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离开盛京是在十月份左右,回来已经过了十二月中旬,竟还有时间,能赶上太后女主的生辰日。
太后女主生辰日在三日后,鹰隼她做好了的,就等太后生辰那日入宫敬献。
一入盛京,大理寺便与天锦卫的人分道扬镳,乔瑜想让姚娅雲在程家养伤,陈梓钰让姚娅雲去大理寺养伤,因着那些刺客未抓到,都担心她再次遇袭。
最后姚娅雲既没有来程家,也没去大理寺,回了自己租在靠近外城的小院。
乔瑜请程怀瑾派暗卫去保护姚娅雲,据说陈梓钰也派了人去。
程五叔好几个月没回程家,正好回程家看看老太君。
老太君看到程五叔眼里全是喜悦,“小五回来了,快与娘说说这次又去了什么地方,可遇着趣事了?”
作为小儿子,加上当初丢失过,老太君对程五叔满满的愧疚与小心翼翼。
寒暄了会儿,看出几人眼中的疲惫,老太君放他们回去。
从青松苑出来,一回到棠棣苑,乔瑜闷头便睡。
回来的路上不着急赶路,程怀瑾便有些吻她上瘾,偏偏每次闹了火,因为在马车上,只能忍着难受。
乔瑜也不懂他明明难受,偏还来招惹她,乐此不疲。
睡了一觉,醒来被告知,乔家夫妇来了,要见她。
乔瑜下意识紧张起来,程怀瑾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别担心,为夫陪你一道去见岳父岳母。”
程怀瑾回来在书房忙了一夜,他一直安排了暗卫盯着乔家人,得知他们进入盛京后便去了陈家,但并未见到陈梓钰的父亲宁昌侯,后来据说在庭宜阁约见的宁昌侯,双方谈及了婚事。
程怀瑾知晓文人都有傲骨,也最看不上武将,不过那又如何,他看上的人,谁都抢不走。
乔家隐世多年,但随着上任乔家家主的死,乔家内部出现了分裂,一个庞大的家族,外表再被粉饰的光鲜亮丽,内里都会有腐烂的地方,尤其现任家主镇不住乔家人,只会加快他们的腐败。
乔瑜抱着暖炉,身上披着大氅,帽子将她遮盖的严严实实,到厅堂,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瞧着年岁四十来岁,在那贵妇人的身后站着丫鬟婆子。
乔瑜落后半步藏了一半身子在程怀瑾身后,算是探出身子去看他们,原主对父亲的记忆有些模糊,好像不常见,对她母亲的记忆停留在严肃严谨一丝不苟上。
此时一见,发现与记忆没有偏差,乔老爷气质儒雅一副文人做派,乔夫人背影挺直面色清冷,眼中肃然之色严谨。
看着二人,乔瑜没有生出一丝亲近来,起初她还以为是因为对方不是她父母,所以生不出亲近感。
不料,当看到乔夫人身后一妇人时,她眼眶微热,感觉到了丝亲近,那是原主的奶娘。
奶娘见着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双唇喃喃,可看出她喊的是:‘小姐。’
程怀瑾握着乔瑜的手上前,“小婿程怀瑾,拜见岳父岳母。”
“慢着,程家这门亲,我乔家攀不上,此番登门是为带回我乔家女,还请程大人莫为难。”乔老爷说话如他人一般儒雅,但话语里透着满满的冷漠。
乔夫人严厉的目光扫过乔瑜,“站没站相,离了乔家你便将规矩也忘了?”
