪过心疼,“都瘦了。”
  “我没事,八弟好些了吗?”
  陆容淮凑过去偷了个香,旋即慢悠悠说道:“无妨,他这样还挺好的,省得像前几日那般聒噪。”
  楚沅失笑,“大哥和清俞本就不乐意你将他们俩的人带出来,若是照顾不周,陛下打算怎么安抚两位重臣的心?”
  言下之意,他们需得好生照看苏如鹤和陆容深,免得邺京里那两位镇守朝堂的大臣一个不乐意,弃了任务直接追过来。
  陆容淮哼笑,“我只不过顺嘴说了一句,是他们俩自己想来的,聂思然和白清俞要是真不愿意,怎么不强硬一点,将人留在邺京?”
  “那怎么办呢,估计他们俩也没料到,他们的淮帝陛下早就把算盘珠子打到他们头上,安排了一堆任务给他们,想走都走不了。”楚沅憋着笑,干净清朗的眸子对上陆容淮幽深的视线。
  陆容淮唇角勾出一个浅淡的笑意,“那又如何,咱们不在,正好给他们一个历练的机会。”
  论无耻,楚沅自知不是陆容淮的对手,他笑意盈盈的弯起眼睛,说起另一件事,“父亲和爹已经到了岛上?”
  陆容淮点头。
  聂徐行和江倪年初时又开始游历大江南北,江倪与楚沅通信时得知他们要去一趟江氏居住的海岛,便也动身出发,比他们先到海岛。
  江氏当初为了避开祸难,在挑选宜居的海岛时特地跑远了些,因此,他们在海上待了足足有一个月,才抵达这片风景秀丽的海岛。
  楚沅和陆容淮站在船头,他看着岸边朝他们挥手的聂徐行和江倪,再看向两人身后绿意横生的岛屿,眼里慢慢闪过一丝动容。
  这里,就是他母后出生的地方。
  踏上海岛的土地,脚下松软的沙土提醒着他真的来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热意,跟随大家前行。
  江氏子弟在他们登基那年便迁回了邺京,时隔三年,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好在聂徐行和江倪先到一步,将几座屋舍清理出来,方便他们下榻。
  “阿沅,这间屋子就是小幽曾经住过的,后来他离开这里,这屋子也一直被保存下来,没有让别人住过。”江倪握着他的手,将他带到一间屋舍。
  楚沅目光落向面前的小屋,小屋位置很好,清幽干净,四周种了一圈花圃,左上角落还长着一棵浓密的海岛树木,落叶从高高的顶端撑开,将这一间小屋遮在荫蔽下。
  江倪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那棵树,他悠悠一叹,目光里有惆怅有缅怀,“小幽以前最喜欢坐在树下看书,他性子静,跟你一样,一坐就是一天。”
  陆容淮侧眸看了眼楚沅,见他神思恍然,眼里有绵绵不绝的思念,便牵着陆多余主动说道:“我带他去别处转转。”
  他将这一方天地留给楚沅和江倪,斯人已逝,这里是仅剩的可以追忆过往的地方,陆容淮不想打扰他们,带着陆多余离开小院。
  陆多余乖乖地走着,却频频回头去看楚沅。
  一双大手将他抱起,陆容淮抬手轻弹他额头,“看路,那是我媳妇儿,你少看。”
  陆多余:“……”
  陆多余鼓起脸颊,红润的小嘴巴抿起,用眼神控诉他的无良父亲。
  “看我干嘛,你自己没媳妇吗?哦,我忘了,你没有。”陆容淮同情地看向自己五岁的儿子,还颇为怜悯地摇了摇头。
  陆多余:“???”
  您做个人?
  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哪里来的媳妇?
  父亲真讨厌!
  没走多远,就瞧见正在同江族长说话的聂徐行,陆多余眼神一亮,忙朝那边喊道:“大外公,小鱼好想你啊。”
  聂徐行一转头就看到笑容甜到心坎里的陆多余,赶忙伸手将陆多余抱过去。
  “哎呦呦,外公也想小鱼,大半年不见,小鱼越发可爱了。”
  “大外公累不累?小鱼自己下来走。”陆多余体贴道。
  聂徐行根本舍不得放手,笑道;“不累,小鱼轻得很,外公抱得动。”
  “大外公好棒啊,小鱼最喜欢大外公啦。”
  陆多余笑得开心极了,抱住聂徐行的脖子好一阵亲热,陆容淮受不了这臭小子的黏糊劲儿,更看不惯这臭小子张口就来的哄人话。
  他看着臭小子冷笑一声,抬步朝江族长走去,“劳烦族长带路,领我们在村子附近走一走。”
  “好,陛下这边请。”江族长朝前比了个手势,他此番回海岛,身边也只带了两名江氏子弟,而此刻,那两名子弟并不在身边。
  “江箫在陪靖王殿下和苏大人逛海岛,江清在厨房那边帮忙。”三人往前走时,江族长主动说道。
  陆容淮颔首。
  江族长:“陛下这次南巡出海,是不是还有别的要事?”
