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穗从萧若佩手中取得天光令又过去了几天,距离天光礼只剩下半个月,逍遥界各行各业都已经开始准备天光庆典,到处都是一片热情洋溢。
远行镇里尚没有从萧若佩手中取得天光令,又不曾得到进入明州许可的武者也纷纷开始掉头离去,有萧若佩拦在天屏关前,想要悄无声息进入明州难如登天。
千里迢迢来到天屏关前的武者,当然不可能如此善解人意轻易离开,只不过是萧若佩以绝对的力量将他们‘劝’回去陪伴家人共庆天光而已。
剩下半个月时间,以明州的路况,赶到耀日城已属不易,再要调整身体状况,以完全准备迎接武灵天光,除了像萧若佩这般武入意境才有可能。
远行镇里,三人居住了数月的小院之中,几人正打点行李准备离去,苏流穗对这个地方似乎有些不舍,将整座小院都扫了一遍,把这儿当成家一般,明明只要萧若佩用通脉劲随便整理一下就好,结果花费了许多时间整理。
收拾好了之后,已经是中午了,几人正要出去吃饭,房外传来敲门声。
“是渊崖到了。”他前几天收到信,是刘渊崖寄来的,信中说青松学院已经休天光假,他在休假之后立刻赶来,然后与萧若佩一同进入明州。
收信的当天,正是萧若佩与苏流穗比试之后。
此前他打算是让刘渊崖待在家中,等候武灵天光出现的当天,他直接地脉挪移将所有人带到耀日城内。
只不过想起了谢云词说过让他以一个武者的身份来对待天光,他便不打算动用神异手段了,学着寻常武者一般,以凡人的力量,走到耀日城中。
这一路上以他的能力,自然不可能遇上多少危险,况且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走明州的路,途中还有许多一同去见证武灵天光的武者,安全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打开门一看,不止是刘渊崖,还有凌先生也在。
这倒是意外之喜,萧若佩正好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凌白涛,这一路上不至于摸不着头脑了。
“哥!”见萧若佩看门,刘渊崖一个大跳进来屋里,将包袱丢在院子里,拉着他就往外走:“快快,带我去天屏关,我要试试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觉!”
萧若佩停在原地:“守关时间过了,你一路上没看到这里的武者都少了许多吗?”
刘渊崖闻言垂头丧气:“唉!还是来晚了一步,我在青松镇可是听到到处都是你的传闻,一人之力面对天下武道,多威风啊!我什么时候也有这样的机会?”
萧若佩在他头上敲了一个响栗:“天天只顾着贪玩,先生讲课不见你这么认真听。”
刘渊崖摸着被他敲过的地方,无辜地眼睛看着他:“我只是听听罢了,哥哥你可是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啊,我听听都不成?”
萧若佩一想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过分,在这件事上面,他的确没有资格教训刘渊崖,也就住口,将他的行李包袱拾起来,一边撇过话题,问凌白涛道:“凌先生怎么跟他一块来了?”
“千星连城没有什么大事,兵院学生来了之后,我便跟卢先生说了一声,回了青州,又去了一趟玉侠楼,刚好顺路,便与渊崖一起来了。”凌先生笑呵呵地走进了院子,左右看看笑道:“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啊。”
“多亏了流穗照顾。”萧若佩老实回答,他这几个月几乎都没有片刻安宁,如果不是有苏流穗帮他打理生活,这里肯定乱得不成样子了。
凌白涛看着屋里正赶来的两个少女,看着萧若佩摇头:“你啊!别老是把人家当小姑娘看,她现在也是…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该怎么做由你们做决定,可别辜负人家一番心意。”
萧若佩只是赔笑,他怎么看不出来苏流穗的心思,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没有时间理会罢了。
武灵天光出现之后逍遥界将会有一段长久的安宁,或许那个时候,他便应该将终身大事解决了。
是陈玉也好,苏流穗也好,总该下个决心,不让她们蹉跎了青春。
见苏流穗快要出来,凌先生也不继续说下去,年轻男女之间的情爱,他们在一边看着就好,只要不做出出格的事情,应该让年轻人自己体会才知道珍惜。
“收拾好吃过午饭咱们就赶路吧,这几天天气都不错,应该能够顺利到耀日城。”
“你不是能够使用挪移法吗?”凌先生好奇问道。
萧若佩听他说起,便顺着话题谈下去:“正好有事想要问先生。”
“就在这说吧,渊崖,你跟流穗一块收拾打点,等会咱们先吃一顿大餐,再往耀日城去,我带你去会会当今武道!”
