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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声嚣之上 > 声嚣之上 第62节
  啪!!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夏明月的巴掌也重重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的脸颊瞬间高肿起一块。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彼此都是呼吸剧烈起伏,空气中的喧闹却随着这一巴掌戛然而止。
  比起愤怒,积攒于心底的失望更加不可遏制。
  夏明月从没有想过,她不求回报的善意在夏晓曼看来竟只是所谓的“炫耀”。
  “我竟然保护了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我死的人。”最终,她只无奈痛苦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夏晓曼没有反驳,也不想继续争论下去。
  夏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指向门口:“滚。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了。”
  夏晓曼擦干净眼泪,转身跑去卫生间穿上那件刚洗干净,还坠着水的羽绒服。
  她摔门而去,头也不回。
  夏明月端立在厨房许久。
  片刻,才注意到灶台上被夏晓曼遗落的手机,她轻轻拿起。
  上次夏晓曼让她帮忙照相,告诉过她一次密码。夏明月试着输入,咔嗒一声,屏幕竟真的解开了。
  夏明月娴熟地拨通那几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
  回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通。]
  再次回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
  嗒。
  夏明月结束了通话。
  她神色木讷,喃喃地自问:“贺以舟,你怎么老是骗我呀……”
  夏明月找不到答案。
  事实上她连恨他也做不到。
  在他和自己说“一起留在现在”的时候,她就注定无法恨他。
  姜汤还热着,夏明月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烫。
  烫出眼泪。
  她边哭边喝,很快出了一身的汗。
  夏明月告诉自己会好起来的,没关系的,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去洗了个澡,换了个舒服的睡衣,然后钻进被子睡去。
  夏明月做了一场噩梦。
  梦里有狰狞的鬼脸;有张牙舞爪的怪物,她跑不掉,惊醒之后是席卷而来的疮痍和黑暗。
  夏明月惊恐地开了灯。
  手忙脚乱地在床头柜上摸找到手机。
  2:03分。
  是凌晨了。
  没有未接电话,贺以舟始终没有打来。
  无力和绝望感铺天盖地掀动而来,她犹豫着想要继续打给她,一条推送却跳上了通知栏。
  [直播:小三夏明月深夜私会。]
  夏明月点进去,瞬间感到齿冷。
  一片昏暗的镜头里,对准的是她所在的方向。
  夏明月掀开被子赤脚下床,一步一步来到阳台。
  随着拉开的门,蚀骨的冷意迎面而来,屏幕里出现了她的身影。
  纤细,苍白,恰如一朵即将凋零的雪玫瑰。
  ——夏明月出来了!!
  ——小三去死小三去死!
  ——杀人偿命!
  ——夏明月杀人偿命!
  ——快死快死,是不是要跳楼啊?夏明月你快跳楼自杀。
  “……”
  那些文字仿若活了般,一个接一个跳在眼前。
  夏明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冷风里。
  她疼。
  疼到发不出任何悲鸣或者哭叫。
  身体明明完好无缺,意识却崩分瓦解,变得千疮百痍,残破不堪。
  奶奶告诉她,要做一个好人。
  她从小到大没做过恶事,她听奶奶的话努力去做一个好人,可是……这个世上没人把她当作过好人。
  她好像生来就是错的。
  她不配幸福,就连平庸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雪花坠落在头顶。
  她深深凝视向黑夜深处,所看的是镜头,也是自己凄凉苦楚的一生。
  雪花坠落进发丝。
  夏明月仰起头。
  今天。
  没有月亮。
  她只短暂的看了一眼,便闭上眼睛一跃而下。
  身影飘落,仿若一只白鸟。
  作者有话说:
  明月,谢谢你曾来过。
  第49章
  凌晨的急诊室是一片兵荒马乱。
  突如其来的大雪使得车祸频发, 送来的伤患也比往常多了些。
  急诊室大夫正忙着,就见小护士匆匆赶来,气都没来得及舒一口, 就着急说:“主任, 八点送来的那个车祸患者扯管子了!”
  大夫听后,分神询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 闹着要出院。”
  主任这边正忙, 腾不出手,于是道:“你们先找其他人稳住他,我处理完这边就过去。”
  小护士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
  医院灯火通明。
  贺以舟不顾骨折的右腿, 摇摇晃晃走出病房。
  脑震荡让他意识不清, 事实上连看东西都是虚晃的影子。
  他扶着墙, 艰难向门口的方向移动。
  “哎, 这位患者你还不能动!”
  眼见的护士发现了他,着急忙慌上来阻拦。
  贺以舟推开她,自顾自继续向前。
  “你的情况还不稳定,请马上回病房躺着!”
  贺以舟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穿越人群, 兀自走出大门。
  那道着急的催促很快被身后的人流淹没,他闭眼喘息几口,踉踉跄跄地冲入进雪夜。
  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下得又大又急,城市的繁荣倒映在苍茫之间, 四处所见皆是步履匆忙。
  贺以舟捂着发晕的脑袋,沿路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怀明区。”
  他嗓音像是被扯裂开一般沙哑, 近乎听不出本音。
  司机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 险些被他凄惨的样子吓到。
  “兄弟, 你这能出院了?”
  一番移动后,额头上的伤口重新崩开,鲜血浸红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