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叹气一声,终究不忍心,悄悄发了消息:“用冷水。”
房间里终于有了声音,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干脆利落的水声,如释重负的吐气……
侍卫长也悄悄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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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熙对昊阿宫发生的事一无所知,然而她凌晨四点从昊阿宫离开的身影却被蹲守的狗仔拍了个清清楚楚。
《帝国日报》用不小的篇幅描述了她的温情:“即便她风流,会流连路上各处风景,但是她始终记得同路的人是谁。在陛下需要她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放弃了享乐,温柔地回到了陛下身边。”
《帝国日报》也用同样的篇幅赞美了嬴渊的沉默:“陛下的胜利是男性的榜样——大吵大闹并不会使女人浪子回头,大度而宽容的丈夫才能获得夫主的怜爱。男性们应该把目光放长远一点,女人一夜风流的对象并不会撼动你的合法地位,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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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熙没有回首相府,直接去了机甲研发中心。她连夜写下昊阿宫机甲训练室的改造方案,将文件传输给姚瑟元帅:“外祖母帮我看看,不够厉害的地方再帮我改改。”
一夜未睡的伍柯终于后知后觉了解完最近发生的事,当他打开空间站的门,不敢相信威熙竟然在这里。
“殿下……”
威熙吸完一支营养剂,抬眼看向来人,“早啊,包子。”
“您……和陛下还好吗?”
“很好。”威熙一边回答一边接收了威黛的加密信息,“怎么了?”
“没……没什么。”伍柯垂下眼,圆滚滚的下巴肉叠成两层,“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谢谢。”威熙知道他了解了什么,然而没有多说,威黛发来的东西足够吸引她全部注意力。
她跳下机械臂,脱下工作服,“好好工作,我走了!”
“嗯嗯……再见。”他转身看向已经没人的通道,“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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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熙捂了一周草奴的行踪,昨晚让威黛故意泄露了一点,没想到最先摸着线索找去威黛那里的竟然是姚尔兴。
姚尔兴似乎一直找人跟着威黛,威黛在俱乐部放出消息后一个小时,姚尔兴直接找到威黛家里。
“人在你府上,对吗?”姚尔兴单刀直入,“姨父想见见那个人,你带我去。”
威黛装傻充愣,“姨父您说的是?”
“法莱特,威熙的情人。”
威黛笑容寡淡,“别开玩笑了姨父,威熙的情人怎么会在我这里,姐妹感情再好,男人是不会分享的。”
“你如果真对威熙好,就让我去见见那个人。”姚尔兴神色严肃,不再是平时温和的样子,“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贱种,胆敢勾引我女儿,我要不敲打敲打他,指不定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来!”
威黛没想到姚尔兴是因为这个原因找到这里来,也不确定是不是实话,只好顺着姚尔兴的话道:“姨父,威熙多大个人了,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您就别操心了。”
她顿了顿,“一个奴隶而已,犯不着您如此上心。”
“要真是个下贱的奴隶,她玩玩儿就是了。”姚尔兴皱眉,“可她偏偏要把人藏这么紧,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要是和你姐姐一样拎不清,断送了——”
“姨父!”威黛的脸色蓦地沉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姚尔兴一顿,虽意识到自己失言,但想到威熙的异常,爱女心切,也不想迂回,“我就是不想威熙步威蕉后尘!趁一切还来得及,你把人交给我,我去当这个恶人!”
威黛脸黑如锅底,“送客!”
“威黛!”姚尔兴也生气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威熙被一个奴隶毁了吗?!”
威黛因为被戳到逆鳞,不愿和姚尔兴拉扯,留人在大厅,径直离开了。
前脚离开自己家,后脚就被威燕在俱乐部门口堵住了。
“听说威熙的小情人被关在你那里?”
威黛白她一眼,“关你屁事!”
威燕冷笑一声,“你们倒是姐妹情深,连男人都共享,三人行很爽哈?”
“呵。”威黛倒没想到第二个招来的还是威家的人,她斜倚着墙,双手环胸,“怎么,你嫉妒呀?想四人行?”
“你和威熙用过的男人我威燕嫌脏!”
“那你跑来逼逼赖赖干嘛?”威黛冷眼看着她,“有事没事打听自家妹妹的男人,闲得慌?”
“你!”威燕气得跺脚。
威黛侧身进入俱乐部,未曾想威燕明明被气成那样,竟还是跟着进了来,她跟在威黛身后,问:“威熙真对那奴隶动感情了?”
