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时候还吹牛呢,你就是偷一辈子气运,也赶不上我一半红。”凌幼颜满脸不屑,“你哪红了?靠你那些绯闻吗?”
时鹿看了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的凌幼颜一眼,按照这位的脑回路,她在乎的只怕是吕默深的那句“把她踩在脚底下”,当红明星的探知雷达敏锐启动,打开了进攻模式。
担心她一爪子把吕默深拍在桌子上,时鹿把人往后拦了拦,眼神犀利问道:“你只让那玄术师帮你偷运?”
突如其来的质问打断了吕默深口中想要斥驳凌幼颜的话语,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十指紧紧交握,眼神飘忽不定。
时鹿冷下声音:“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你请的那位玄术师犯的事情可不小,你如果不将所有事情交代清楚,我们只能把你当做同伙来调查,亦或是你才是整件事的策划者!”
玄术师无故袭击凌幼颜这只千年大妖,已经危害到人类和妖怪的和平,这件事的严肃性可不是吕默深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我就是请大师帮我把凌幼颜弄到手。”吕默深缩起脖子。
随着人气飞速飙涨,吕默深也开始深信不疑那位选玄术师的本事,贼心不死的他又打起了用特殊手段得到凌幼颜的念头。
那位大师一口应下,给出好几种方案让他挑选,迷魂术、傀儡术、痴情蛊……听起来一个比一个诱人。
吕默深最后选择了较为温和的桃花咒,比起把凌幼颜变成可任意操控的傀儡,他还是更喜欢她矜傲张扬的模样。
桃花咒需要注到本人身上才能起作用,之后吕默深便一直关注着凌幼颜的动向,想要找机会接近她。
他的运气很好,没过几天就等到凌幼颜参加线下品牌活动的消息。
吕默深把那位大师带到活动场地,然而等到活动结束大师都没有动手,反而拦住了一位给凌幼颜拍照的站哥。
“他当时说凌幼颜的身份有点奇怪,想要确认过再动手。”吕默深加重着语气,想要撇清关系,“后来他莫名其妙拦住凌幼颜的站哥,只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互换了联系方式。我以为他是想帮我搞定桃花咒的事情,也就没多在意,之后他让我回去等消息,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吕默深只有在有需求的时候才会联系那位大师,平日里也不敢过多打扰,他甚至连大师的真实姓名和住所都不清楚。
时鹿追问:“你不知道他住哪里,总能把他约出来吧。”
“我可以试试。”吕默深小心地看了时鹿一眼,“那个,我如果帮你们把他抓到,算不算戴罪立功?”
“你的想法还挺多。”时鹿示意旁边安全组的同事把吕默深的手机还给他,“你先把人约出来,按照平时聊天的方式来,就说给他介绍个大客户,把他约出来就行。不过,要是让他察觉到不对劲跑了……”
时鹿给了他一个晦暗的眼神自行体会。
吕默深嘴角一颤,僵硬且轻微地点了点头,深吸口气后拿起手机翻找号码,拨号过程中小心地观察着面前几人的脸色,自觉按下外扩键分享等会儿的对话内容。
这通电话拨通了十几秒才被接通。
“你要去的是豫丰商场还是豫丰商城?别看只是一个字不同,但这两个地方的实际距离可相差着两三公里,我之前载的客人里,十次去这个地址的就有五个是弄错的。”
“你等等,我确认一下。”
电话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喂。”
吕默深紧张地望着时鹿,一字一顿说道:“喂,曾大师,我有个朋友想请你请个财神。”
“我现在没空,以后再说。”
通话结束。
电话被毫不留情挂断的瞬间吕默深都懵了,脑海中闪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
一定是他的演技太拙劣,一开口就暴露了目的,又或是大师早就算出他现在的所在地,正在准备跑路,留下让他独自承担罪责。
吕默深着急忙慌重新解锁手机,想要再打一个电话过去,结果屏幕刚亮,手机便从他手上被抽了出去。
时鹿用两只手指捏着吕默深的手机,看了眼还亮着的屏幕:“别打了,再打就真打草惊蛇了。”
虽然刚刚从手机传出的对话只有一句,但基本上可以判断出最开始那句话是司机在向客人确认准确地址。
那位大师现在正在前往豫丰商场或豫丰商城的路上。
担任凌幼颜保镖工作的第一天,时鹿便确认过她这几天的行程,可以肯定红毯结束后第二天的品牌线下活动就是在豫丰商场。
这么看来,那位大师是打算趁着月黑风高,提前到品牌活动地点搞小动作。
那么现在就是抓捕他的最好时机。
从京市安全组借调了两名成员配合这次的抓捕行动,他们以官方的身份在赶往豫丰商场的路上联系到商场负责人,等四人到达时,今晚负责值班的员工已等候在入口处。
对方是玄术师,真动起手来商场的安保人员也不是对手,为避免出现不必要的伤亡,京市安全组并没有向商场负责人透露具体情况,只让他们保持警惕,安排一名工作人员配合他们的行动即可。
被临时叫出来配合行动的是商场值夜班的保安,他领着几人往员工通道走:“我们这十一点关门,关门前会进行全楼巡查,没有客人滞留在里面。”
