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有宝珠的好。
可谢菱,也有谢菱与众不同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
当然,也只是敢在脑子里想想罢了。
然而这样的意淫很快就被打破了,没过多久他就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一个奇怪的传言。
犹豫再三,眼看传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广,即便各不相同,可主角永远都是不变的那两个,沈熠文终于坐不住了。
他挑了个时间,单独找上了骆思华。
“骆同学,有件事情我想像你确认一下,希望你不要隐瞒——我听人说你跟谢菱同学在谈朋友,这是真的,还是只是别人胡说八道?”
听到沈熠文的问话,骆思华立刻就澄清道:“当然胡说八道的!都是他们在乱传,谢菱同学一心都是怎么把戏演好,根本没有想那些事!”
只听前面那一句还好,后面一句,却让沈熠文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什么叫“谢菱同学一心都是怎么把戏演好,根本没有想那些事”。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心里不止有“把戏演好”,而是想着那些事吗?
只是骆思华也不傻,很快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他一口咬定两人没有那种关系之后,不管沈熠文再怎么问,都不肯多说,只不停地打哈哈。
也不知道为什么,骆思华越是不肯说,沈熠文就越不舒服,越抓心挠肝。
鬼使神差的,他冲动地开口:“不是就好,我还担心是真的……”
沈熠文追问的时候,骆思华不肯透露,可沈熠文这样遮遮掩掩的时候,骆思华的好奇心就又抑制不住了。
他好奇地问:“为什么担心是真的?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沈熠文欲言又止。
骆思华就更好奇了,缠着问了又问。
沈熠文左右看了一眼,一咬牙,最后还是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得太明白,这次也只是担心对大家不好才提醒你,你绝对不能外传。”
“你方心,我不是那种包打听的人。”骆思华满口答应。
沈熠文就把谢菱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心上人,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是因此闹得名声不太好的经历掐头去尾简单说了。
“我想着她难得有一个新环境,最好还是不要再有这种有关生活作风的谣言,毕竟是女同志,特别影响声誉。”
沈熠文虽然说得隐晦,但骆思华还是听懂了。
“所以谢菱同学现在还是单身对吧?”他迟疑地问。
沈熠文皱起了眉。
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自己说了那么多,目的是让你离她远一点还不明显吗?
他就只理解到这个吗?
看出来沈熠文不太高兴,骆思华也没有再问太多,敷衍了几句就走开了。
如果说最开始就是沈熠文给他做军事培训的话,骆思华也许还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偏偏傅廷坤排在前面,先带了他二十分钟。
别看只有二十分钟,骆思华自觉学到了很不少东西。
尤其跟后面沈熠文教的一对比,真的高下立见。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见过傅廷坤的示范跟教授方式,再看沈熠文的,实在是怎么都不得劲。
不过自己毕竟是接收好处的那一个,总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但是不管是能力、人格魅力,沈熠文实在比傅廷坤差得太远,这就导致骆思华始终对前者亲热不起来,也总抱着几分怀疑。
现在听到他这么遮遮掩掩地一说之后,他甚至质疑起了沈熠文的动机。
——图什么啊?
骆思华可不觉得自己和沈熠文的关系有好到这个程度,能让他特地来提醒。
而且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虽然是劝退自己,可对谢菱来说,被人把个人生活掏出来,实在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做演员的,观察本来就比一般人细致,他只稍微留意了两天,没费多少功夫就发现沈熠文的异样。
这位“好心人”对谢菱的关注未免也太不同寻常,而后者则是根本不予理会,连一句主动搭话都没有。
骆思华思忖再三,还是觉得自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一起对戏了这么久,几个主要演员之间已经很熟了。
他装成不经意的样子去问:“谢菱,你以前跟沈熠文是认识的吗?怎么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挺熟悉你一样?”
谢菱“嗯”了一声:“认识很多年了,我还有个姐姐,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总是缠着他们想要一起出去,又老跟在沈熠文同志后面跑,闹出了不少笑话,两家人都愁得不行。”
她云淡风轻的,还毫不避讳地自嘲,反而更让人觉得没那回事,只是小孩子闹脾气才惹出来的小问题。
比起沈熠文的遮掩,当然是谢菱的坦率更让骆思华觉得可信。
他好奇地问:“你姐姐今年多大了,是不是特别优秀?”
