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叶峙渊有气无力地挥手:好走不送。
陈未语想了想,说:昨天我妈给我分享的微信文章里说,混职场最重要的是跟对人,你看我现在逃窜还来得及吗?
陈妈妈要是知道你背叛我离开我,会把你赶出家门的,逆子。叶峙渊终于抬起头,看向拉开门逆着光站在门边的发小兼助理,不就是盈利翻三倍么。我翻五倍,把代言人给追回来。
陈未语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别忘了我的加薪。还有。
他指一指叶峙渊的脖颈:你待会出去的时候,把扣子全部扣好,端正一点,你代表的也是医院形象,别让人以为我们医院过于香艳。
叶峙渊不但没有把扣子全部扣端正,甚至还多解开了一颗。
坐在沙发上,强硬地躺在谢凝拙腿上时,绽开的衬衫领口把属于两人之间心知肚明的香艳烘托得明明白白。
每每情动时,会不自禁地在叶峙渊身上留下痕迹,谢凝拙也不能理智地分析清楚到底是出于叶峙渊并不属于自己、所以更想肆意侵占的代偿心理,还是出于叶峙渊也乐在其中、隐藏不需要隐藏自己的纵情的笃定心态。
但离开彼此炽热的气氛,直视自己曾经沉溺的证据,他仍然会有些羞怯。
而这羞怯,更让叶峙渊乐见其成。
看到他明显闪躲了视线,叶峙渊低笑:哥哥,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什么?
不接叶峙渊的话,谢凝拙看着叶峙渊递给他的手机上备选的新代言人:林嘉宇吗?
叶峙渊的头枕在谢凝拙的大腿上,视线根本没有看向自己的手机,而是在谢凝拙的下颚线条上流连着:我不知道他名字。
他近期是挺拔尖的。不过他经纪公司斟酌着用词,谢凝拙说,一般。签合同的时候让法务多留点心,别只注意合同约定了什么,再多确认一下合同上没约定的部分是不是有漏洞。
叶峙渊应了一声,又低笑:你怎么就是不敢承认你确实关心我?
谢凝拙身体微微一僵,却笑着回道:前代言人也有职业道德,平稳过渡是最好的。你能尽快确认新代言人,我
平稳过渡?举起手抚了抚谢凝拙喉结,叶峙渊动作轻缓,语气却冷了,你是真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替我找下家?
第14章
谢凝拙的喉结动了动,躲开了叶峙渊的手指:这也算下家?
叶峙渊一个挺身坐起来,强硬地捏住谢凝拙下颚,接了个强硬蛮横力道迫切的吻:哥哥,我不会放开你的,你最好有这个觉悟。
那深黑瞳孔里只有自己存在着。谢凝拙看着锁紧看着他不放的叶峙渊,心里闪过一阵震荡。
无法克制的悸动滚烫地滚过心尖最软的那一处,被理智平静地压了回去。
手指一动,他把手机递回给叶峙渊,微微一笑:如果市场评估林嘉宇的商务能力和目标客户的认知契合,现在签他合适。
哦?叶峙渊接过手机,漫不经心地扔在沙发上,又躺回了谢凝拙的大腿上,怎么合适?
他在一个将要爆发但又差一口气的气口上,这个当儿,你们医院对他而言算是不能放弃的好资源。但是他一旦打通了这个气口,真的爆了,对资源的判定必然又不一样了。
就像你吗?要飞了,就把我们医院不放进心里了。
谢凝拙果然如他所料的不接话,叶峙渊勾唇泛出一个半冷半傲的笑:某种意义上,你好像比我更适合做这个总裁。
我?谢凝拙摇摇头,我只是为了将来,会提前做些功课而已。
将来?叶峙渊眯起眼,态度毫无阻滞地又成了绵软,哥哥,你想的将来里,有没有我?
将来
谢凝拙的手指无意识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我有一部想拍的作品。如果能上映,希望你会是观众,并且发自内心的喜欢。
这是叶峙渊从未触碰过的、独属于谢凝拙的一部分。他不由得放下了心里的不愉快,凝聚了精神:你想当导演?
谢凝拙点点头,却又颇无奈地笑笑:想。但很难。
有多难?
多难?谢凝拙的无奈笑意加深了,资金、资源。规划、调配。剧本打磨、角色契合、档期、团队没有话语权,什么都做不了。
话语权,有多难?叶峙渊又问。
话语权?他的无奈笑意彻底变成了淡淡苦笑,我现在连挑选代言、最终确认是否接戏的话语权都没有,你说要成为独当一面的导演,拿到绝对的、能够完整实现所有掌控的话语权,有多难?对于公司而言,最好的艺人并不是最红的,而是最听话的。
叶峙渊叹口气,你们圈子都这样?
