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凤仙脸上堆笑,“去吧,她整天就盼着你过来,胖仔跑过来耍的时候,三天两头问胖仔你回来了没……你这一赌气,估计把咱妈也给吓了个够呛。”
陶娇杏笑了笑,没再开腔。
目送陶娇杏抱着胖仔出了屋,马凤仙嘀咕道,“从一口一句妈变成了老太太……老太太还真是看走眼了。瞧着最好说话最没脾气的,真生气了哪有那么好哄?”
——————
陶娇杏抱着胖仔进了屋,正靠墙坐着的耿菊花呲溜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她压下心里的那点怪异,主动开口。
不过她不是同陶娇杏说,而是问胖仔,“胖仔,你那么沉,怎么还赖在你-妈身上了?快到炕上来,让奶抱抱。”
胖仔抱着陶娇杏的脖子不撒手。
陶娇杏问胖仔,“上炕去给你奶抱抱?”
胖仔摇头,还是不撒手。
耿菊花惊了,她讶异地问,“胖仔这是咋了?之前过来的时候还让我抱呢,这是被吓着了?”
谢挺知道胖仔为啥这么黏陶娇杏,开口替自家儿子解释道:“是被黑柱子同他婆娘离婚的事情给吓到了,杏子去大-连忙活谈合同的事儿,一走半个月,胖仔以为我和杏子也闹离婚,刚刚在家里可没少哭,我丈母娘天天想方设法地哄着,就怕这小祖宗哭闹。”
耿菊花听到‘离婚’这俩字就紧张得心慌心颤,“这好端端的,咋会闹离婚啊!”
陶娇杏的目光原本在胖仔身上,听到耿菊花这么说后,抬起头看向耿菊花,脸上带着笑,目光却是一寸一毫一厘都没有挪动。
看了三五秒后,陶娇杏才开口,“是啊,谁家好端端的就闹离婚啊。”
语气平静到几乎不含丁点儿情绪。
平铺直叙的语调,落在屋内众人心里,却不亚于是惊涛骇浪。
耿菊花脸上的笑容僵住,噎了好一会儿才讪讪地说,“是啊,好端端的,咋会闹离婚呢?”
大差不差的三句话,像是轱辘一样来回滚了三遍。
陶娇杏听出了耿菊花态度上的松动,拍了拍胖仔,“你太沉了,妈抱得胳膊都疼了,上炕玩一会儿去,妈同你奶说说这些特产该咋做才好吃。”
给胖仔把鞋脱了,由着胖仔自个儿去炕上折腾。
陶娇杏打开谢挺拎过来的鱼干海货,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给耿菊花和谢秋安介绍该怎么吃。
有些是直接就能生吃的,有些吃之前需要上锅蒸一蒸,有些鱼干里面带着刺,有些是一点刺都没有的……海鲜同河鲜不一样,老两口又是第一回 吃,陶娇杏得讲明白,不然回头老两口不会吃,再把肚子给吃坏了。
谢挺见陶娇杏同耿菊花开始说话了,心里绷着的弦才稍微松了松。
——————
接下来的日子里,陡然就忙了起来。
陶娇杏回归生活,谢挺去沈市找了之前已经合作过好多次的沈市第三建筑队,先将大-连给批复的那片土地清了一遍,然后就着手开始规划建设。
这其中涉及到一个问题。
当初八嘎国侵略占据这边后,建了不少倭里倭气的建筑,乍一看还挺美,大-连那边原先犹豫要不要把那一片建筑给保留下来,迟迟做不了决定,就将这个难题抛给了陶娇杏来头疼。
陶娇杏对八嘎国没啥好感,当场直接就拍板了——推倒重建。
鬼-子们留下来的东西,有啥好留恋的?五千年文化积淀,想要啥样子的建筑没有?就差那点儿鬼-子的文化?
今天喜欢鬼-子的建筑,明天喜欢鬼-子的文化,后天是不是就把那几百万几千万条人命堆砌起来的血海深仇给抛在脑后了?
