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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中摆手:“大嫂子大嫂子,咱说正事。”
  经常跟她呛声的许秋蓉可不怕这个婆婆,当场就怼回去:“你别扯些有的没的。没听李叔说吗?这人又不是他们带走的,人骑着高头大马把人带走,你怎么追回来?靠两条腿吗?还不如先问问情况。”
  骆华舒了口气。好歹还是有个明白人。
  “二嫂子说的在理。”骆华上前一步,“大伯娘无需太过激动,大哥二哥他们此去安全无虞。”同时还给了骆万林俩老一个安心的眼神。
  “放你娘的屁!”陈玉梅几步逼近他,指着他鼻子扯着嗓子大骂,“他们的爹就是进了那吃人的地方再也没回来。你怎么敢把他们弄去那里?你这是何居心!你是不是看我家——”
  李实踏前一步站在骆华身边,冷冷地看着她。
  她停住话头,缩了缩脖子。
  骆华连忙趁这个空档开口:“大伯娘,如今不比当年,外头已经没有战事,大哥他们去军营也不过是练练拳脚、吃些苦头,肯定出不了事。”虽然这伯娘讨厌,可她爱子之心不能否认,该他解释的他自然会解释。
  “那军营这么好,你们咋不自己去?还安全?!你们说安全就安全了?我儿子这样的大男人,你们说弄走就弄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把人给卖到什么苦窑里挖矿去了。还敢口口声声说去军营!走,跟我去见官。我看你们这是不见官不罢休。”
  骆华无辜:“大伯娘,你说的没错。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哪儿有那么大的权力能把人送去军营?大伙儿都瞧见了,可不是我们把他们带走的。是那带着卫兵、骑着高头大马的贵人把他们带走的。”
  陈玉梅撒泼:“你们竟然伙同外人害我儿子?!”她一把扑过来,“狗杀才,还我儿子!”
  李实手臂一挡一推,直接把她掀翻在地。
  她顿了顿,躺在地上继续嚎。
  骆华挑眉:“大伯娘,你也别在这里跟我们胡搅蛮缠的。若只是担心大哥他们的下落跟安全,回头让李实传个讯,让他们修书回来如何?”他扫向李实,得到李实肯定的点头,再转回来继续劝,“你看,我家李实可是认识那位贵人的,他既然确认可行,你只要再等上些时候,就能知道什么情况,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反正大哥他们在家也不怎么干活。”
  “好你个骆小花。”陈玉梅顿时炸了,“什么叫反正我儿子在家也不干活?我儿子干不干活跟你什么干系?他们再怎么不干活也是我儿子,我乐意惯着干你什么事儿?难不成就因为不干活,你就要把他们弄死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刁春桂跟着帮口:“小花啊,你们既然认识那位贵人,让他们把向富给放了不是更好吗?”
  抱着孩子的何桃花连连点头。
  陈玉梅嚎啕大哭:“他们哪里会放人!说不定,他们恨不得向富他们一辈子不回来!”
  骆华笑了:“虽说我家李实认识这位贵人……”他话锋一转,“你们怎么不问问,贵人为什么要把大哥他们抓去军营?”
  大伙儿这才醒过味来。对啊,好端端的谁没事把两个大男人带走?别不是他们得罪了贵人吧?
  骆万林拄着拐杖,有几分犹豫道:“小花,那贵人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走?”
  陈玉梅还在嚎哭,徐秋蓉一个低喝:“能不能好好听人把话说完?”
