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言深闭着眼，他在回忆第一次独自面对这种局面的味道，也是这样的雨天，湿润的水汽中混着血腥味，甚至杂糅着少女独有的甜味，那时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被沉念偷偷拿去当了睡衣穿
而后又被自己穿上，所以那一次勉强不算是他在独自面对，至少有一丝一缕沉念的味道混了进来，此刻也是，他刚与沉念相融过，身体的味道比起那时有过于而无不及
自己甚至还想过带上她一起面对这样的局面，毕竟她说过不会害怕这样的自己，选择相信她，又不带着一起大概只是因为不想她沾染上血腥味，那不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该沾染上的
“老板”
顾盼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今天应该是结束的日子，往日他总是觉得头疼，这些烦人的玩意偏偏都是老爷子故意留下来的，就算他不解决，也会有其它人，但到了那时，沉念怕也不是他的了
“嗯…让人准备好，前面100米就停下”沉言深捻了捻指腹，心尖上属于她柔软的触感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停下的瞬间，后方跟踪的车辆窗户嘭得一下全部炸开，急速刹车的声音在雨声中很是刺耳，溅起的水花模糊了视线，沉言深面无表情的站在车边，寒意沁满了肌肤，看着还能下来几个人，雨滴滴落在雨伞上，比之前的声音悦耳多了
沉言深忽觉有些无聊，垂眸看着水花溅开的瞬间，不知为何，今天湿润的水汽中没有血腥味，只因为太远了吗
天空跟漏了洞一样，下着倾盆大雨，睡梦中的沉念有些睡不安稳，攥紧被角出了一身冷汗，掀开被子，站在窗外才看见大雨瓢泼，海面都汹涌无比
“沉裕！”她边走边喊人，模糊的记忆里哥哥说了沉裕在家
“我在，小姐”
沉裕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醒了，本来还望着手机里的消息在发愣，听见她叫他的瞬间自嘲般笑了笑
“哥哥出去了多久”她倚在楼梯上往下看他，指尖轻点着栏杆，轻微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显得无比清晰
“快一个小时，小姐”
“才这么一会吗？”
失望的情绪弥漫开来，伸腿踢了踢裙摆，瞬间闪电雷鸣，吓得沉念缩了缩肩膀，惊呼了一声，“啊！”
沉裕快速上楼来，拿着毯子裹住她，轻轻拍肩，“没事没事，我在这”
睫影颤动间，沉念攥住他的衣角才觉得安心了些，她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不安呢，抬头望着沉裕，明明他看着没有任何异常，可就是哪里不对劲
昏暗的天空，雨伞下的一袭黑衣，分不清是在送谁离开这个世界
沉言深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一行人，明明是想自己吞掉，还要美名其曰为了沉念
“你需要把小姐交出来，她有权利知道你做过的所有事情”
雨伞下笑着轻叹了一口气，他觉得甚是可笑，“是锁了你派来的人，还是杀了你的人，又或者是占了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安排沉裕进入沉家，试图让沉念爱上他，派人偷偷去别墅监视她？”
他平静的说着一些往日里不起眼的事情，至少在他看来，明明都能好好活着，干嘛非得惹事
“人再多，也只是乌合之众”
对面一行人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突然中间的人大笑起来，“你以为沉裕会听你的吗？等你回去，小姐早就被带走了”
沉言深有些不耐烦了，余光瞟到远处射近的红光，轻轻抬眸，“他是不会听我的，但他会听沉念的，你猜他现在会告诉沉念关于你们谋划的事情吗？”
“回去吧，人都处理掉”
“好的，老板”
雨声淹没了穿透肉体的声音，这样的天气其实算得上是好天气，至少留不下证据
沉言深并没有回海边别墅，而是回了沉宅，他走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地下，许久没有人的生气，其实有些不适应
又去了老爷子的墓园，顾盼站远了些，期间接了电话，说都处理好了，可他不明白沉言深怎么就是不回海边别墅
天已经很黑了，沉念有些心绪不宁，看着站在一旁的沉裕，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哥哥不会主动叫沉裕来家里的，而且现在明明在度假，不可能有事情需要处理，即便有也不会这么晚了都不打电话回来
她窝在沙发里看着沉裕，捏紧身边玩偶的耳朵轻轻摩挲着，“沉裕，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罕见的躲闪了沉念投过来的眼神，攥紧手里的手机，很明显在藏匿着什么
“把手机给我”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习惯行为都会变得很像，沉念伸出手，神情是不容拒绝的高高在上
“沉裕！”她的声量大了许多，甚至吓到了沉念自己，空阔的客厅还回荡着，雨声越来越大了，雨伞下的人没有一丝离开的意味，屋内沉裕也是同样
他将手机放在一旁，半跪在沉念身前，用着近乎恳求的语气，“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好不好”
“把手机给我”沉念突然觉得厌烦，明明两个人是如此的相似，却处处又不相同
沉裕垂眸安静了很久，抬眼看她时满眼的泪水，“为什么不能可怜可怜我呢”
“我可怜你，谁又可怜过他”沉念有些颤抖起来，她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在窗外看见的人是沉裕
“那天是你在外面偷看吗？”
沉裕坚定的摇头，“不是我”
“所以你知道有人在偷看？”
沉念垂眸失望的看他，没做的人不会直接否认，而是会生气的质问，除非他知道些什么
“你看吧，所有的都在这里”沉裕顿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起初是不想的，明明自己只是想认回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沉念拿到手机，将自己裹起来远离了他，这样的动作刺痛了沉裕，可他似乎是应得的
翻阅着一切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沉裕是被人故意安排进来的，甚至今天他都被人告知带着自己离开这里，至于为什么没有，她想自己是知道原因的
“那你受伤是真的吗？”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眼里的审判意味十足，她从来不愿意去调查任何人，进到沉家就该拥有应得的尊重，即便爷爷有的时候觉得她过于乖顺
可现在沉念觉得爷爷说得对，除了家人，没有人可以相信
想到这里，沉念抬头看了沉裕一眼，可他…毕竟是沉言深的家人
沉裕沉默着没有出声，只是脱去了衣服，将长好的疤痕显露出来让她看，他就这样赤裸着半跪在她面前，乖顺的低着头
闪电每每都会惊吓到沉念，她攥紧了毯子和身边的玩偶，命令他穿上衣服，起身往楼上的书房走
沉裕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末了还是沉念出了声，“天气不好，即便哥哥晚些时候回来了，你也明天再回家吧…二楼靠里面有房间的”
她关上书房的门，拨打电话过去，只一声就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