谢凝拙垂眼看他,露出一个什么样的疑问表情。
捧高踩低,现实直接,毫无掩饰。叶峙渊又轻轻抚上他的喉结,自主权不够,你可真不容易。
意外于他竟然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问题,谢凝拙倒是一愣:哪个圈子不是这样?叶总裁,你容易吗?
可我比你任性。叶峙渊收敛了他的张牙舞爪,声音温柔,我们家哥哥辛苦了。
避开那温柔撞击出的心悸,谢凝拙垂眸:你为什么会同意接管医院?
我比你任性,可是我哥对我一直都很好,为了他,我好像也没有选择。叶峙渊低笑着,又一挺脊背坐起来,贴着谢凝拙的唇细细吻了吻,可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能撑到哪天。
这是他们第一次向彼此坦诚心里的秘密和无奈,谢凝拙不自觉地揽住叶峙渊,加深了这个原本简单的吻。
这个吻热烈缠绵,但却没有向浓厚的方向发展,更像是一朵久未开放的花,终于在温柔良夜里微微地绽开了一点花苞,溢出一丝蕴含温润的饱满气息。
唇瓣分开,叶峙渊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揉抚谢凝拙湿.润的唇:你觉得我能行吗?
谢凝拙放轻了声音:你要听实话吗?
算了。叶峙渊侧头在他小.腹上乱蹭,还可以捏着嗓子装可爱,我现在就是待宰的小羊羔,你快把我吃了吧。
叶峙渊笑闹着乱动乱摸的手压不住,谢凝拙颤着声:你要是小绵羊,全世界的狼都哭了。
可是我只想让你哭着求我叶峙渊舔了舔唇,继续。
继续什么。谢凝拙终于压住了他的手,我明天一早还要拍戏。
哥哥。叶峙渊环住谢凝拙的腰,磨了磨牙齿,我明天要去英国,十三天。你确定今晚要我这样就走吗?
他坐起身,隔着距离,凝视着谢凝拙,眼神里的笃定根本不容抗拒,话语里却又真带着羊羔般的真诚:我保证,就一次,不让你哭出来。
你谢凝拙看着叶峙渊,迟疑着,我
啜吻一下谢凝拙的嘴唇,叶峙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整个人压在了沙发上,目光一寸一寸地贪婪扫过他的眉梢眼角,直到顺着喉结没入衬衫领口敞开的胸膛。贴上耳边,叶峙渊魅惑的声音放肆甜美,随着手指一颗一颗慢慢解开谢凝拙的衬衫扣子的动作,契合得令谢凝拙全身发软,根本没有抗拒的空间:哥哥,我想把你完完整整地
升温的空气,被兀然响起的微信视频通话声音冻住了。
叶峙渊看着谢凝拙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自于徐辰邶的视频通话请求,冷哼一声,手指一动,直接点了拒绝。
谢凝拙面色一凛,拿起手机,正想解锁,却被叶峙渊一把抓住手,又霸道地被堵住了唇。
手机又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叶峙渊的吻更霸道了。
两人的拉锯中,手机被摔到了地上,第三次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声响。
叶峙渊!谢凝拙终于推开叶峙渊,又举起手顶住叶峙渊胸口,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叶峙渊停了动作,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谢凝拙,从沙发底下捡起手机,放在沙发上他和谢凝拙短短的中间位置,你选他,还是我?
明明只是一个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叶峙渊要上升到非此即彼的程度。深深呼吸,平静心神,谢凝拙道:约法三章,不算?
约法三章,不包括明知道有人想要从我身边抢走你,也视若无睹。叶峙渊指一指暗下去的手机,你选他,还是我?
