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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再次回到酒席上,三人已经喝完酒围着桌子正儿八经地吃东西。
  看到他回来,李实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这是喝完了?”骆华打趣道。
  “吃过了吗?”李实不忙着回答,先问他。
  骆华点头:“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就吃过啦。”他捂嘴笑,“你们现在吃的还是我吃剩下的呢。”
  李实一摆手:“吃过就行。剩下不剩下的有什么差别,还不是一个味儿。”
  “什么不是一个味儿,差远了好吗?这都冷了!还有,是谁不让我换一桌子菜的?”萧沛如一拍桌子,“小花,赶紧的,让人给我换一桌菜。”
  一顿酒下来,虽然骆华没喝几杯,她却也熟稔地开始叫起他的小名了。
  喝了这么久,饭菜确实都凉了。骆华扫了一圈桌面,就准备站起来。
  李实直接按住他肩膀,让他继续呆着:“别管她!”完了他抬头,“打仗的时候,什么臭的馊的你没吃过,这会儿装什么金贵!”
  “又不是在军营里,我干嘛还得亏待自己?”
  “就因为这顿饭是我们付账的!别给我们整你那一套贵人作风,我们家穷。”李实一点也不客气。
  “……”萧沛如翻了个白眼,“你这意思,是指责我父皇给的俸禄太少了是吗?”
  “我现在可是养着一大家子呢,再多也不嫌多。”
  “……”萧沛如当场按着桌子腾起,一个扫腿踢过去,“你今儿怎么这么多废话?”
  李实伸手格挡:“我还不能说话了?”
  “你不是喜欢板着脸装凶狠吗?现在怎么不装了?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有多男人,结果今儿才发现你竟然是个事儿妈。”连顿饭菜钱也斤斤计较。一顿饭的工夫就说了不下百八十遍我家小花、我家媳妇儿什么的,哪还有往日一丁点的威严冷峻?
  “以前是管着一堆狼崽子,现在是对着我媳妇儿,那能一样吗?”再说,他家小花赚点钱那么不容易,怎么能随便挥霍呢。
  俩人就这样坐在座位上打了起来。
  骆华无语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
  不过来回几招,萧沛如就无趣地收回手:“得,跟你打着真没劲儿,就知道躲。”
  “我会的是杀人招式。”招式不是花架子,当然比划不出来。李实说完,突然醒悟过来,有些紧张地看向骆华。
  骆华不明所以地回他一个笑容。
  李实松了口气。
  萧沛如酸溜溜地哼了一声。
  不提他们这边热热闹闹地践行宴。
  另一边,那名看见骆华的奴仆正在邹府的正房里给靠坐在卧榻上的邹榕祥汇报。
  “真看到他们进城了?”
  “是的,亲眼见着了,那李实骆华确实是一块儿进城了。我还找人盯着他们了。”
  邹榕祥眼睛一眯:“可等着这俩人过来了。”他招手让奴仆附耳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奴仆连连点头,复述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就疾步出去办事。
  邹榕祥摸着自己还未痊愈的腿,自言自语道:“老子在这常福县多少年了,哪个敢惹?你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的李实一回来,我就断腿。还有骆华……”他冷笑,“不给点颜色你们瞧瞧,老子以后还怎么在常福县混?”
  再转到另一边。
  陈知县正在县衙里听着心腹属下的汇报。
  “你确定?”
  “千真万确。”
  “好,好。”陈知县连说两个好,“女的,模样标致,还带着十几个骑马的女侍从。错不了,错不了。”
  “爷,这妞有啥问题吗?”
  陈知县一巴掌呼过去:“妞什么妞?小心祸从口出。”他顿了顿,“如果没猜错,这必定是当朝公主、咱大衍朝的开国第一女将军。”
  那心腹属下顿时睁大眼睛:“那、那……”
  “那什么那,赶紧备车,我们速去拜访。”若是有幸入了这位实权公主的法眼,指不定他也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话不多说,他匆匆带着人赶到萧沛如下榻的客栈,恰逢他们整装待发,他是拦了个正着。
  “且慢且慢。”不等轿子停下,陈知县急忙钻出轿子,临了还被轿子扶手绊了一脚,狼狈地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稳住。
  他扶了扶官帽,朝队伍最前头、也是最亮丽显眼的女人行了个大礼。
  “高州府常福县县令陈——”
  “啪!”
  一鞭子直接砸在他脚边,激起一片轻尘,更是吓得他的话直接卡在嗓子眼。
  “此地县令?”高头大马上、一身墨绿劲装的萧沛如淡定地收回鞭子。
  “是、是的。”陈知县哆嗦了下,不明白自己哪儿做错了。
  “你能跑到我面前,想来也不是个傻的。”萧沛如敲着马鞭把手,“怎么一来就要朝我行礼?”
  陈知县这才恍然。这位主儿可是低调来访,自己不过是起源巧合听说了她的情况才推测出来,若是自己当街一跪,可就让她的身份行踪都暴露出去了。
  至于这位主儿为什么要隐藏身份,自己可没那个资格过问,更不能由自己戳破。
  想明白这点,他连忙懊恼地轻打了自己两巴掌:“是下官疏忽,是下官疏忽,望贵人见谅。”
  萧沛如也懒得跟他计较:“说吧,你一堂堂知县过来找我,有何贵干?”
