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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烟霞 > 烟霞 第76节
  第56章 、文案(三更)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钟浅夕再回到前盐巷的家里, 是为了和好友们的毕业旅行收拾行李,屋子久无人居住,蒙了层薄尘。
  她花了点儿时间拿抹布一点点儿的收拾好, 才再次站到卧室的书桌前。
  桌面有两片铁架支撑用的简易支架,在陆离铮哪儿厮混太久, 高中的课本都没处理掉。
  钟浅夕翻出几本笔记防止还有学弟学妹们需要,剩下的教材和教辅类都直接收拾到一堆, 算起来过去的中学生涯里,她做过的教辅居然能堆得比自己还要高。
  结果令人满意后, 过程便在记忆中被粉饰的比较美好。
  她发朋友圈调侃过去的学生时代。
  (づwど)浅:[这也算是教辅等身?]
  同学们纷纷点赞, 以寻旎开始带头调侃。
  (づwど)旎旎:[我的学生时代卖了88.7, 半冰箱冰棒。]
  灏子:[啊那我卖太早了,早知道拍个照纪念了。]
  钟浅夕翘着脚刷新,一堆说做过题集的人中, 陆离铮画风突变。
  llz:[我的学生时代@(づwど)浅]
  微信没有艾特人的功能,钟浅夕看到时点赞评论加起来霸屏满页。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声, 没回陆离铮,指尖在手机屏幕摩挲片刻。
  夏日难得的风鼓起薄窗纱, 钟浅夕恰按出发送键。
  [青春因我爱你而开始。]
  没有指名道姓, 可整个朋友圈都知道她在cue陆离铮呢。
  ****
  上锁的抽屉被拉开, 久不更新的手帐本开始启用新页。
  钟浅夕把文件夹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倒出来, 扯垫板开始低头仔细剪裁,笔刀描绘过舒悦窈外围的背景,女孩子绿裙活泼可爱, 居开页手帐本左侧, 右侧是直播时候才扬头的江烬, 她又拿笔给画了点儿外框。
  拼贴完毕后整张图看起来极美好, 舒悦窈在闹,江烬在笑。
  娱乐热搜里见得多了,手机里存了不少图,竟也丰富起了这本用来怀旧回忆的手帐。
  蝉鸣聒噪不休,空气也放得差不离了,钟浅夕后仰勾手去关好窗开空调,松动僵硬的肩胛骨,重新铺开张八开纸,拿荧光笔迟疑了许久才落下题头。
  “被替时间线”
  2007年5月1日—与母亲同至明月湾度假,哥哥原本应该一起来,但是因事推迟。
  钟浅夕把“明月湾”三个字红笔圈出,同时引自空白处,标注好“2007年5月,明月湾旅游度假村宣布暂停营业,同年7月,明月湾被私人收购。”
  曾经红极一时的旅游胜地消亡到无人记得,网络更新迭代,当下能检索到的信息不多,钟浅夕花了不少力气,才看到私人收购的姓名,是她的母亲。
  她又去引07年5月,框到对侧,按照陆离铮的说法,近乎同一个时段,闻落行和舒悦窈突然闹掰不再联系,和江烬一起见义勇为住进同家医院。
  在陆芷萝很早之前解释那张心机制造的照片时同样提到过,她和陆离铮在这年的五月后同“闻越蕴”断开联系。
  钟浅夕写写画画,引向箭头和分支。
  舒悦窈、陆离铮、陆芷萝三个人都和她本人青梅竹马,关系极亲近,代替她的人哪怕容貌再怎么相似,都不可能瞒过这三位。
  但07年5月开始后,她凭空消失,“闻越蕴”出现,整个过程隐瞒的严丝合缝,当年的陆离铮远没有现在这样混球不驯,绝做不出非要闯上门一见的事情。
  哪怕是如今的陆离铮,以前他们冷战时,人到楼下,也不会直接敲门问候。
  舒悦窈则不同,她是闻家很喜欢的女孩子,出入如入自家之境,唯一能让她不上门的理由,唯有闻落行和她闹翻不相来往,才能瞒住自己被换掉事情。
  钟浅夕看作亲姐姐的人她了解,闻家可能有人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接受自己被抹杀代替,但舒悦窈不会。
  互联网搜索‘闻越蕴’就停在最后一次和舒钢琴比赛的得奖《造梦》,不知道是替代她的人平庸,还是有意禁止了搜索。
  前者的话,会让父母失望吧。
  纸面上的资料和牵引线越画越多,钟浅夕换了只红笔去顺脉络,奈何总有哪几块碎片是缺失的,就差一点儿儿,就能搞清楚整件事情全貌。
  过去十九年里,无关什么家世背景、什么角度方式,钟浅夕都坚定的认为,没有人理所应当被牺牲掉。
  年幼时无能为力,哭过噩梦过,想过就那么算了,不是忘了,只是算了。
  决定和陆离铮交往后,她迟早有一天要去帝都,要融入他的朋友圈,难道能对着占用自己身份姓名的人礼貌问好吗?
