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部分人都是不解，思考的是季家是否想要回船转舵另有打算，也有小部分人单单看不了季惊鸾苦求程玉。
口利笔疾的老御史来的晚些，两鬓斑白，双眼冒火，不长的腿步子迈的极大，急匆匆冲到主座前。
老御史与季惊鸾已逝的祖父交好，季惊鸾也算他看着长大，就似他的孙儿一般，季惊鸾也敬重于他，连忙上前搀扶，手还没摸到老御史的袖子，就被一把打掉。
“你不和苏靖那群坏心肝的来往这是好事，但你怎么能娶长宁那个女子！她长宁公主什么作风，御史台每月大半笔墨都是写她！身为女子不守妇道，偏还不是关上她公主府的大门私下折腾，她是非要把她的孟浪闹到全天下皆知，纳面首蓄男宠，现在倒好！连宿妓也学个十足十！非但自甘下贱，难做女子表率，连好人家的娘子也要被她带坏了去！”
“什么？”
“宿妓？”
听见话音的众人按捺不住好奇，纷纷支起耳朵。
庆国虽未禁官员狎妓，但天子是女人，考虑到个人声名，无人敢明目张胆。可在场众人多是从前朝过来的，珩国女子地位低下，官妓暗娼遍地，“妓”这一字，如同落入湖面的一枚石子，了无生气的死水竟然沸腾起来。
在他们的脑子里，娼妓是身世畸零的卑微的供人亵玩的美貌女子，一谈到这些女子，素未谋面的男子也可即刻熟识起来。
老御史心直口快，说完才觉不妥，这话确实得说，但不该在大庭广众面前说，这不是让季家小儿没脸么。
今日下值他与程玉的马车擦肩而过，对方并未似往日一般与他恶言相向，他话到嘴边只能生生咽下，只听驾车的随从喃喃，“公主的马车这是要往花街那边走呀......”
老御史一听，整个人都气炸了，他本不爱听别人的风言风语，可在御史台办差，做的就是这个事，小到升斗百姓，大到皇亲国戚，各户人家的公事私事腌臜事他们都要去听，由此季家的闹剧他比旁人更清楚些。
本来看这长宁公主有那么多男人都未和离，与季惊鸾处到一起，竟然与驸马和离了，待季家小儿到底还是有几分真心。他虽不可能认可她做季家主母，但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眼光，季惊鸾是他自小看大，他亲生的孙子也比不过。但程玉这个女子欲望太大野心勃勃，行事作风皆与男子一般，如若不能打压下去，她怕是要翻了天去！
老御史清清喉咙，低咳一声，“总之，她不行。”
在场众人被他勾起了好奇心，又听不到后续，心痒难耐，一双双眼冒着光往前看。
自己闹起的乱子，还得自己去平，老御史一敛神色，转过身去，“听闻张大人新纳的五夫人出身柳州？”
“吴大人京郊的新宅已经建好？”
“......”
御史台掌握各家阴私，谁也不愿把火引到自家，当即换了话题，请老御史落座，推杯换盏，夜宴开始。
没人留意家主位的季惊鸾失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