  陈玉梅收住哭嚎,张口就打算教训这个不敬尊长的儿媳妇。
  骆华没等她开口,直接解释:“昨儿大伙儿都看见贵人来我们家,当然,也包括大哥他们。”他冷笑,“谁知道他们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当天就摸到人下榻的客栈……”
  不需要详细描述,恰当的停顿,众人皆不由自主地开始展开联想。
  尤其几个远远看到过贵人、知晓贵人是名女子的,脸色更是精彩。
  连徐秋蓉脸上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见效果出来了,骆华也不打算往细了说,省得又要跟陈玉梅几个掰扯,所以他耸耸肩:“所以,他们得罪了贵人。”完了他还补充,“幸好大哥他们说认识我们家,那位贵人才把他们绑过来跟我们当面确认,否则……”
  骆华扫视众人一圈,略微停顿片刻,才接着恐吓般开口道:“得罪权贵落在谁身上都得糟。倘若不是我家李实认识这位贵人,”他抬手在脖子上一比划,“估计大哥他们当场就要被咔嚓掉了。”
  众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所以,骆向富兄弟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个儿给搭上去了?就是吧,这两兄弟的胆子未免也忒大了些。
  骆华看大家基本都相信了,才落下结论:“贵人见我们确实是认识的,才松了口,说要把他们扔去军营,吃上个一年半载的苦头。”
  李实面无表情,实则内心忍笑不已——媳妇儿这口才了得啊。
  知晓内情的李建中欲言又止。
  骆华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躺在地上撒泼的陈玉梅。眼底含义不言而喻——您老是想解释清楚跟陈玉梅好好掰扯一番,还是就这么忽悠过去呢?
  李建中登时不说话了。
  陈玉梅一骨碌翻身站起来:“什么贵人,别不是你们找的什么人冒充的吧?就你们这穷酸样能认识什么贵人?”
  骆华无语:“大伯娘,要不是贵人,我们上哪儿去找那么一大队的护卫?还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的。你也忒看得起我们了。”
  陈玉梅一窒。
  李建中下意识地看向李实,却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立马缩了回来。
  那位贵人虽说是女的,却领着这么一队的杀气腾腾的人马,连县太爷也没有这般威风,可见身份必定不一般。还张口说把人丢进军营就丢进去……等等!
  现大衍朝确实是有一位女将军的!
  难不成……
  而认识这位贵人的李实会是……?
  他再次偷偷打量了一眼李实——得得得,不该他想的就别想,反正他知道骆向富兄弟没事儿就成。
  想了想,他开口帮着解围:“小花说的没错。早上过来的时候,好多人都见着了,骆向富兄弟是被五花大绑地绑回来,可见啊,肯定是他们得罪了人。”
  众人回想早上看到的场景,确实是这般。李建中还是他们通知了才赶上趟、见着贵人的。
  李建中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给加了一把火:“得罪权贵,哪有这般好下场的,轻则打板子,重则坐牢。正是有李实他们在后面作保,那位贵人才说扔进军营里教训个一年半载的算了的。”
  李实适时地点了个头:“是的。我还是偶然认识那位朋友的。那人权贵非凡,打死个把人不在话下。”
  众人悚然。
  陈玉梅当场傻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了。
  何桃花、许秋蓉面面相觑。
  刁春桂开始抹眼泪。
  “难不成、难不成就让我儿子这么被带走?”陈玉梅惶惶然掉眼泪。
  “大嫂子,我当时在场,那贵人保证了会让向富两兄弟全须全尾回来的。”李建中忙安抚她,“人家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哪里会骗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对吧?”
  “是的。”骆华接上话头,“贵人亲口答允了会让他们平安回来。在这之前,他们得在军营里好好吃吃苦头。”
  话音刚落,陈玉梅立马拍着大腿哭嚎。
  抱着孩子的何桃花也跟着默默淌泪。
  骆万林、刁春桂也是唉声叹气的。
  李建中不忍,开口安慰他们:“大嫂子,你们也别急。贵人亲口说了,一年半载就放他们归家。到时他们就能跟你们团聚了。”
  何桃花泪眼朦胧,听了这话顿时如抓住救命稻草:“真的?贵人真这么说?真的一年半载就放向富哥他们归家?”