  为自己和为心上人,这件事情都必须弄明白。
  空想无用,钟浅夕长长的叹出口气,又把纸仔细的折好,夹入手帐本内。
  抽屉里放本的位置旁边有个深蓝色丝绒盒子,她打开,粉钻耳钉折射阳光,熠熠生辉,底座的玫瑰金勾爪做工精致。
  这是唯一能证明钟浅夕身份的东西了,出事时她下海游泳,摘掉了所有的饰品却没有摘这只材质不惧水的耳钻。
  fancy vivid pink(鲜彩级)的粉钻,透着点儿隐约的紫色调,足够满足所有女孩子盛大而甜美的梦。
  闻家夫妻花了四年,出入无数拍卖会,最后凑齐两颗极品粉钻,请匠人打造成耳钻送给小女儿,时年的成本价格就高达六千五百万美金。
  明明曾得到如此眷顾宠溺啊,世事如梦如空,这颗粉钻璀璨永不褪色。
  钟浅夕眯眼,透过钻的切面去看它映出的光怪陆离的影。
  ****
  港城的夏季湿热多雨,三个少女住弥敦道,出门交通走不远就是旺角,tvb港剧独有的童年回忆,在皇后大道挽手闲逛,港湾城疯狂扫货,海洋公园里拍vlog。
  没有人提及要来到的九月和分别,入夜的兰桂坊酒吧里果酒相碰,聊得都是光明灿烂的今后。
  钟浅夕喝到微醺,给陆离铮挂视频,眨着狐狸眼笑盈盈地戳屏幕调戏,“这位哥哥长得好好看啊,你可以给我联系方式吗?”
  陆离铮翘二郎腿挑眉瞅她,懒洋洋地回,“要不你再仔细看看,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唉?”钟浅夕茫然,真的把手机拿近不少,含混嘟哝着,“好像是唉,男朋友晚上好。”
  季舒白看看正在撒娇的钟浅夕,又看看疯狂打字和徐鸣灏掰头的寻旎,一时不知道劝劝谁少发点儿酒疯好。
  她们行程的倒数第二天是去看舒悦窈的红馆词作演唱会,又或者说会选港城就是为了这醋下的饺子。
  今年是舒悦窈以‘林君故’为署名写词的第八年,是她以‘慕休’为网络词作署名的第十年,是她霸屏热搜跟娱乐版面两个月后首次直面大众。
  她写过许多上华语流行榜单的歌曲,被一代人称作青春记忆。
  谁年少时没听过那首《教科书暗恋》呢?
