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细起身,跟着对方一起忙碌:“比捡到宝还好的事情。”
她还不忘安慰一会儿要表演的合唱队队员:“没事,不用紧张,我在。”
队员们看到顾细就安心,连连点头。
关谷坐在第一排,看向节目单,眼神忽地停留在开场节目上,这儿也有沈家村?
主持人报幕的时候,她仔细一听,果然没错。
她微微抬起头,表情不变,依旧面带笑容,更加认真地看舞台。
大幕再一次拉开,节目开始。
在这个舞台上,表演的服装和妆容就浓烈得多,婶子们腰间系着一条红腰带,一边擦汗,一边笑着走到台中间,望着舞台边上的红梅,她们似是忽然兴起,唱起了歌。
忽然,一阵风雪袭来,她们手挽手肩并肩,朝向风雪,一步步走去,唱得更加大声,一浪高过一浪。
歌曲饱含浓烈的情感,听的人都能感受到她们歌声下的坚韧与顽强。
曲毕,她们也走到了舞台左边,不过并没有下台,而是保持这个姿势。
右边舞台上来一群跳舞的女青年,她们拿着白色的丝巾,如空谷幽兰。
接下来,就是乐器队了。
沈家村几个姑娘果然站在最前面,她们身着绿衣,远远看过去,果真就像是茁壮成长的翠竹那边,清新喜人。
最后是朗诵。
梅兰竹菊的开场舞台十分成功,节目表演完,掌声雷动。
关谷露出微笑。旁边的同事一边拍手一边道:“用心了。”
关谷想到收到的那个文件,点头道:“是啊,用心了。”
顾细在后台抱住从台上下来的合唱队队员:“很好,唱得很好,辛苦了。”
队员们爽朗笑道:“不辛苦,我们觉得还能继续唱呢。”
原来站在大舞台上的感觉,是那么的爽。
队员们团团围住顾细:“顾主任,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们,谢谢你。”
顾细满足道:“我们共同努力!”
沈追凤迅速把这一幕抓拍下来,这一趟出行,她用了好多胶卷,但是肯定不会有人说她浪费,因为她拍了好多好照片。
婶子们想要留下回忆,她肯定要拍下来。村里人和孩子们都没有去过首都,她肯定要把遇到的风景拍下来。纸厂和合唱队以后要宣传,也肯定要拍下来。
她可真是一只努力工作的陀螺,连轴转啊。
结束后,有工作人员过来找顾细,“请问谁是顾细?”
完成任务的欢乐气氛瞬间一滞。
这……
顾细连忙起身,工作人员把纸条递给她,只说道:“明天按照上面的时间过去一趟。”
看到上面的落款,顾细眼中迸出惊喜的光:“谢谢!”
回到房间里,大家关切看过来,顾细眉开眼笑:“不用担心,或许是好事。”
大家顿时松了口气。
顾细也希望是好消息!
她好好地睡了一觉,精神抖擞起床,收拾东西去赴约。
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到了办公室的前面,顾细都不紧张。
她们沈家村的卫生巾和纸巾那么好,一定可以的。
顾细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关谷将信封放进抽屉,笑道:“顾同志,请坐。”
顾细依言坐下。
关谷先是称赞了一番沈家村的表演:“我问过了,《红梅赞》是你们自己村的合唱队。”
顾细笑着点头:“是的,这是我们的王牌节目,已经是演了好几年的了。”
关谷点头:“所以,你们是觉得,你们是红梅?”
顾细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吧,我不知道其他合唱队员的想法,我个人认为,我们的确也像红梅,但是,比起红梅,我觉得,野草,更适合我们。”
关谷对这个说法感到新鲜:“哦?”
顾细爽利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可以在土地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野蛮生长,扎根向上。”
“但无论是花,还是草,都只是一个比喻,我们好好地做人也挺好的,不用纠结用什么植物来比喻自己,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人。”
关谷点了点头,没说认同,也没说不认同,而是拿出顾细昨天递过来的文件:“可不可以麻烦顾同志给我解答一下疑惑?”