乔瑜被她说的下意识缩了头,越发藏着不愿意出来了,乔夫人那模样实在像极了学校里板着脸抓学生恋爱的教导主任,她有些怵。
原主记忆中的乔夫人模样也越发清晰鲜明起来,但都是乔夫人板着脸看原主练规矩的记忆,稍有差池便是一顿训,训完继续练。
“还请岳母莫责备阿瑜,阿瑜她,不记得你们了。”
乔夫人严厉的脸上神色微顿,“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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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下人上了茶, 悄声退下。
程怀瑾牵着乔瑜的手在他们对面坐下,这才继续开口道:“阿瑜嫁到程家不日便病倒了,高烧不断还说起了胡话, 太医说恐怕是受了惊吓加上忧思过虑才如此。”
说着, 顿了顿又道:“后来烧退了,人醒来却忘了不少事。”
乔瑜一直在观察乔家夫妇,发现程怀瑾说着她生病的事, 两人脸上神色不变, 并未表现出多少关怀,没有父母对孩子的关心和忧心。
倒是那奶娘泣不成声, 还说了句, ‘小姐果真是不记得了。’
乔老爷不满的看着程怀瑾, “她忘了, 难道程大人便可以堂而皇之霸占她?程大人若是君子就应该将她送回宁昌侯府, 明知是他人之妻, 岂可染指”
程怀瑾感觉若非这里是程家, 怕是乔老爷要指着他鼻子骂他无耻之徒了。
“是小婿的错, 怪小婿一开始未发现阿瑜身份。”程怀瑾态度放的低, “还望岳父岳母原谅小婿的过错。”
乔老爷没有搭理程怀瑾的话,瞥了眼乔瑜一眼, “不管她记不记我们,她都是我乔家女,今日来,我们要带她离开, 婚事就此作废, 劳烦程大人写一封休书, 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程怀瑾眉头微凝, 握乔瑜的手也紧了几分,他与乔瑜缺的就是这份婚书。
乔老爷看了眼程怀瑾,忽的回味过来,“到叫我给忘了,因着错嫁,你们并没有婚书,如此,那我们便带女儿回去了。”
乔老爷说完看了眼乔夫人,乔夫人会意起身走向乔瑜。
眼见乔夫人要来拉她,程怀瑾起身挡在前,拱手道:“小婿此生非阿瑜不娶,还望岳父岳母成全。”
乔老爷脸上的儒雅染了薄怒,“程大人是想行土匪行径强抢?”
“我与阿瑜两情相悦,至死不渝,定会一生一世待她好,还请岳父不要棒打鸳鸯。”
“棒打鸳鸯?我乔家姑娘应该嫁的是与她有婚约的宁昌侯府公子,你辱没了我乔家姑娘,何来的脸面敢说是我棒打鸳鸯?”
刚开始好言好语到后面乔老爷越说话语越偏激,乔瑜隐隐有些担忧。
僵持之际,老太君院子里的柳嬷嬷进入厅堂,“老太君请乔老爷、乔夫人前往暖阁,商议二公子与少夫人的事。”
乔老爷甩袖绕过程怀瑾,“正好,有什么话还是长辈之间当面说清楚为好。”
乔瑜看了眼程怀瑾,眼中满是担忧。
她看出来了,乔家铁了心不认与程家这门亲,乔瑜开始发愁了,若是乔家非要带她走……
程怀瑾抬手捏了捏她鼻子,低声道:“还好你不像他们。”
幸亏乔瑜不是他们家女儿,不然要么像乔老爷那副文绉绉酸腐样,要么像乔夫人那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不管是那一种,看着都难受。
见她小脸皱到一起,程怀瑾将人拥怀里,“我说过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办妥,相信为夫。”
乔瑜张了张嘴,想说看乔老爷的态度,怕是难,若乔家执意不肯,他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的强抢?就算有太后女主撑腰,也要被人唾弃啊。
乔老爷和乔夫人被老太君叫去了暖阁。
正厅有些冷,乔瑜被程怀瑾送回棠棣苑,后来从紫萱口中得知,乔老爷和乔夫人从暖阁出来便离开程家,决口没提要带她走的话,不过紫萱看到他们走时脸色不大好,瞧样子似乎气的不轻。
不过乔家夫妇将奶娘留下了,还让她带了句话给乔瑜,意思大概便是,若乔瑜还当自己是乔家女便自己离了程家去寻他们,不然他们便与她断绝关系。
乔瑜听完头也不抬,继续手上打着络子,对紫萱道,“安排她,下去,歇息。”
奶娘知道乔瑜不记得她了,可老爷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姑娘,不若先给老爷和夫人服个软,老爷夫人也是为你好。”
“这位嬷嬷,少夫人累了,有什么话改日再说。”紫萱给紫檀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一边挽着奶娘,半拉半拖将人往外带。
原以为这奶娘是心疼少夫人的,岂料竟然想拐少夫人,可不敢再让她呆在少夫人跟前。
“等等。”乔瑜回忆了原主的记忆,但毕竟不是自己的记忆,不是她回忆便能想起的,她有些疑惑,乔家夫妇对她太冷淡了,身为父母对子女可以这般淡漠吗?