刘渊崖闻言兴奋道:“好嘞!咱们先去看天屏关。”
“跑不了你的,快去吧。”凌先生笑呵呵地送走了刘渊崖,一边坐在院子的木墩子上面。
“你说,我试试还能不能给你解惑,看看有没有资格继续做你的先生,今年你做的那些事啊,都让我这把老骨头差点应付不过来了。”
“谢云词前辈经过天屏关的时候,指点过我,说让我一武者的身份来看武灵天光。”萧若佩一边梳理自己的想法一边提出问题道:“但他并没有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只是让流穗用云圣剑来与我比试,学生至今都还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凌白涛虽然是白羽传人,但是云圣剑作为凌云独创的招式,凌家必然有解释,或许能从凌家人的角度,能够给他带来不一样的看法。
“所以你才放弃了动用挪移阵,想要跟其他武者一样,走路去耀日城?”
萧若佩点头:“我虽然是为了天光了找出蚀影才参与到这件事里,既然参与进来了,我也是影响到天光的因素之一,不能因为我的意图而破坏规矩。”
凌先生听到他说‘规矩’便想笑:“规矩?你觉得武道在限制你?”
萧若佩思考了一下,缓缓点头,不仅是武道,如今整个逍遥界都在限制他,脉通一界之后,他感觉就像被逍遥界固定了一样,转个身都没有多余的空间。
“所以谢云词才要你去看云圣剑的不羁外物,若佩,你还没有发觉到武道出现就已经打破了规矩。”
凌白涛起身望向青玄峰方向:“你觉得云圣剑是什么意思?”
萧若佩稍作思考回答道:“据传凌云前辈并没有为这招剑法取名,是后人敬重他的行为,尊称他做凌云武圣,他留下的剑法也因此得名。”
凌白涛回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我说这里面的圣,指的是昕天圣,你敢不敢相信?”
云圣剑之中的圣字居然是指昕天圣?萧若佩虽然不关心武道,但也知道从来就没有这种说法,虽然两座天下第一墓是武道之中一桩美谈,但是昕天圣的的确确是死在了凌云剑下,世人都不会将两人的实力看成不相上下,而是以凌云为先。
在凌云击败了昕天圣之后创下的剑法,居然还有一半来自那个被他击败的对手?
“云圣剑虽然是凌云先祖所创,但是创出这门剑法的原因,是希望不再有昕天圣这般人的出现,白羽剑将昕天圣的灵魂磨灭,他的武意消散在天地之中,几乎与昕天圣一同消失在天地之间,像是逍遥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先祖不忍他自此消失,不仅替他守墓半生,并且以云圣剑斩开了昕天圣武意与天地的纠葛,将他的武意融汇在自己身上,所以青玄山上两座天下第一的坟墓才没人能够分别出来,昕天圣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都被云圣剑收拢了,云圣二字,指的就是两位前辈。”
“白羽剑是杀死昕天圣的剑法,云圣剑却是让他继续在人心中活下来的倚仗,如果没有云圣剑,如今世人早已经忘记了昕天圣,更不会去在意耀日城主背后的暗流。”
“虽然武道对耀日城都有偏见,但是顶尖的武者,都知道昕天圣当初杀戮武者的原因,暗地里都不会为难耀日城,不然这百年里,就算每一个与耀日城有仇的武者都找上门去,恐怕他们那边也不好应付。”
武道与耀日城的关系一直都处于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似乎暗地里公认了耀日城主武力天下第一,却从来没有武者想过齐心协力对付耀日城主。
每一任耀日城主出山,那些被他挑战的武者都乖乖在家里等他们找上门,偏偏百年来没有一个人组织围剿耀日城主的事情。
有些耀日城主确实武力强大,比如昕言,第一个跨入随时保持意的层次,但在此之前的八位城主,有些人并没有超过一般入意武者许多,只要有个宋山缺一般的高手将他们拖住,旁边等个入意武者以逸待劳,见机行事,耀日城主不败的传言便不攻自破。
百年来武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做,而是任由耀日城主坐在武道巅峰的宝座之上。
或许是因为凌云对昕天圣的敬重,又或许是昕天圣还活在武道之中,让他们不得不将没能给昕天圣该有的名分还给他的继承者。
这一个天下第一,连绵了百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