“当然可以,我的荣幸。”顾细道。
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最后,关谷道:“我大概了解了,你说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顾细:“好。”
她想了想,还是说:“我这次来,的确是想让更多人买我们的卫生巾,但是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让更多的女人可以重视女性卫生健康。”
“卫生巾品牌可以有很多,谁都可以研发,但是天下的姐妹,每一个都是唯一的。”
关谷能感受到顾细的真诚,她阅人还是有点经验的,能看出顾细没说谎。
“好,”关谷伸出手,“我知道了,顾同志,希望你能一直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顾细自信一笑:“我会的。”
走道马路的时候,她抬头一看,树上开了好多小小的花苞,春天来了,百花齐放才是春呀。
夜晚。
苏平回到家,看到关谷:“嫂子。”
关谷点头,放下报纸,和身边的丈夫道:“吃饭吧。”
“盼盼那边的妇女主任人怎么样?”苏平关心道,“苏芳整天让我问您。”
“应该还不错,我今天和顾同志聊过了,而且盼盼写的信上,不是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学了很多叠成,大队长和妇女主任都很厉害吗?”关谷道。
关谷丈夫哼了一声,“那孩子倔得很,把姓都改成岳母的姓了,怎么可能会写信来说过得不好?”
关谷无奈:“当初谁让你们俩置气?现在女儿跑到了那么远的地方,幸好她过得不错,要不然啊,我跟你没完。”
一家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
“况且,我和顾同志见面,不是因为盼盼,只能说,盼盼让我对她加深了一点印象而已,我比较欣赏的是她的个人才华。”关谷现在似乎知道为什么苏平会推荐沈家村的纸巾给她了。
她很喜欢沈家村产品的名字,从名字中似乎也能窥得起名者的一些抱负与心思。
那头,顾细回到招待所,问苗翠花她们的进展。
“很奇怪,我们前几天出去跑了那么久,都没人理睬我们,今天下午我们从外面回来,居然有人主动到招待所找我们。”苗翠花不解道。
“那可能是起作用了。”顾细扬眉一笑。
苗翠花一看知道里面有点内容,忙催促顾细:“顾主任,说说?”
顾细将这几天遇到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下,苗翠花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我的乖乖,这么厉害的人呢?”苗翠花捂住心口道。
顾细让她清醒一点:“什么人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产品可以进入更大的舞台,让更多的人看到,开拓销路,我们一定做好品质,树立良好的品牌形象。”
苗翠花十分认同:“对对对,只要能拿下这些订单,你说什么都对。”
顾细轻笑,催她:“别贫了,感慨打电话回去和村里沟通,看看货出了没有。”
苗翠花立即立正站好,咧嘴笑道:“是!”
沈家村。
“顾主任可真能干啊,还没回来,就已经谈了这么大的订单。”
“要不然怎么是顾主任呢?”
沈青松亲自盯着打好包装,这几天,纸厂的人几乎三班倒,顾细不在,他也经常过去查看。
亲眼看着货品上了火车,他才放心。
瞟了一眼一直在感叹的几个男人,他负手而立:“回去吧。”
结果,一回去,沈青松就召开全体村民大会,训话道:“妇女能顶半边天,在我们村里是很正常的事情,女同志们非常优秀,甚至于不止半边天。”
他语气赞赏,然而,一转脸,严肃看向男同志们:“我们男同志们,是不是该奋起直追啊?”
沈青松发现,最近村里的男人有点飘了。
“咱们村里的女同志,勤勤恳恳工作,你们倒好,我居然看到了有人在玩牌?”他最后一个音,愣是说出了冷若冰霜的味道。
“以后,谁在村里玩这些东西,我不仅要把东西扔出村,还要把人扔出村!”
绝对不能起这个头!黄—赌—毒,都禁止,这是沈青松的底线。好逸恶劳的风气得扼杀在摇篮里。
几个男村民心虚地低下头,
“你们有了点钱,就飘了?看看你们家里的环境,看看地里的庄稼,看看你们的孩子?”沈青松一拍桌。
男人们震得几乎跳了起来。
“你们这样就满足了吗?难道不想让家人裹上更好的生活,可是穿上新衣服,可以天天有肉吃,可以带着家人们去市里、去省城甚至于是首都看看?”沈青松一句句地质问下去。
深红飞转了一下眼睛,道:“顾主任离开前说了,等以后有机会,她要把村里所有女人都带去首都看看。”
这可不是说谎,而是顾细真真事实说过这句话,只是当时包括她都觉得顾细是在安慰村里的妇女。
但在这个场合说出来,似乎效果很不错。
果不其然,男人们都惊呆了,这顾主任的野心,真大啊。
沈青松朝沈红飞点点头,继续道:“所以,你们还在嘚瑟什么?”
男人们羞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