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紧紧跟在顾长夜的身后,他动她便动,他停她便也停下脚步。 沈怜坐在台子上满目怨毒地看着二人。
为何每次她都要出现插一脚?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消失?!
实在看不下花枝黏着顾长夜的样子,沈怜将怀中的琵琶随手一扔,大步朝二人走去。
眼看着就要靠近顾长夜时,一名禁卫伸手将她拦住。
“等一下!不许随意走动,我们要搜身。”
“你说什么?!”沈怜咬牙切齿的瞪向那名禁卫,“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搜我的身?”
禁卫并不认识她,冷哼一声,“在场的皇亲贵胄,朝廷命官,无一例外全部都要接受排查,你算什么?”
他的话将沈怜激怒,“你!”
听到这边的声音,花枝转头看去,“啊!王爷,小姐她遇到麻烦了!”
顾长夜顺着她的话也看过去,默声片刻才抬脚向沈怜走去。
见顾长夜终于注意到她,沈怜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层水雾,十分委屈的唤道:“小叔叔!”
禁卫见她叫顾长夜小叔叔,神色惊慌起来。
“恭,恭亲王殿下,卑职,卑职正在排查......”
不等禁卫说完,顾长夜向一旁的一名小宫女招手。
小宫女低头小跑过来。
“你来搜身。”顾长夜冷声命令道。
听到顾长夜的话,沈怜愣住,半晌才不可置信的开口,“什么?小叔叔,我怎么会是下毒的人?”
“所有人都要接受排查,你自然也要。”
顾长夜地回答很是无情。
沈怜的嘴唇微微动了动,颤着声音说道:“你明知道,我是为了你才进宫的。”
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或许她是好心,可是她并没有帮到他,反倒将自己卷了进来。
只有接受过排查,才能解除下毒的嫌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顾长夜想借此给她一个教训,告诫她日后不要再冲动行事。
沈怜看着顾长夜冷漠的移开视线,心底像是被一双手生生撕裂开般的疼痛。
“好!我接受排查,可是为什么她不用搜身?!”沈怜恼火的指着花枝说道。
见沈怜没有半点明白她的用意,顾长夜轻蹙起眉头。
“她是有人中毒之后进入的摘星殿,本身就没有嫌疑。”
沈怜直视着顾长夜的双眼,眼里的怨恨掩饰不住的流出,半晌她凄凄的笑起来,“是因为她没有嫌疑,还是因为你刻意偏袒?”
“住口!”顾长夜沉声想要呵止沈怜的话。
沈怜却像是没听到垂头低声笑着。
曾经她以为顾长夜只属于她,无论他的身边有什么花枝,还是慕小姐,最后顾长夜都会属于他。
因为他曾经那么的疼爱她,这世间只有她知道他冰冷的盔甲之下,是怎样的温柔。
可最近,顾长夜对花枝越加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她才明白,原来顾长夜对她的温柔,和对花枝的温柔是不同的。
她从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看着沈怜异常的模样,顾长夜的神情凝重。
知道她或许在伤心,顾长夜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半晌将声音放的轻了些,“怜儿,在这里乖乖待着,等这里结束,就送你回府。”
沈怜没有出声回答。
顾长夜也不想等她的回答,转身离开。
花枝多看了沈怜一眼。
不知为何,刚刚的一瞬间,她好像看懂了沈怜的伤心。
掏心的人,并不爱自己,是这世间莫大的哀愁。
这世间最难的就是两情相悦,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何苦为难自己。
花枝又想到自己,根本没资格同情沈怜,她不也是一样跟自己过不去,死死抓着一分不该有的心思不放。
她轻声叹息,转身跟上顾长夜。
陶知节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停地用袖角擦着额头掉落下的汗。
忽然,一个身影停在他的身前。
陶知节抬起头,发现是顾长夜,背脊瞬间绷直。
“王,王爷。”他有些心虚的唤道。
顾长夜蹲下身和他平视,缓缓开口说道:“陶大人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吗?”
陶知节一阵沉默,半晌苦笑一声,“想来王爷都知道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王爷将我交出去吧,我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求王爷能放过我的妻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无辜的。”
“我没想将你交出去。”顾长夜唇角淡淡的勾了一下,“陶议郎已经醒过来了,还有你的夫人,我已经派人去营救,只要你帮我将真正下毒的人揪出来,我可保你无事。”
“什,什么?!”陶知节诧异的看着他,半晌突然哽咽起来,“王爷不怪我辜负了您的信任?”
“你背叛我的事,日后我自会找你算账,但你受人威胁,而且今日真正下毒之人也不是你,罪不至死而已。”
顾长夜说完,陶知节再也控制不住,低头痛哭起来。
虽然此时不该想旁的,但是看着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痛苦地模样,花枝还是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理顺过气后,陶知节有些气馁的说道:“王爷,下官怕是要让您失望了,那个百目除了交代我下毒的事情外,并没有告诉我其他事情。”
顾长夜的眉心轻蹙一下。
“陶大人,您知道百目为什么这样做吗?”花枝忽然开口问道。
陶知节摇头,“他只说和王爷有恩怨需要了断,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说。”
看陶知节没有说谎的样子,顾长夜沉吟片刻后便站起身。
“对了!”正准备离开时,陶知节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王爷,之前我无意中听到过,百目同他的手下提到过驿馆,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东西?
顾长夜不动声色的瞥向夏禾的方向。
他确定百目绝对和夏禾有关。
夏禾到底在找什么?同阮灵有关,还同赫然有关?
顾长夜正思忖着,忽然感觉到花枝又拉了拉他的衣袖。
“王爷,那是什么?”
她软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长夜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花枝正指着穹顶之上垂下的绸缎,是之前以安用来跳飞天舞的。
“那是飞天舞舞姬用到的绸缎。”顾长夜沉声说道。
那个以安的嫌疑最大,可是刚刚禁卫已经汇报过,以安身上并没有找到毒物。
而且以安除了跳舞,其余的时间都离坐席很远,根本没有接近各位大臣下毒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