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月的画作都会派人送去卫国公府给世子哥哥雅鉴, 若是画得好,他会送礼物过来。”
“所以.....你是想讨礼物?”
“......”
她是这个意思?
阿圆忍了忍, 说:“我又不是小孩,还讨什么礼物?自然是画得好世子哥哥奖赏的。”
自己的东西得到肯定, 谁不高兴?谢弘瑜送的东西就是对阿圆的肯定, 她当然喜欢。
萧韫默了默, 开口问:“都送你什么了?”
“吃得玩的各样的都有, 哦....”她说:“沈哥哥在书房看到的那些都是世子哥哥送的。”
难怪萧韫觉得书房变狭小了,原来添的那些东西都是谢弘瑜的。
也不知怎么的,萧韫心里不大是滋味,说道:“他送的能有什么好,回头哥哥去库房给你挑几样。”
阿圆撇嘴,不想说他,他一个去外地办差都省吃俭用的人,好东西能好到哪里去?
她忍了忍,没忍住问:“沈哥哥为何要攀比这些?”
“......”
“再说了,世子哥哥无论送什么都是心意,我做徒弟的岂能挑好歹?”
况且以谢世子的豪横,阿圆是他唯一的徒弟,又怎会送得差。即便随意拿一样出去都能卖个不菲的价钱。
萧韫心情复杂。
同时也发觉,两年未见,曾经那个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小丫头变得娇蛮了。
偶尔还敢给他脸色看。
可奇怪的是,他竟也拿她没法子。
比如此刻,小姑娘正义严辞,满眼嫌弃。
萧韫无可奈何,也只得任她嫌弃。
就这么,一直被嫌弃到慧香书院,马车停下来。
“我就在这下车,”阿圆说:“书院里不让马车进去。”
“唔....”萧韫阖眼靠着车壁。
“那我走了,沈哥哥自己小心些。”
“好。”
等阿圆下了马车,萧韫这才睁开眼睛,刚才脸上的闲适渐渐变了个神色。
他沉声吩咐道:“去万寿寺。”
车夫赶紧掉头。
今日一早他得到消息,李茂彦出现在京城,而且似乎就在万寿寺。
此时春闱,贤贵妃和信国公动作频频,谋划的事不小,李茂彦定然会露面。
他早已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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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今日上午只有两堂课,讲堂结束后,阿圆抱着书往号舍走,路上遇到曹薇。
曹薇前几日感染风寒请假在家,如今回来了,一见到阿圆就过来挽着她,然后神神秘秘地说:“阿圆,过两日你得空吗?”
“有何事?”
曹薇生病初愈,嗓子还有点沙哑,她不好意思地道:“我瞧中那个霍高旻了。”
“我知道啊,阿歆跟我说了。”
“可光我瞧中他没用啊,也得让他瞧中我。”
“所以呢?”
“所以我娘说让我们相看相看。”
“可是,”阿圆转头:“你们相看,喊我去做什么?”
“我们也不是什么正式相看,没有长辈在,就我们自己,当然也不只我跟他。”曹薇说:“过两日鹭园有诗会,我二哥会带我去,大抵是让我们在诗会上见一见。”
时下民风开放,诗会游园男女皆能参加,一来可以各自相看,二来也能在诗会上展示才学博名声。
京城许多才女的名声便是这么得来的。
“可你二哥带你去,你又让我去做什么?”阿圆推开号舍院门,罗玉秀也已经回了,见到她们打了个招呼。
曹薇快一步走到她前头,后退着道:“你去帮我参谋呀,顺便......我若是遇到不会作的诗......嘿嘿......”
