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被顾长夜压在身下,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因为暴怒,花枝能清晰地看见,他脖颈上突起的青筋。
“说!你为什么会在那?!”他低吼道。
花枝看着他的眼睛,良久回答道:“若我说是沈小姐逼我去的,在御花园里,也是她推我出来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
花枝看着一阵沉默,良久合上眼。
她不忍再看他冷漠的眉眼和凉薄的唇。
他既认定所有事都是她有意所为,便不会再相信她的任何解释。
顾长夜眯起眼睛看着她,“好,不说是吧,等会儿怜儿就会把真相告诉我。”
花枝强忍着泪水,凄然一笑。
沈怜的话对于他来说就是真相,可她的话就什么都不是。
马车在王府前停下,沈怜的马车紧随其后。
顾长夜将花枝粗暴的拖进王府正堂,没一会沈怜便追过来。
“说,怎么回事?”顾长夜坐在座位上,声音阴沉可怖,视线一直放在花枝身上,半刻都不肯离开。
沈怜一副委屈的模样开口回答:“是花枝央求我想去皇宫看看的,我想着也不差多带一个人,所以才同意带她去的,我,我也没想到,阿奴她见了皇上,竟会扑出去......”
“我要听你说。”
顾长夜沉声开口,打断沈怜的话。
花枝望着顾长夜的双眼,双手紧握,指甲陷进手心肉里。
却半点不及她此刻的心痛。
半晌,她红着眼眶,含着哭意的反问他,“我该如何回答,王爷才会相信。”
顾长夜此刻被气得冲昏了头,也不想分辨花枝所言真假,想起她从花丛里跌出来,被皇上拉起的一幕,自己心里某一处被刺痛,这种感觉惹得他很烦躁。
“怜儿,出去。”
“小叔叔......”
“出去!!”
沈怜被他怒吼吓到,身子下意识的瑟缩一下,然后急忙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一离开,顾长夜转身抽出一旁架子上的刀,将刀尖抵在花枝的喉咙上。
顾长夜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曾以为或许她和她的母亲不一样。
可真相就是,花枝和温云歌一样的肮脏卑劣。
感觉到喉间的冰冷,花枝并未躲避。
“王爷,你为何会如此生气?”花枝身体颤抖着,良久才出声问道。
她的问题反倒激的顾长夜更加恼火。
“我见不得你这么恶心的人存在。”
忽然,花枝便明白了。
她所谓的报恩,或许顾长夜根本都不需要。
一滴泪珠从眼角缓缓流出。
“我的命是你的,若你想杀我,我绝不会躲的。”
既然无法报恩,那便还给他罢了。
顾长夜双目里布满血丝,怒视着她。
他是真的很想刺穿花枝的喉咙,然后刨开她的心看看,到底她哪一处是真,哪一处是假。
“王爷!”
李丛小跑进屋内,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情形,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
屋内寂静了许久,顾长夜才冷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皇上召您回宫一趟。”
他们才刚刚从皇宫里回来没多久,皇上又叫他回去?
顾长夜放下手中的刀,冷声命令道:“将阿奴关押起来,用铁锁链锁住。”
说完,顾长夜大步离去。
王府里还从未用铁锁链锁过一个人。
李丛不知花枝犯了什么错,但觉得这样关押一个小丫头哪受得了。
可看顾长夜那可怕的面色,估计也没有人敢替花枝说话。
顾长夜乘坐马车重新回到皇宫。
顾长锦负手立在御花园中,听到身后脚步声,轻笑着问道:“长夜,知道为何朕将你叫回来吗?”
顾长夜默声片刻,淡淡回答道:“不知。”
“因为朕许久未见过,你为一个女子,连自己的情绪都隐藏不住的模样。”
顾长夜皱眉。
顾长锦转身看向他,“上一次,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
他知道顾长锦说的是阮灵的事情。
顾长夜垂眸掩盖住情绪。
“说说吧,那个小姑娘是谁?”
“只是一个普通家奴罢了。”
他轻描淡写的说完,顾长锦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家奴长得可一点都不普通。”顾长进停顿一下,轻声问道:“你喜欢她?”
顾长夜眉头倏然紧蹙,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不喜欢。”
顾长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喜欢倒也无妨,这些年也未见你碰过哪个女子,你若是真的喜欢,纳为通房也不是不可......”
他越说,顾长夜的眉头皱得越紧。
“但,长夜你要知道,你是皇室子弟,是朕最看重的弟弟,女人你可以有无数个,但是切记不可动真情。”
这话顾长夜以前就听过。
身在帝王家,必须有一副铁石心肠,不可动情,因为一旦动情便会有软肋。
“当初阮灵的死,朕倒觉得很庆幸,因为她死了,你就没有软肋了。”顾长锦的声音越发阴冷。
顾长夜低下头,脸色紧绷起来。
良久,听到顾长锦长叹一口气,“长夜,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朕一直未有子嗣,顾氏的江山也未曾安稳过......”
顾长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点头应道:“长夜明白。”
再回头时,顾长锦已经恢复往常柔和的神色。
“不过说起此事,长夜你也是时候纳妃了。”
“长夜眼下只以国事为重,还未想成家。”
“不想成家,也到年纪了,而且选择一个能帮到你的王妃,也很重要。”顾长锦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也在为你挑选王妃的合适人选。”
顾长夜微微蹙眉,却知道此事顾长锦既然提起,怕是也推脱不掉了,只好点头应下。
等回到王府时,已经夜深。
顾长夜第一件事便问起花枝。
“阿奴呢?”
李丛低声回答:“按王爷吩咐,已经关押起来了。”
“嗯。”
“要将她带出来吗?”
顾长夜摆摆手,声音里染上几分疲累,“不用了,退下吧。”
李丛退下后,顾长夜连脱掉外衣的力气都没有,躺倒在床榻上。
他闭着眼,耳边回荡的是这几日听过最多的问题。
他喜欢花枝?
顾长夜冷笑,他怎么可能会对她动心。
一个贪慕权贵,满口谎言的女人。
顾长夜感觉很累,却半点睡意没有,下意识的从枕下拿出一个香囊,紧攥在手心之中。
许久他才意识到,这个东西是花枝做的。
他一阵恼火,扬手就要将香囊丢掉,却在扔出去的那一刻,停下动作。
自打花枝给他这个香囊以后,顾长夜一直将它放在枕旁,因为他每夜也的确睡的安好。
或许是这香囊上带着花枝身上独有的香气,这几夜,他的梦中总有花枝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