  李建中点头:“说了。贵人说了,就是想让他们去军营里吃吃苦头、掰掰性子,省得这般……咳咳。”余下自不必多说了。
  骆华开口:“如此,事情经过如何,大家也清楚了。说来说去不过是骆向富兄弟自作孽,跟我们没什么干系。都散了啊,该去准备午饭的准备午饭吧。”要不是午饭时候,估计还没有这么多人过来八卦呢——正是农忙时节,抢收水稻要紧。
  至于等骆向富兄弟回来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会儿他也顾不上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他家有李石头,到时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轰一双。
  众人知了内情也得了八卦,心满意足、三三两两地全散了。
  连哭哭啼啼的陈玉梅也被许秋蓉几人给扶走了。
  骆华舒了口气,衷心朝李建中道谢:“李叔,谢谢您帮着说话。”也谢谢他信任自己。否则他今天不会如此容易脱身。
  李建中疲惫地摆摆手,想了想,最终还是只说了一句:“让他们好好儿回来就成。”
  骆华看向李实。
  李实郑重道:“会的。”
  至此,骆向富兄弟的风波就暂告一段落。
  第二天一早,骆华几人穿戴整齐,赶上马车就去县城给萧沛如践行。
  第78章
  骆华几人进城的时候,正是城门人最多的时候,再加上天气炎热,他们干脆下车来、随着进城的队伍慢慢前进。
  远处一位正在买东西的奴仆不经意往城门这边扫了一眼,似是看到什么人,他眼珠子一转,跑到角落里跟一名小乞儿说了几句话,再递上几枚铜钱,完了才匆匆忙忙离去。
  骆华他们毫无所觉。
  到了萧沛如一行人下榻的客栈,一身利落墨绿劲装的萧沛如已经坐在二楼等着他们了。
  “我昨天把人带走,没有人闹上门吗?”寒暄过后,萧沛如随口问了句。
  “当然有。”骆华点头,“忽悠过去了。”
  “忽悠?为什么要忽悠?”萧沛如诧异,她看了眼李实,“凭你们家的身份背景,还不能震慑他们?”
  骆华跟着看了眼李实,笑得柔和:“我跟石头哥商量了,我们既然打算在村子里生活,低调些比较好。”
  萧沛如挑眉:“有人不长眼还玩什么低调。”
  骆华无所谓道:“能忽悠过去就没必要大动干戈。石头哥的身份太高,若是乡亲邻里的知道了,指不定毕恭毕敬什么的,或者就有那等不长眼的见天来巴结,想着就累。反正他们知不知道,这身份也不会跑,有事儿了还能当底牌亮出来。”他龇牙,“到时吓他们一吓!”
  李实含笑看着他,此刻跟着补充:“放心,若是需要,自然会亮出身份。”原本他掩盖身份只是为了躲眼前这位女煞星而已。如今人都追到面前了,自然没必要再遮掩身份。不过媳妇儿想低调,他自然是听媳妇儿的。
  萧沛如耸耸肩:“随你们意。”
  接下来自然是宴席的惯例——吃吃喝喝。
  哦,重点在喝。
  一溜的酒坛子摆出来。
  杯子直接被撤下去,换成一摞的海碗。
  左振辉几人苦笑,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硬着头皮坐下来。
  然后骆华就见识了这位大衍朝第一女将军的过人酒量,以及豪迈。
  等她喝到兴起,桌上就只剩下李实、秦峥还清醒着。她单脚踩在椅子上跟他俩行酒令,豪迈得丝毫不输任何汉子,让骆华叹为观止——这般小姐姐,就算是在现代也少见啊!
  张柏青喝了几口就借故溜走了,反正他年纪大,旁人不会追着他劝酒。
  左振辉几人则明显上头了。
  左振辉跟何景奕也还好些,起码酒品是挺好的。尚宏信就撑不住——只看他搂住何景奕一个劲地索吻就知道了。可怜何景奕只手难挡,大庭广众下被压着狠狠亲了好几口。
  还是骆华大发慈悲,找了萧沛如的侍卫帮忙把人架开,然后开了间房把他们扔进去——至于被陪绑的何景奕是如何的羞愤交加,他就不管了。就这,还被萧沛如哈哈笑着赞他做得好!
  左振辉也是五迷三道的,骆华同样要了间客栈给他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