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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神界后难辨凶险,这个契约是最合适的。至于那些生死契和血心契,一个生死相依,一个单方面的顺从,他觉得没必要。
  等候的其他人听了,脑海里短暂的果然如此之后,是说不出的怅然和失落。打算跟戚宁安一同飞升的高阶修士包括赵掌门,倒是齐齐地松了一口气。
  戚宁安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他不去看众人的神色,朝桑愿走了一步,缩短了两人仅有的距离。
  桑愿只感觉眉心传来微微的凉意,接着便被苍松般的气息包围,戚宁安的声音暗哑又低沉,仿佛成了靡靡之音。
  四周寂静之中,他终于听清那在雪地里从未听清的玄奥之音。
  以我之魂,护尔之心,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垂爱与尔,直至吾之魂魄永灭。
  在代表着同心契的法阵从脚底而起,化成两道流光没入两人身体时。两人的眉心血在瞬间交换,有雷声似乎从天边传来,带着隐隐的怒意,观看的宾客们甚至有了危机之感。
  【我的天,桑愿你们把我害惨了!】天道抱怨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接着,戚宁安若有所感似地抬头,天衍剑随心而动,带着无边浩瀚的剑意朝雷声而去。
  剑光在一瞬间充斥了天地,恍惚间,桑愿听到了来自苍蓝界天道的怒吼声:【该死的,结个同心契不好吗?非要加什么魂契!】
  这不是来自苍蓝界天地所能承受的契约,桑愿眼中震惊难掩,戚宁安低头在他的眼角亲了亲,开口:别怕。
  剑光和雷声在不断地绞杀,在场的所有人压根没想到事情在向这个方向发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戚宁安要渡劫呢。
  一只凤凰从云层中飞了出来,被这一幕吓得口吐人言:桑愿你快劝劝你家剑君吧,好好地要搞什么魂契?大天地间的雷劫都惹来了!
  所谓魂契,是以自身魂魄为契,一旦成功,无论生死,即使隔着不断的轮回,除非有朝一日魂飞魄散彻底没了转生的可能,大天地间的命运会让他顺着魂契的印记,把他带到桑愿身边。
  同心契管今生,魂契却贯穿来世。
  生生死死,戚宁安都想找到他,这才是他想要的契约。
  身死入轮回,新生便是忘却前尘往事,不可回头,这魂契我曾在门内的藏书阁看过记载,具体的出处已不可考,唯记载着魂契是违背生死轮回的契约,一旦生成,便会受到大天地的天雷之罚。天机云目光复杂地解释道,跟其他目露羡慕的修士不同,他却知道这何尝不是一种强求。
  没想到,剑君对桑愿的执念竟到了这种地步,今生的相守都嫌不够,竟要求来世。
  所以,要承受住大天地的天雷惩罚,才算结契成功吗?同心契已经完成,剩下的便是这魂契,长青神色恍惚地说道,目光却在寻找高空中那抹赤金色的影子,下意思地开口,剑君,果然是我们比不了的。
  剑光和天雷还在绞杀,桑愿屏蔽掉脑海里苍蓝界天道受到波及后的怒吼,他望着戚宁安执着的眼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用着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戚宁安,我给你一个机会,向我许愿吧。
  哪怕是许愿魂契成功,他也认了。
  漫天的剑光下,戚宁安定定地看着他,终于开口:桑愿,听说付出足够的代价许愿才能愿望成真。
  他的目光绻缱多情,嗓音低沉:我以道心为价,惟愿与你长相厮守,寸步不离,不知可允?
  当真?桑愿凝望着他,似乎在提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以道心为价,这是一个修士最重要的筹码。
  戚宁安伸手摩挲他耳边的鬓发,瞳孔如同化不开的墨:你可允?
  他像是知道什么,问的不是天地,也不是天道,问的是眼前一人。
  桑愿突然笑了起来,瞳孔边缘的碧色重现,眼尾飞红,声音仍旧很轻:允。
  愿力疯狂运转,一片碧色的叶片出现在手心,他在戚宁安嘴边落在一吻,这次的声音掷地有声:戚宁安,我允了。
  我允许你同我结成道侣,我允许你在此生过后找到我,我允许魂契的完成,我允许你以道心为价与我长相厮守。
  碧金色的气息从桑愿身体中溢出,化成几缕融入到剑光之中。
  几息过后,剑光和雷声同时消失,随后而来的是两道一黑一白的气息分别没入两人神魂之中。
  竟然成了。天机云没想到传说中的魂契就在眼前形成,脸上神色震惊非常,其他人自然也比他好不到那去。
  魂契已成,两人便要生生世世纠葛在一起。
  这场结契大典已一种众人难以预料的结尾结束,魂契完成后,戚宁安扔下一句:师兄你招待客人。
  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带着桑愿飞走了,留下两道依偎的背影给各人。
  大家吃好喝好啊。回过神的赵掌门脸皮都要笑痛了,要不是身边的大弟子禄元洲一直在旁边帮忙,他嘴皮子都要说冒烟。
  这些人哪里敢去找戚宁安问东问西,一下子涌在他旁边。
  哎呀,那只凤凰是剑君的灵兽吗?