谢菱没有正面回答,只笑了笑:“有机会见到的。”
沈熠文以为是说将来演出的时候,谢家的姐姐会作为家属来捧场,却不知道谢菱完全是基于剧情的预判。
《映山红》首次表演的时候,谢宝珠为了跟某位大人物结下善缘,也去了现场。
……
眼看骆思华并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反而好像还更刻意地去接近谢菱,沈熠文恼火得很。
他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思来想去,只好回去找谢宝珠。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一阵子没有跟谢宝珠见面了。
一方面是自己总往军文院跑,去找谢宝珠的次数大大减少,另一方面也是每回上门都找不到人。
谢爸爸谢妈妈对他已经是当做女婿看待,听到他在打听女儿最近的行踪之后,根本没有瞒着。
沈熠文这才发现谢宝珠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压根不知踪影。
甚至谢家父母还以为女儿是跟着自己这个“准女婿”一起出去的,或者至少是跟自己的朋友一起出去的——因为经常军用吉普车在门口等着接人。
仔细询问之后,沈熠文终于发现来接谢宝珠的人,就是上回在城西温泉招待所里认识的两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居然还有联系,甚至找上门来。
更不能接受的是,谢宝珠居然一直积极跟他们往来。
上回不是已经因为这个吵过一架了吗??
他的态度表示得很清楚,是非常不喜欢那两个人,并且希望谢宝珠不要再理会他们的。
沈熠文黑着脸在谢家等到了晚上十一点,天都黑尽了,才等到外头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开门一看,谢宝珠正从一辆军用吉普上开门下来。
她下车之后,也不着急离开,而是站在原地。
不一会,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眼熟的青年。
两人在车边又站了好一会,不知道说了什么,谢宝珠才满面春风地往家里走。
那个男青年则是扶着车,一直盯着谢宝珠的背影,过了许久才面带痴迷地回了座驾,开车走了。
沈熠文只觉得自己头上都绿了。
等听到外头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他才一把将门拉开。
谢宝珠吓得花容失色,差点尖叫起来:“熠文,你怎么躲在这??吓了我一跳!”
沈熠文脸色难看,指了指客厅墙上的挂钟:“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跟一个男同志单独在外面待到现在才回来,还问我为什么在这?”
谢宝珠不以为意,嗔怪地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博文是有正经事才会忙到这个时候。”
听到谢宝珠对那人的称呼居然已经变得这么亲昵,沈熠文原本八分的愤怒,此时已经升到了顶。
他怒极反笑:“那你说说,你跟他能有什么正经事?!”
谢宝珠不悦极了。
她现在非常不喜欢沈熠文对自己过分的醋意。
以前是觉得小醋怡情,又不懂事,认为吃醋是对自己感情的表现。
可当她不再想继续这段感情的时候,吃醋就成了很大的困扰。
考虑自己将来还有太多要仪仗沈家、沈熠文的地方,她强忍住了摔门的冲动,尽量忍耐地说:“博文告诉我,下个月市里会举办一场外事接待会,会务上的医务人员要从各大医院抽取,我想要进接待会医务组,他这阵子带着我跑东跑西,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进接待会医务组?”沈熠文非常不理解,只觉得这个借口太过敷衍。
谢宝珠说:“那是高规格的外事接待会,会有很多其他国家的高级外交人员,我们作为主办方,出席的肯定至少是对等、甚至更高级别,要是能进医务组,在会议时表现出色,那将来的好处——熠文,你那么聪明,难道还需要我来说吗?”
当然,这其中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这次会议上,会有某国的大使由于误食了工作人员自带的花生制品而引发食物过敏,而医生在当天的菜单上完全找不到致敏物,从而导致一直排除了正确诱因,从而导致其险些窒息而死。
最后虽然抢救过来,但也引发了一系列的不良影响,甚至主办部门还被上级狠狠批评了。
谢宝珠既然知道了,还有机会参与,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如果自己能在宴会上力挽狂澜,想也知道之后会有多少无形的好处。
只是这件事自然不能跟沈熠文透露。
而沈熠文也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解释。
他冷声道:“你好好按照学校的分配在军一院里工作,只要表现出色,一样前途无量——杨院长不是才夸过你吗?之前爷爷提起你的时候,他交口称赞,说以你的能力,根本不用打招呼,只要有提干的机会,一定会优先考虑。”
谢宝珠摇了摇头:“军一院这个平台太小了……”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到沈熠文不能理解的表情,顿时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夏虫不可语冰。
跟沈熠文,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两人的追求不一致,可以说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指望他能懂?
沈熠文确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