  钟浅夕回绝了陆离铮要帮忙拿贵宾席的提议,寻旎很争气的提前抢到了山顶视野极佳的观赏席前排。
  粉丝角度看喜欢的词作,不一定要离得有多近,来过就是种特殊的人生回忆。
  近了反而尴尬惘然,又不是追星呢。
  陆离铮也不坚持,他总是都随她高兴,宠溺的没什么底线。
  钟浅夕和两位好友买了同款的情侣裙子,都是色彩单调的斜肩连衣伞裙,腰线处用张扬的反差色大蝴蝶结箍主。
  验票进场后等了会儿,全场在一声悠扬的箫声里寂静下来,同时灯光从后排往前排熄灭,如翻滚的浪潮。
  中央帷幕以笔触涂鸦的形式开始有色彩,一点点变精致,凝成一副今日出场的所有人的合画。
  舒悦窈一身酒红色拖尾抹胸晚礼服升空出场,画散开来,变成她朝前走的模样,画面从2d到3d,仿佛她是画中从来的人,梦幻至极的开场。
  她对着观众席鞠深躬,清亮悦耳的声音响彻整个红磡体育馆,“谢谢大家光临捧场,我是幸运儿,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侥幸得到大家的喜爱,若我的歌能够给你一些鼓励和慰藉的话,那我想我这些年做的事情,是有意义的,我为此开心。感谢的话说来说去就是那些,让我们直接听歌吧。”
  演唱会在哄堂大笑里正式拉开帷幕,钟浅夕与众人一样奋力挥舞荧光棒,大家跟着轻声唱和。
  舒悦窈说完就下了台,直播的银幕偶尔会切到贵宾席,女孩子靠在江烬肩头,扬着脑袋去听、去看。
  一首又一首,钟浅夕恍惚能回忆起单曲循环某首歌时的天气心境,感谢永远有歌把心境道破。
  整场演唱会设计精妙,高潮迭起。
  当主持人说道,“下一个节目是由舒悦窈跟江烬带来的四首联弹自谱曲目《造梦》”时。
  全场沸腾起来,尖叫声响彻云霄。
  舒悦窈穿艳红色,江烬则一袭白西装,红白相衬,挽手相携踏上舞台,
  日子久了,大家嗑这对cp都嗑得上头,寻旎和季舒白皆站起来挥手,惟钟浅夕坐在椅子上发呆,因为这首曲子是她小时候和窈窈一起完成的。
  被好友拉拽起来那会儿还没缓过劲,漂亮的手指覆到琴键,舒悦窈跟江烬相视一笑,指尖流淌出跳跃的音符。
  前奏悠扬婉转像是山间的潺潺溪水,高|潮时激荡澎湃,犹如暴雨山洪呼啸冲撞在石间,尾音又归于平静,让人如置身于雨后的青山小石板路上,两侧郁郁葱葱,内心无比安定。
  曲终时还有很多人没能回过神来,怔楞着望着正中间的舞台。
  是改编过的曲子,把自己曾经完成的部分都删掉了,钟浅夕眼眶不觉酸涩,不是因为被剔除,而是时隔多年,这首曾经反复练习用来拿奖的曲子,竟还会重现于世。
  好友以为是激动哭了,给她连着塞了好几张纸巾。
  西面看台下,闻落行薄唇紧抿,漆黑的眼底有暗流涌动,他在很多很多年前听过这首曲子,也听过它的最终版,有些真相他无法启口,有的曲子当真听到前奏就想要落泪。
  齐声“安可”返场两次后,舒悦窈笑着说,“实在唱不动了,人要哑了。”
  才宣布结束。
  陆离铮发微信,问:[要不要来看窈窈,我带你去后台。]
  听完整场的钟浅夕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她想抱一抱陆离铮,再抱一抱舒悦窈,说快十年啦。
  她和好友讲了声,逆流穿过出场的人群往贵宾席去,又青年等人散的差不多才缓慢地起身,钟浅夕忽地望过去,看见自己亲哥神色寂寥的侧脸,她想自己可能真的想通一部分事情了。
  “裙子超可爱。”陆离铮笑着抚钟浅夕的发顶,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额前空气刘海,落下个轻吻,场内灯火昏暗,有炫目的光坠进眼底,他寻着光源,看见钟浅夕圆润耳垂上的粉色耳钻。
  他觉得眼熟,又想不起何处见过,在钟浅夕目光灼灼的期待里,决定先带她去后台堵窈。
  ****
  舒悦窈休息室的门虚掩着,陆离铮刚准备反手敲响,就听见里面清亮的声音响起。
  “说起来,我一直担心你再弹琴有心理障碍,怕触你眉头,所以一直没有提。”
  钟浅夕听出来了,这是徐扣弦。
  舒悦窈软甜微哑的嗓音回应,“我为什么会有心理障碍啊?”
  “你以前的钢琴老师哈里森,本名魏满,在去年年中被执行死刑了,你知道吗?”
  舒悦窈惊声问,“什么?他不是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