古代最重名声,似乎任何家族都不愿意有一个被休弃的女儿,那是丢家族的脸。
记忆中乔家规矩重,最是守这些迂腐的礼节,更是不可能接受一个被休弃的女儿,可乔老爷和乔夫人的行为有些反常。
乔瑜隔着桌子抬头,看向门边的奶娘,想开口问乔家夫妇是不是很讨厌她,话到嘴边,“罢了,下去吧。”
乔老爷和乔夫人的态度打从一开始便摆的明明白白,世上也不是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也许他们的爱属于隐忍克制,但乔瑜不是原主,她也不会去理解,索性少知道些,还能少些不舒服。
乔家夫妇走没多久,五姑娘来了。
因着四姑娘带人来棠棣苑一事,程怀瑾不放心她在程家便带她去沪岭县,当时走的急,乔瑜留下两份冬日套系绒簪草图给五姑娘做练习。
两个月过去,也不知做的如何了。
乔瑜看到五姑娘身后丫鬟怀中抱着的几个锦盒,道:“我看看,你做的,绒簪。”
五姑娘拿过丫鬟抱着的锦盒放在桌子上,一个个打开递给乔瑜,“还请师父过目,这些是师父让五娘做的,另外这些是五娘自己琢磨后做的。”
簪子不少,大的小的,复杂的简单的都有,颜色也各异,一眼看去眼花缭乱。
乔瑜检查的很仔细,每支簪子都拿起来细细看过,看完后分了好几份出来,“进步,很大。”
不过问题还是多,因着她只给了草图没有配颜色,所以五姑娘自己搭配的颜色,到不能说不好看,只是有些不够自然,而且她是以冬日为题,那雪便是重中之重,只是这个法子她还未教给她。
五姑娘自己尝试着做的绒簪,有些算是合格,就是花瓣形态还不太自然,不能让人一眼感觉那是真花。
“今天,我们改簪。”
程怀瑾说婚事的事交给他,乔瑜发现自己即便是想破了头,怕是也不知该怎么办,索性不想了,专心教五姑娘。
簪子很多,那便将有问题的一一改出来。
因着上午教了五姑娘,乔瑜便让她回去自己练习,下午不用来了。
用过午食,乔瑜拿了纸笔关起门画戒指,在收到程怀瑾送的玉佩后,她便也想做一对只属于他们的信物,而戒指是首选,因着路上赶路没时间,拖到现在才开始画草图。
刚画了几个样式,琥珀叩窗说姚娅雲来了。
乔瑜刚将纸笔收入工具间就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琥珀扶着姚娅雲站在窗外,乔瑜这才反应过来,她们没有走正门。
“快进来,外面冷。”
乔瑜赶忙去扶她,“慢点,别崩裂伤口。”
姚娅雲不甚在意道,还动了动胳膊,“都养这么久了,那里还需要这般小心翼翼,你看,没事了。”
“别动别动,忘了路上,几次崩裂伤口的事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许乱动啊。”乔瑜给姚娅雲倒了杯温茶。
姚娅雲笑了笑倒也没有在逗她,“你不问问我为何突然来找你?”
“为何?”
琥珀回了盛京后,又继续开始做传信人,因着姚娅雲受伤,乔瑜也不放心她,便让琥珀守着她,只是她们突然来程家,莫非发生什么大事了,“出事了?”
姚娅雲看着乔瑜叹了口气,“陈梓钰发现我身份了。”
听到这个消息乔瑜没有多意外,毕竟路上她们便说过这件事,乔家人出现在盛京,错嫁的事肯定就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