对侵略与血仇的遗忘,往往是新一轮侵略与血仇的开始。
正如古人所说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五胡乱华的狼烟与血光不应当被遗忘,对倭寇的提防同样不允许轻拿轻放。
今日的漠视,便是来日的侵略之始。
陶娇杏跑去沈市新华书店买了不少建筑学、建筑史的书,在家一边看一边琢磨,还拿着交易区里的那些住宅模型做参考,再加上这些书被收进作坊与小庙之后,还浓缩出了一部《天工造物经》。
从风水选址到建设要义,《天工造物经》里应有尽有。
陶娇杏仔细消化完《天工造物经》的内容后,便开始着手设计即将在大-连打造的滨海经济开发区蓝图了。
不仅要实用,还要美,起码要比推倒的那些倭里倭气的建筑美上个十倍八倍,这样才不会落人口舌。
陶娇杏可不想以后被人背地里骂——当初那么好看的房子,非要推倒重盖,结果就建出个这么丑的玩意儿出来。
作者有话说:
这是补昨天的第三更,中午摸鱼写完了,下午干完活儿之后再写今天的。
第79章 收购
东北牧场在大-连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展开着, 陶娇杏和谢挺扮演的角色倒了个儿,谢挺开着货车去了大-连,陶娇杏得把乡下的工厂和沈市的工厂都兼顾起来。
其实也忙不到哪里去, 仿真区时时刻刻都在监测着, 只要有员工浑水摸鱼地偷懒, 仿真区第一时间就能监测到。
而且陶娇杏的凶名在外,不管是在哪个厂子里工作的人, 都知道谢挺管理厂子时几乎不会辞退员工, 而陶娇杏每次猝不及防地去厂子里转悠,都是挥舞着裁员的大刀去的。
不过陶娇杏为了稳定厂子里的生产秩序, 还是保持着每隔三四天就去转悠一圈儿的频率, 日常的生产工作有各个分厂的厂长、副厂长和主管盯着,不需要她一直操心。
——————
沈市护肤品生产工厂里, 陶娇杏翻看着宋红琴拿来的销售数据,仔细研究了‘瓷容’、‘皎月’和‘惜华’的销售数据,都很理想, 甚至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陶娇杏没想到这三个成本较为低廉的产品系列居然这么好卖,都快赶得上‘娇杏’在国内的销售额了。
“红琴, 这数据的真实性, 你拿给我之前验证过了吧,我都怀疑是不是点错小数点了。”
毕竟是合作多年的老搭档了,被陶娇杏这么一问, 宋红琴立马就明白了陶娇杏的疑惑在哪儿, 她解释说, “真实性绝对没问题, 我亲自核查过很多遍的。”
“说实话, 这个销售数据确实出乎意料。我原先想着, ‘娇杏’已经把迦楼集团和嘉华集团在城市里的销售额给压了下去,迦楼和嘉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没想到乡镇市场的潜力这么大。虽然客单价不如‘娇杏’,但销售数量却高出‘娇杏’太多了。”
陶娇杏琢磨明白了。
当下的华夏,还走在城镇化的道路上,距离完全城镇化有着很长的距离需要走。城市市场固然广袤,消费者兜里的钱也多,可论总人口基数,那无穷无尽的乡村远胜过城镇。
“我明白了,乡镇市场绝对不容忽略。另外,同首都的供销总社持续保持联系吧,等回头在大-连那边的工厂建起来后,也可以把生产出来的产品通过供销总社铺到乡村基层去。”
陶娇杏恍惚间记得,供销总社的寿命不长了,前世貌似是在千禧年间没落的,那个年代私营小卖部四起,连锁超市也从城市开到了乡镇,供销社没能及时抓住时代的风口,还沿用着之前的管理策略,不管是物资的时髦程度还是产品的丰富度,都比不上私营小卖部与连锁超市,不得已之下,才渐渐颓出了时代的舞台。
这一世,不知道供销总社还能存活多久。
但陶娇杏知道,时代洪流不可逆。
她心里隐约间盘算起了做连锁超市的打算,不过那需要的资金可不少,而且地域属性太强。
除非一开始就把市场铺陈得足够大,不然最开始的钉子扎在哪儿,往后的圈子就固定在了哪儿,待市场被反应过来的商人们瓜分之后,外来户再想去人家的地盘上抢消费者……寸步难行。
陶娇杏翻了翻‘娇杏’在海外市场的销售数据,略微有些下滑,这与梵宝格的销售柜台逼格太高有关,舍得用‘娇杏’的人,不一定舍得买梵宝格,而用梵宝格的人,真不一定能看得上‘娇杏’,这个信息差导致了‘娇杏’的销量减少。
这么一对比,陶娇杏突銥嬅然有点惦记迦楼集团的海外市场营业部了。
她问宋红琴,“迦楼和嘉华最近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动静?”