威黛心中一动,看了威燕一眼。
这妮子平时要被她刺两句能半年不和她说话,今天倒是稀奇,能忍下这口气。
“动感情又怎样?不动感情又怎样?”威黛找了个沙发坐下,目光看向舞台上跳舞的男人,“你今天真的很闲啊。”
“本小姐好奇不行?”威燕眼神闪了闪。
“行。”威黛喝了口酒,嘴角微不可闻扬起,“你好奇什么,我知道的都跟你说。”
“真的?”威燕眼睛一亮。
“那当然。”威黛漫不经心的,和她平时与威燕说话的样子一样,“我们都是威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确实是。”威燕和她在同一个沙发坐下,得意地仰着头,靠着沙发,“再怎么不和,我们也是姐妹。”
“嗯,可比别人亲多了。”威黛又喝了口酒,神色自若。
“威熙发在网上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奴隶总说‘草’吗?这个有点儿奇怪呀……”她顿了顿,“威熙就不好奇吗?那男人来历不明,还总说奇怪的话,威熙也敢直接用?”
威黛看着她,威燕身着美艳热辣的红色连衣裙,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傲人的雪峰半露,红唇皓齿,艳光四射。看起来确实是个美人,要是没有那副愚蠢的神情的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威黛转着酒杯,半垂眼,“那男人来自贝瓦星,常年混迹赌场,从小干苦力,是最低廉的劳工,有一些我们不了解的地方方言很正常。”
“威熙就没问问是什么意思?”
“问了。”
“什么意思?”
威黛没有回答,她侧目看着威燕,笑了一下。
威燕眨着天生妩媚的桃花眼,眼神里透出一股和她傲人身材不符的天真,“你看我干嘛,说呀,什么意思?”
“人家床上的小情趣,即便威熙问了,也不会跟我说呀。”
“可是我听说——”威燕蓦地住口。
“听说什么?”
威燕“哼”一声,“你什么都没跟我说呢,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东西,你真当我蠢呢!”
威黛眨眨眼,“那你就冤枉我了,我说了我知道的我都会跟你说,我不知道当然就没什么好说的,你要还想知道些什么,我要是知道,一定也说。”
威燕又“哼”一声,“那好,你老实告诉我,威熙有没有动真感情?”
“那哪儿能呀!” 威黛回答干脆,“她什么时候对除陛下以外的男人上心过!”
“那她——”
“当然是故意气陛下的呀。”威黛附耳小声道,“不过凑巧看上这个男人罢了,逢场作戏,你没看到陛下一被气生病她就巴巴赶回去了呀!”
威燕眼神一亮,“好像是这样!”
“要不了几天威熙就会彻底腻了的。”威黛笑了一下,“一个奴隶而已。”
“可是我听说……”威燕顿了顿,“贝瓦星还流传着古老的巫术和各类灵异的咒语,有些男人会把灵魂献祭给魔鬼,得到让女人只痴迷他一人的咒语,男人只需要在床上反复念诵咒语,女人就会被魔鬼控制住。”
威黛:“……”
威燕真是比她想象的还要愚蠢一点。
“哦,是吗?”威黛惊讶地看着她,“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威燕靠近她小声说道,“这种灵异的东西平常人接触不到,我是听一个皇室的老人说的……”
皇室。
“这么说,你是因为担心威熙被什么巫术控制了特意来关心她的?”
威燕喝了一杯酒,故作自然转着酒杯,“毕竟是姐妹。”
“放心吧,她好着呢。”
“那就好。”威燕问到自己想问的了,不再逗留,“行吧,你叫她多注意一些,别聪明了一世,糊涂一时,最后栽在男人身上。”
威黛笑了笑,“好。”
威燕走后没多久,收到消息的威熙走进俱乐部,和威黛碰头。
一夜未睡,又做了昊阿宫训练室改造方案,威熙一坐下就打了个哈欠。
威黛盯着她青黑的眼睛,“怎么,真照顾了一晚上?”
“没有。”威熙喝了一口酒,醒神,“找到你的只有我父亲和威燕?”
“情况刚发你了呀。”威黛和她碰杯,“我顺手查了一下是谁告诉威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嬴汀夫人。”威熙说。
威黛看着她,“你来的路上查的?”
“猜的。”
“洗耳恭听。”
只钓上来一些小鱼,威熙语气恹恹,“威燕工作的地方离皇室礼仪队那么近,她平时又享受礼仪队那些人捧臭脚,能明里暗里讲这种事的不就只有礼仪队了吗……”
“嬴汀夫人和威燕可不是一个阵营。”
“不是一个阵营不代表不能利用。”威熙看着金黄的酒液,“威燕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那可不。”威黛想到威燕蹩脚的演技和一眼就能看穿的目的,叹息一声,“她可真怕你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冲动就和嬴渊分道扬镳,跑回来抢她威家继承人的位置。”
如此荒唐的事威燕也能听风就是雨,威家交到她手上令人堪忧。
“威然表哥不是时刻关注着他的宝贝妹妹吗?”威熙突然说,“嬴汀夫人跟威燕说了这些,威然表哥不知道吗?”
威黛一顿,有些疑惑地看向威熙,“就算知道也没什么吧,这种事威燕这个蠢货非要相信,威然还能阻止她相信不成?”
“那可不一定。”威熙一口饮完酒。有些时候不仅要看有些人做了什么,还要看他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