手机屏幕又亮起了,叶峙渊手指直指的位置,徐辰邶的微信头像和名字亮出光泽,落在他眼里,怎么看都是挑衅。
偏偏谢凝拙抬起手,毫不迟疑地拿起手机。
他没有再看叶峙渊的表情,而是起了身,边按下接通,边进了卧室。
门关上,带起的风轻微晃过客厅沙发上僵在坐着的叶峙渊,拂动了他鬓边的碎发。
闭上眼,静默了很久,叶峙渊缓慢睁开眼,看向关闭的卧室房门的视线里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肆意无谓,慢慢渗出了他从未在谢凝拙面前真正露出过的冷戾。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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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和徐辰邶道了再见,谢凝拙看一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三点多。
莫导的新剧临时换了编剧,之前的剧本全部推翻掉,新的编剧便从一开始就和莫导、徐辰邶一起开始进行。
徐辰邶便直接发了视频通话给并不在剧本沟通现场的谢凝拙。
即使明白这通聊了近乎三小时的视频电话里多多少少有徐辰邶向自己展现他的控制力的意图,但能够有这个机会参与汇同导演、编剧从零开始的剧本沟通,谢凝拙当然并不觉得这个机会需要浪费。
只是
他放下已经发热的手机,看向关闭的卧室门的方向,心里竟然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明明不过是成年人之间各取所需的关系,但当真把叶峙渊冷淡地抛下时,那不能骗自己的歉意还是让他无法回避。
轻轻拧开门,走出卧室,他发现叶峙渊已经仰躺在沙发上进入了睡眠。他近乎190的身高在酒店客房宽敞大气的沙发上显得略有局促,睫毛漂亮地覆盖着,眉头却蹙紧着,像是明明白白诉说着他睡着前郁闷难抒的情绪。
走近去,他俯下身,用平日无法肆意的眼光仔仔细细凝视着叶峙渊的脸,又轻轻靠近,抚平了他紧蹙的眉心,再在唇角印下一个温柔的吻。
从衣柜里找出酒店备用的被子,给叶峙渊轻轻盖好,又俯下身再在他已经展开的眉心亲了亲,谢凝拙转身进了卧室。
再醒来时,床边的电子时钟显示着凌晨五点多,明朗月色从窗外透进来,宽大柔软的床在这样的光线里显得像一只荡漾在月光海上的船。
谢凝拙起了身,赤着脚下床,走向客房。
他想,这样的光景,应该和爱人共享,在记忆里留下无可替代、永不磨灭的记忆,即使以后这人、这景、这心再不可得,也能在一见月光时,便得以想起。
于他,这会是比梦更美的存在。
但沙发上只有叠放好的被子,没有叶峙渊。
他不知何时已经默然离开了。
之后的两周,谢凝拙手机微信置顶的头像一直沉默着,没有任何动静,像是叶峙渊去的不是英国,而是没有现代通讯信号的原始森林。
叶峙渊没有出现,谢凝拙不得不承认,随着时间过去,他心里的空落越来越深。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习惯、甚至于乐于享受孤独的,但从来没有与人耳鬓厮磨、甚至水乳交融过的自己,在和叶峙渊这段不算长却深入的关系中,似乎慢慢也已经迷失了一部分冷静和理智。
但两人的关系原本就建立在一片浮沙之上,没有任何可以切实让他安心的基础,以至于叶峙渊只要不出现,他只能默认为对方并不想继续维持这段关系。
所以即使犹豫再三,他也没有给叶峙渊发个信息。
直到时间过去了三周,距离叶峙渊说的出国时间已经良久,谢凝拙终于承认,默然无声的手机,等于宣告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走向了戛然而止的定局。
随时会结束这样的认知虽然一直盘桓落下不大不小的阴影在他心里,但这真的发生了,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真实的难受。
难受到,像是真的失恋了一般。
因此在去康怡综合医院拍摄宣传照时,他竟然有了种既期待见到叶峙渊又害怕再见到叶峙渊的心情。
直到陈秋风把车停在停车场时,那种隐约失重的不真实感都尚未褪去。
东翼,一楼陈秋风熄了火,解开安全带,拿着手机确认好了拍摄场地的位置,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下了车,又快步绕到后座,拉开车门,充满元气地嚷,哥,最后一次宣传照拍摄了,加油!你是最帅最有气质的!
陈秋风的跳脱倒是给谢凝拙上紧了工作中的弦。
拍完这次宣传照,应该也不会再来康怡综合医院了吧。那张从未使用过的16楼VIP病房的房卡,是退回给叶峙渊,还是就悄无声息的当做不存在?
哥?
陈秋风看着手指扣在安全带按钮上却迟迟不解开的谢凝拙,紧张地问:你这几天都没什么精神是哪里不舒服吗?
艺人上升期,工作排得满坑满谷,在莫导新剧入组前更是分秒必争地塞进了N个商务,身体不舒服虽然不可避免,但却足以让所有人举步维艰。
要不要我给你去买点药?
问完,陈秋风又咋咋呼呼地一拍自己心口,看我给急得,都没有智商了这里可不就是医院吗?哎哥你看我要不要联系一下宣推那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