  不对吧,凤凰应该是桑愿的灵兽?
  长青想说不是的,他是桑愿的好朋友,他叫飞乐。他想说,最终却是抿了抿嘴。
  飞乐他,大概是不在意他这么帮他说,也大概是,讨厌他的。
  长青,你又在发生什么呆?易柔心情很好地敲了下他的头,调笑道,你该不是暏景思春了吧!
  长青吓了一大跳,还是下意识地环视一周,却发现喜欢热闹的飞乐根本没来,不免有点心不在焉回答:师尊,您说笑了。我...我只是...只是在想你们飞升过后的事情。
  他很少说谎,这一说直把脸色差点涨红。
  易柔不知道他的心思,开心道:我给你的功法好好练,你现在道基很好,只要努力,他日飞升,我们也还能见面的,到时候你师尊我在仙界就能继续罩你!
  她在心里偷偷想,仙界天材地宝更多,到时候说不定能想办法给嵇燕找个躯壳,岂不美哉。咳咳,这些当然不能跟她纯洁的小徒儿说。
  受到易柔的鼓舞,长青心里好受许多,最后也只能因为实在融入不进这个热闹的场面,偷偷地走了。只是,他在玄天门闲逛了好久,压根都找不到飞乐。
  算了,他大抵是不想见到自己的。桑愿既然不飞升,那就会留在玄天门,飞乐应该也是,等以后再寻机会吧。
  早知道...长青喃喃道,又突然自我嘲笑道,就算早知道,又如何呢?
  那种美景放在眼前,诱惑着他过去,即使知道这是因为道石的副作用,他仍是如同被蛊惑般地上前。
  那块被天道加了点情趣的道石,原本是天道给桑愿的惊喜,饶是天道自己也没想到促成了另外一番风景。
  而桑愿,压根不知道这件事的发生。
  此时,他被戚宁安带回了摇光峰,在踏入摇光峰的一瞬间,整个摇光峰的大阵开启,无人能再打扰他们。
  戚宁安曾经居住的大殿焕然一新,两人站在殿前,桑愿突然问他:戚宁安,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他手心枝条出现,属于戚宁安的愿力球被捏碎,虽然化作光点没入他的身体中。
  属于戚宁安的愿力,最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愿力既然是帮人实现愿望,被人血肉神魂吸收后也能增强气运。
  戚宁安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回答:你是许愿树。
  桑愿笑了笑:你果然知道。
  这个答案他早就有猜测,许是猜测得久了,真正得到回答时也也没有惊讶。
  戚宁安没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拉扯多一点,目光直直地望进他的眼底,轻声问:那你知道我现在的愿望是什么吗?
  桑愿被他问得一愣,抬眼撞入深邃得起了漩涡的眼眸之中,本能地反问:是什么?
  内殿的门被灵力打开又关上,身体悬空中,桑愿下意识地搂住他脖颈,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我想吻你。
  第70章 我会回来的。
  这是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 桑愿被亲得浑身发软,唯有搂着他的脖颈才勉强找到保留一丝清醒的支撑点。
  桑愿。戚宁安低头唤了他一声,指腹在泛着水光的柔软双唇上摩挲, 往日的冷静自持在此刻逐渐崩塌消失,毫不保留地向他坦诚自己的欲。望。
  他要他,这已经是刻在骨血和神魂中的需求,是戚宁安未来处于风暴中努力抓住的唯一火焰。
  桑愿伸手抚摸着他锐利的眉峰,没有说话, 攀附着脖颈的手微微使力,用主动的行为诠释了内心的想法。
  戚宁安被突如其来的热情吸引,一双眸子亮得惊人, 仿佛想立马把面前的人吞吃入腹。
  别急。他吻着桑愿的眉心,在他耳侧说得很慢,没有人可以打扰我们。
  在结契大典之前,他就已经把相应的事情安排好, 剩下的自会有洪宗主带着其他人完成。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制造美好的记忆,也有充足的时间在彼此间留下更加深刻的痕迹。
  内殿床榻上是按照苍蓝界结契习俗准备好的喜被,桑愿陷在柔软的被褥中, 墨发凌乱, 在浓郁的红黑色彩中, 瓷白愈发吸人眼球。
  随着微凉气息的袭来,两人的喜服在床榻下混成一团, 瓷白开始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一朵朵艳丽的山茶花在柔润玉色上盛开绽放。
  别......桑愿只感觉自己在绷紧和放松中挣扎,微微扬起的脖颈呈现出一种易折的脆弱美态。
  戚宁安确实如刚才所说的那般不急,可正是因为这份不急,导致桑愿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毛孔间的变化, 浑身被逼出一层薄汗。
  你好美。今日的戚宁安身上彻底冰雪消融,眼中只有桑愿一人,他的目光游走在自己制造出的盛开花朵上,即使动作再怎么不急不缓,可喉结剧烈地滚动。