  陈知县偷偷抬眼望去,见她确实不像生气,才舒了口气,收回眼光的时候,却觑见她身边站着的人——
  那、那不是在结契当天在县衙大闹了一场的夫夫吗?
  怎、怎么会在公主身边?
  想到他后来去查的李实的资料,前面十几年都行踪未定……
  他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位,难不成也是什么贵人?
  而他们结契当天,还是因为自己的小舅子惹出来的事端……
  他惊恐地看着李实。
  萧沛如皱眉。这家伙怎么回事?不是来找自己的吗?尽盯着李实两口子干嘛?
  她看向李实,却发现他是一脸淡定,甚至还有闲心帮他家小花把散落在身前的发往身后捋了捋。
  她翻了个白眼转回来。
  “陈大人?”再不说话她就走了。
  陈知县恍然回神,艰难地把视线从李实俩人身上撤回来,脑子转了两圈,才磕磕巴巴地开口:“下官并无要事,不过是听说贵人到访,下官亦对贵人慕名已久,故特来给贵人行个礼,好沾点福气。”
  看情况,李实就算不是贵人,也是认识这位公主。
  他如今只希望眼前这位公主不知道他曾经做下的蠢事,或者,不管知不知道,只要公主不追究,事后他必定给这李实夫夫奉上厚礼!
  萧沛如不知道李实他们还跟着陈知县打过交道,以为他也是认出了李实的身份。
  认出自己不难,竟然能认出李实?想来这位陈知县应当是哪个派系的人马。
  想到这里,她就不耐烦:“人也见过了,福气也沾了,可以让开了吗?”
  陈知县可不知道这位公主压根没跟他想到一条线上,见她脸现不愉,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不敢带出丝毫,只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道歉:“耽误贵人的时间了。今日来得匆忙,未曾备礼,回头下官让人送上一份薄礼到贵府赔礼道歉。”希望公主能看在礼物的份上高抬贵手放过自己。
  萧沛如毫不客气拒绝:“不必了。咱俩没啥交情,没事我收什么礼?再说,你这常福县跟京城相隔千里,走上这么一段路,不管礼物厚薄都得变贵重,我可不敢收。”
  陈知县脸上笑容僵住:“下官亦是有友人在京,可修书一封让他们代为……”
  京城有人?看来还真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哥哥的门下人。萧沛如不耐烦极了:“行了行了,好好儿当你的知县就成了,别跟我面前卖乖。我什么也不会做。”二哥都已被立为太子,其他哥哥怎么还跟蚱蜢似的到处蹦跶呢?
  陈知县听她这么一说,以为她是指李实的事不再计较,登时松了口气:“谢公、贵人谅解。”躬身行了个大礼就急忙退到一边,好给他们让出道路来,生怕慢了这位公主就翻脸。
  萧沛如这才轻哼一声,转头朝李实三人告辞:“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你们还是可以回京,总不能把府邸就这么扔着吧?”继而转头看向骆华,“再说,小花估计还没见过京城的繁华,何不带他走一趟,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
  李实挑眉。
  骆华闻言微笑拱手:“好,有机会一定去一趟京城,看看我大衍朝盛世开启之源是何等繁荣。”
  萧沛如自信一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完了她一甩鞭子,双脚一夹,“后会有期!”
  马蹄声起,几十人的马队有序离开,荡起漫天的飞尘。
  骆华轻咳一声,下一瞬鼻端就被温热的大掌轻轻盖住,被掩在掌下的唇不由得微微勾起。
  待得尘埃及地,骆华才拉开李实的手。正想说些什么,就对上陈知县那带着惶恐的双眼。
  第79章
  看到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陈知县,骆华微笑,放开李实的手主动朝他简单行了一个平辈礼:“陈知县,好久不见。”态度不卑不亢。
  平辈礼!
  陈知县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他记得,双方初次见面时,这骆华好歹还是跪下的。虽然当时他的态度也是丝毫不露怯、甚至还牙尖嘴利得有些咄咄逼人。
  所以,当时他们是有恃无恐?
  但当时连李实也跪下了!
  结合刚才所听所闻,这李实就算是京城人士,应当也不是什么牌子上的贵人。
  或许,真就只是认识公主而已?
  如今看到自己知道了他们跟公主的交情,干脆自抬身价放到与自己平辈上?
  那李实一副不喜不怒的样儿,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倒是骆华笑意盈盈的。
  稳下心神,陈知县正了正衣襟,朝李实俩人简单回了一礼:“两位小友日安。”好歹是公主的友人,在不清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托大,平辈相交就平辈相交罢,倘若要是能通过他们……
  完了他直起身体:“没成想两位竟然识得公、贵人。”他一脸蔼然,带着几分熟稔走前两步,“上回是在下眼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两位小友万勿责怪。”
  自己人?哪里来的自己人?骆华眨眼:“陈知县这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