她狡黠一笑。
阿圆在书院的学业很优异,这有赖于萧韫给她请的夫子陆老先生。陆老先生每月都会去澜苑教学两日,且陆老先生很是懂得因材施教。
在陆老先生看来,阿圆其他方面虽资质不高,但生性豁达,洞察观事有见地,便着重在诗和赋上作教导。
她作的诗不华丽也非磅礴,却自有一股朴实雅趣,且徜徉恣肆,风采独特,连慧兰公主都夸赞过。
阿圆停下来,似在考虑。
“怎么样?”曹薇摇她:“你就当帮帮我吧。”
“你很喜欢那个霍公子?”
曹薇点头:“一见钟情。”
罗玉秀听了,好笑地啐她:“你好不知羞!”
曹薇脸不红心不跳:“哼,等我成了状元夫人,你们就羡慕去吧。”
阿圆也好笑,说:“不过若是我替你作诗,万一霍公子得知并非你的真才实学,可会觉得你在骗他?”
“这样吗?”曹薇迟疑起来。
阿圆说:“届时我陪你去就是,只不过我不帮你作诗,但从旁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
她把“指点”两个字拉得极长,曹薇一听就懂。
“呜呜呜呜阿圆你最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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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寺,萧韫一脸阴沉地从后院厢房出来。
李茂彦狡猾,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极是熟练。
他这会儿跑来万寿寺捉了个假李茂彦,想必真李茂彦此时已经在京城了。
萧韫站在院子里,缓缓闭了闭眼。
“殿下,”侍卫过来问:“这个假的李茂彦该如何处置?”
“杀了。”
“殿下......”侍卫小心翼翼地提醒道:“这里可是寺院。”
“寺院又如何,本王不惧鬼神......”
他突然停下,想起这里还供奉着母后的香坛,便吩咐道:“把那人丢去后山喂狼。”
说完,他抬脚出寺院,下天门台阶后,问等在那里的陈瑜:“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瑜当然清楚他问的是什么,恭敬道:“已经酉时,褚姑娘这会儿正赶去天香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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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二刻,萧韫到了天香酒楼,时辰正好不早不晚。
谢弘瑜瞥了他一眼,啧啧叹声:“是怕我把小徒弟吃了?”
萧韫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喝茶,冷冷道:“你若有这本事,肖姑娘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理你。”
“......”
提起此事,谢弘瑜挫败。
也不知肖梓晴那小姑娘怎么就性子这么烈,上回他只是不小心——他发誓,是真的不小心亲了她一下。
也就擦了下唇吧,结果肖梓晴就生气了。
当然这气,还跟谢弘瑜做过许多“恶事”有关。
比如不小心破坏她相亲,比如不小心害得她打马球输了,又比如不小心让她落单而不得不求自己带她回京......
总之,在谢弘瑜坚持不懈的“不小心”之下,这梁子越结越大,以至于当他认真地说“我喜欢的姑娘是你”时,肖梓晴也只觉得他有病。
他谢弘瑜从生下来就没遇到过什么坎坷,唯一的坎可能也就追求个女人了。
见谢弘瑜吃瘪,萧韫淡淡地勾了勾唇,问:“人呢?”
问的是阿圆,他来的时候,没看见阿圆的身影。
谢弘瑜站在窗前,示意道:“呐,在那。”
萧韫起身走过去,就见街对面的干货铺子门口,俏生生地站着个姑娘。
她系件茉莉色斗篷,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婢女怀里包了堆东西,而她还在兴致勃勃地挑零嘴。
不是阿圆又是谁?
谢弘瑜道:“吃晚饭尚早,阿圆便下去买些吃食。”
两人站在窗边就这么看了会,见阿圆在干果摊子前忙得像只蜜蜂似的,这也要一兜那也要一兜,还亲自挑挑拣拣。
萧韫莞尔,两年过去了,她爱吃的毛病还是没变。
过了会,阿圆总算买好东西,眼见着要转身往回走,却突然停下脚步。
当看清迎面骑马的那人是谁时,萧韫和谢弘瑜齐齐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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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阿圆抱着一包干果往酒楼走,却不想才转身就遇见了曹薇的二哥哥曹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