  这是独属于两人的秘境,狩猎时刻恰好来临,匍匐的妖兽早就觉醒,它仔仔细细地看着柔软的花朵,伸出爪子顽皮地拨动着,只弄得花朵随风摇曳不止,最后才像是玩够了一把以一种不可抵抗的速度和力量咬住。
  飞天翎做成的银色发带不知何时被揉成一团,被人随意扔在地上,泛着幽幽的银光。
  不知何时,这奇怪秘境中起了一阵风。
  整片空间里充满着大风摇曳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仿佛风从外面吹来。原本整齐的内殿宛如经过狂风般的摧残,灯架倒落一地。
  青阳石做成的书桌发生了细微的偏移,那曾经被放置在上的笔墨纸砚一扫而空,在地面上滚落得到处都是。
  月色和天光不断地交换,月朗星稀和阳光明艳互相追逐。
  无人可以窥探之下,平日里暗藏的爱意终于有了倾诉的空间,戚宁安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感一次次地把他卷入深海。
  抓着支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极致的爱意让人沉迷其中。
  迷迷糊糊种,桑愿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结契大典的结束是另外一种大典的开始。
  (......此处省略不可描写的2000字。)
  四季法阵中有风掠过,嫩绿叶片随风摇曳,碰撞间成了一曲美妙的音乐。
  戚宁安轻声叹了口气,低沉暗哑的嗓音中带着浓郁的情意。
  在仅有两人的空间里,他们拥抱彼此,尽情地诉说着彼此的爱意,仿佛要把即将到来的时光停住。
  四季开始转变,温和的春天转为炙热的炎夏。
  人对渴望已久的东西总是不容易满足,恍惚间,桑愿只记得窗户缝隙透进来的光已经明明灭灭了十次。
  四季法阵内,花草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齐享受着这春光湖色。
  仙鹤在天空略过,好奇地看着朦胧的法阵,随后再次展翅而飞。
  清澈见底的湖水下,剑痕交错,有涟漪泛起。
  天旋地转间,他惊叫一声,随后对上戚宁安暗藏疯狂的眉眼。
  直到最后结束,他终于发现,戚宁安说的就这一次是不假,可这一次却是好久才停歇。
  ......
  桑愿在不知时日后沉沉睡去,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看见有晨光泛起。
  他被包裹在被褥之中,腰间被人束缚着,短暂地不适后才后知后觉地察觉睡在身旁的就是戚宁安。
  两人交颈而眠,他很轻易地就能看见对方的睡颜。
  平日里冷漠的眉眼得以舒展,眉骨挺拔,轮廓分明,五官带着大气的硬朗,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张极其抓人眼球的俊美面容。只是往日这张面容常被霜雪覆盖,让人生出可远望而不可靠近之感。
  也只有他知道,当冰川霜雪融化,那藏在底下的是怎样的疯狂火热。
  那些放纵的场景早就深刻在脑海之中,桑愿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又涨红的脸。
  醒了?戚宁安醒得很快,他本能地把桑愿往怀里带,声音低沉有力,再睡会。
  桑愿一开口就觉得嗓子疼得厉害,沙哑道:我睡了多久。
  吃下去。戚宁安给他塞了颗灵丹,抱着他的力度不减,回答道,只睡了一天一夜。
  喉咙里干渴的感觉被清凉所替代,桑愿惊讶道:这次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等他听到头顶传来的闷笑声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
  下巴被人捏住,一抬头就看见戚宁安眼底的笑意,他说:要不要我再继续?
  腰部被人握紧,桑愿甚至能感觉到某处奇怪的硬挺,他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连忙拒绝:不要!
  虽然他是醒了,可浑身的酸软并未消失,再来估计就彻底起不来了。
  当真不要?戚宁安摩挲着他的背,又咬了下他的耳垂,声音很低,只要你需要,我可以的。
  不行,不要!桑愿被吓得语无伦次起来,赶紧闭上眼睛,试图蒙混过关,我要睡觉了!
  说完,就缩着脖子不肯开口。
  戚宁安本来就是逗他,只是没想到他最后当真进入睡眠如此之快,等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声,苦笑着发现受到煎熬的还是自己。
  昏暗的光线下,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桑愿眉心落下极为珍重的一个吻。
  哪怕是无法睡着,他也想跟他这样静静地躺着,仿佛再也没有任何事能把两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