  陆容淮:“此番过来,其一是陪阿沅回故地,他始终想来这里看一看,其二,听闻海上之国物产丰富,朕打算过去看看,若是可以,说不定可以签订协议,贸易往来。”
  这个想法他早已有了,只是之前朝政繁忙,一直找不到时机南巡。
  江族长对此毫不讶异,陆容淮有雄图大略,开辟海外版图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好,老夫同陛下前去,这边几个海国老夫还算熟悉,可以为陛下引荐,效微薄之力。”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族长了。”
  “陛下客气,若非陛下庇佑,江氏子弟只怕还要在这座岛上生存,与世隔绝,提心吊胆。”江族长笑起来。
  此时,他们正好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江族长指着不远处说道:“这里是村子的后山,景色不错,登高后可以看到大海的壮阔,陛下可要上前瞧瞧?”
  陆容淮还没说话,就见前方林子里慌慌张张窜出一人。
  江箫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人,他脸色吓白了几分,嘴唇嗫嚅两下,赶紧停下脚步。
  “草、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安。”江箫跪在地上,语速又急又乱。
  “都多大了还这般行事慌张,出了什么事?”江族长皱眉问道。
  江箫咽了口唾沫,他不敢抬头,曾经被陆容淮审讯的阴影还在,他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道:“族长,靖王殿下和苏大人在、在后山……”
  江族长眉毛皱的更紧,“在后山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完。”
  江箫头皮发麻,冷汗都落了下来,再开口时声音里都带了哭腔,“靖王殿下和苏大人走到山里时约莫是口渴,弟子一个没留神,殿下他们、他们喝了后山泉水。”
  江族长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猛地拔高音调,“什么?!”
  聂徐行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老族长反应如此大,猜测那泉水应当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当即说道:“后山泉水是有什么问题吗?”
  江族长脸色由青转白,见陆容淮和聂徐行都看着自己,那些话像是堵在了喉咙,一句也说不出口。
  一时间,尴尬紧张和窘迫接连在他脸上闪过,陆容淮与聂徐行对视一眼,聂徐行主动说道:“族长莫急,咱们先过去瞧瞧情况吧。”
  “小箫,你前面带路。”聂徐行吩咐道。
  江箫魂不守舍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看了一眼族长,转过身低头朝前跑去。
  一行人跟在他身后,很快来到那处山泉旁。
  众人到时,陆容深跟苏如鹤正坐在草地上围着一株植物在讨论。
  苏如鹤慢吞吞的启声,“这是虎掌藤,可以治肠道积滞之症。”
  陆容深惊讶,“你如何识得?”
  苏如鹤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爹的医书上有记载,我在他的药材柜里见过。”
  陆容深顿时露出打趣的笑容,“尚书大人嫁入聂家后,倒是跟着江神医学了不少东西。”
  众人:“?”
  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陆多余左看看右瞧瞧,见大人们都不出声,他抬起小脑袋朝那边喊道:“皇叔,小舅舅,我们来啦。”
  陆多余这一声喊,两人都讶异的看过来。
  “你们怎么都过来了?我三嫂呢?”陆容深站起身,他拍了拍衣摆的落叶,抬步朝这边走过来。
  陆容淮和聂徐行都没有说话,倒是江族长,紧张的上前一步,“二位借一步说话。”
  “啊?”陆容深指了指他跟苏如鹤,“我俩?”
  “正是,殿下和苏大人这边请。”江族长将两人引到那处狭窄的山泉旁。
  江族长在心里想好了措辞,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他问道:“方才小箫过来说,殿下和苏大人喝了这山泉水?”
  苏如鹤看着江族长,接着视线落向泉水,停留了一会儿,再次看向江族长,“嗯,可是这泉水有问题?”
  陆容深性子单纯,不如苏如鹤想的深,他乐呵呵的说道:“我与苏大人途经此处,正好口渴,尝了尝这山泉,泉水沁甜,很是解渴。”
  江族长嘴角隐秘地抽了一下,他笑容不变,声音越发和蔼,“恕老夫无状,敢问殿下喝了几口?”
  陆容深想了想,“七八口吧,是吧苏大人?”
  苏如鹤淡定点头,又问:“有什么问题吗?”
  江族长差点两眼一黑。
  他强颜欢笑道:“哈哈,没有,只是此处泉水寒凉,喝多了会腹泻,老夫担心殿下和苏大人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特地来问一问。”
  “哦,没事,我在皇宫里连冰水都喝过,比这凉的多呢,族长莫要担心。”
  江族长讪讪,“是是,殿下说得对。”
  苏如鹤觉得江族长此刻的表情有些奇怪,然而无论他怎么问,江族长都说无事,倒像是他想多了一般。
  夜里,用过晚膳后的众人回房歇息。
  楚沅哄睡陆多余后,轻轻掩上门扉,转身回到堂厅。
  屋内的四方桌坐满了人,江族长、聂徐行和江倪都在,楚沅走过去,陆容淮握住他的手,将人牵过来挨着自己坐。
  “八弟和如鹤怎么没来?”他轻声询问,还不知道后山一事。
  陆容淮跟他解释了一番,楚沅恍然,这才明白今夜他们要讨论的事情是跟他们有关。
  江倪率先开口,“所以,容深和小苏都喝了那泉水?”
  江族长点头,扶额低叹,“还喝了不少。”
  江倪嘴角也抽了抽。
  聂徐行见他们两个反应如此不寻常,白日里的好奇加剧,笑着询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