宋红琴愣了一下,“最近没听说有啥动静,倒是之前我在迦楼的老朋友和我说,迦楼打算做洗衣粉和肥皂这些来着,那会儿咱厂子里生产的‘惜华’不是刚好面向全国市场铺货嘛?我就没关注迦楼的动静,不过看‘惜华’在沪上的销售数据,我觉得迦楼的新生意多数都没能做起来。”
陶娇杏沉思半晌,同宋红琴说到,“你同裴扬联系一下,问一问迦楼有没有出售的打算?国内不打算出售的话,那就问问国外的销售事业部有没有单独出售的打算。”
宋红琴点头,突然灵光一闪,鬼使神差地说,“史工是嘉华集团出来的,当初是嘉华最厉害的配方师,我在迦楼工作的时候,我们私底下都称呼史工是老法师,护肤教皇之类的……他在嘉华的关系挺深的,要不要我拜托史工也帮忙打听打听?迦楼和嘉华都试试,收购了哪个算哪个。”
陶娇杏点头,“行,有消息和我说。”
——————
半个月后的一个晌午,宋红琴给陶娇杏打来了电话。
“老板,裴扬那边还在犹豫,没吭声呢,但史工打听到了嘉华那边的消息。嘉华的老板王新娥王总说有出售的打算,不过不是出售整个嘉华,而是只出售嘉华在海外的销售事业部和国内的研发部和生产部。”
陶娇杏:“……”
她对嘉华不算熟悉,索性直接问宋红琴,“你别同我绕这么多,就说嘉华现有的资产里面,哪些是不卖的。”
宋红琴从善如流,言简意赅,“嘉华大楼不卖,嘉华在国内的市场部不卖,别的都卖。”
“成,那你去谈吧,谈到你觉得合适的价格,然后同我打电话沟通。”陶娇杏放权的同时,还顺带着给宋红琴画了个饼,“如果真能谈下这笔收购,未来的嘉华由你来管,工资也就不用在这三位数上卡着了,直接后面加个零吧。”
说完之后,陶娇杏心里突然警觉,“嘉华要留着国内的市场部,是打算干什么?不会是想要引进国外的护肤品来打擂吧……”
宋红琴相当佩服陶娇杏的这思维,史古生同她说的是还没确定,只是凭借他同王新娥这么多年打交道下来的经验判断的,没想到陶娇杏一下就猜出来了。
“史工说很有可能,之前‘娇杏’刚在国内卖火的时候,嘉华的王总就已经同八嘎国那边的资三堂联系上了,很有可能是想做引资三堂进国内的总代理,不然她怎么会抛开生产部和研发部?我觉得说不通。”
——————
王新娥的打算就是做资三堂的总代理,而且她的野心不止资三堂一个,还打算把自己这么多年在护肤日化圈里浮浮沉沉着积攒下来的人脉都用上,从全球各地挖那些口碑很好的品牌。
她就不信了,自己集那么多优秀品牌的力量,还不能把‘娇杏’给干趴下?
等裴扬他舅察觉到王新娥的动静时,王新娥已经拿下了七八个海外的品牌。
裴扬他舅赶紧出手,一边同那些王新娥还没拿下的品牌联系,一边出高价挖王新娥正在接洽的品牌的墙角,一边还不忘让裴扬去同陶娇杏联系,也打算把那些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部门给砍掉了。
那些部门已然没什么活儿需要做,留着工人在一天,就得多发一天的工资,这对公司的财务是个大累赘。
宋红琴游刃在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之间,借着这两方都有尽快出手的意向,放了一个烟-雾-弹——她说陶娇杏只打算收购一家,因为陶娇杏把主要根据地放在了大-连,上-海只要一个据点就可以了,没打算在上-海扎根。
这个烟-雾-弹一放出去,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立马就卷了起来,开出的价格主动降了下去。
等价格降到不能再降的时候,宋红琴这才给陶娇杏打了个电话,报了两家开出的价格过去,问陶娇杏,“老板,买哪家的?”
陶娇杏算了一下手头的钱,咬咬牙道:“都要!”
电话那头的宋红琴唇角勾起,又被她给猜中了,这也算是她和陶娇杏合作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
收购嘉华集团和迦楼集团之后,东北牧场在日化行业差不多就做到国内头部了,说是垄断都毫不为过。
不过陶娇杏没打算靠着垄断市场搞什么坏事,毕竟国-家的铁拳就在那儿悬着,敢动歪念头的人,迟早会被国-家重拳出击。
她要搞垄断,自然是搞技术垄断。
靠着技术吃饭不丢人!
更何况,广袤的市场就在眼前,薄利多销和重利低销的结果体现在她个人的收益上大差不差,但薄利多销能为市场制造多少个工作岗位?能给多少家庭解决生计问题?能让多少人都用得上好的产品?
后面这些隐形利益虽然没法儿变成钱,装进她的口袋里,但会成为她的护身符。
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东北牧场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或者是被人针对了,遭到了降维打击,相信会有不少人为了保住东北牧场给市场输送的工作岗位而来保东北牧场。
就如同助长奶粉厂濒临倒闭时,出手拯救助长奶粉厂的,并不是厂长和书-记,而是整个北河省的领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