京市安全组成员之一说道:“你们商场有监控吧,带我们过去。”
商场可移动范围太大,现在还不能确定那位玄术师的行踪,从监控入手是最快速便捷的方法。
“你们去监控室,我们去活动地点。”这是事先定好的行动方案,京市安全组的两位成员到商场监控室掌控全局,时鹿和封临初在活动地点碰运气。
保安指向左手边:“明天那个活动在商场一楼的正中央,从这边直走过去拐过化妆品柜台区就是,品牌方晚上的时候已经过来搭好了活动场景,一眼就能看见。”
时鹿和封临初对视一眼,和京市安全组的两位分开,往保安所指的方向走去。
商场里很暗,但还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绕过化妆品区,就能看见一整面印有品牌logo的墙,再往前就是活动的主场地。
场地上只搭建好了框架,更多的装饰会在活动当天再进行布置。
此时此刻,那块区域前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
两个人轻缓移到旁边的柜台后面,时鹿疑惑地侧过头去看封临初,如果这位就是帮吕默深偷运的那位曾大师,那他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吧。
封临初半垂下头轻声说道:“他用了屏息的手段,能够减少自身的存在感,普通人就是从他身边走过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两个人靠得极近,时鹿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明明不是在她耳边说话,可耳朵就是不受控制的染上烫意。
时鹿下意识捏了捏耳朵,压着声音回道:“就像你上次去抓那个仙姑时候用的法子?”
回忆片刻,封临初才想起时鹿提到的仙姑是何许人也,轻轻发出一声‘嗯’。
时鹿看向远处那背影,疑惑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能看得见他?”
“灵力压过他术法便掩藏不了。”
“可是我上次也看见你了。”
总不能是我的灵力也能压过你吧?
时鹿在心里打鼓。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封临初肯定的回答:“那就说明你身上的灵力比我高。”
时鹿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企图在封临初脸上找到玩笑的成分,只是周围光线太暗,她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动了。”封临初提醒道。
在活动场地前驻足许久的男人终于有所行动,只见他走到旁边的装饰墙前摸索片刻又绕到后面,在有遮挡物的情况下,时鹿和封临初无法看清他具体在做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时鹿压着声音指了指前面。
封临初直接用行动回答,径直朝活动场地走去。
时鹿仔细回想了一遍妖管所负责人王盟交她的障眼法口诀,默念一遍后才跟了上去。
封临初的目标是那个姓曾的玄术师,时鹿则绕到了他最开始徘徊的装饰墙前。
姓曾的玄术师移动速度很快,此刻已经挪到了斜后方,这样看来他最开始驻足在活动场地前的几分钟应该是为了确定和规划动手脚的位置。
周围光线太暗,仅用眼睛无法看出墙面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时鹿回头看了一眼,从封临初行动的轨迹来看,他是直接过去抓人的。
也就是说她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
时鹿拿出手机,响动声几乎和她打开电筒的时机持平,她没有回头,而是专心研究装饰墙。
很快她就找到了贴在高处的符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专门高仰着头盯着找,是很难引起人的注意的。
另一边,封临初完全没有进行遮掩地莽了过去,曾江水察觉到危险靠近立即甩出一张符篆进行攻击。
昏暗的空间倏地炸开几簇火花,蚀骨的黑气将火花卷绕吞噬,顷刻间化作气势磅礴的巨兽,疾驰着向前奔涌而去。
然而这气势汹涌的一击刚到封临初面前,便如同用沙土堆砌而成的城堡,风一吹就散了。
曾江水见状大惊,他不敢恋战,快速拍下手里最后一张起阵的符篆,双手合十交换,嘴里念念有词,空气陡然稀薄,无形的压迫感如排山倒海般倾覆荡开。
“起!”
发自胸腔的爆喝声响起,商场一层的灯光如同被声控般齐齐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正准备逃跑的曾江水下意识眯了下眼睛,身体忽然一个踉跄,小腿像是被什么重击过一般跪倒在地。
一道阴影打下,看着眼前身形颀长的男人,曾江水惊愕地瞪大双眼。
不可能!他的阵法明明已经设好,为什么没有成功!
曾江水心有不甘,抬起手臂要以灵力进行反击,未曾想刚伸出手,一道黑影砸下,疼得他猛缩回手。
封临初侧头看着从后面探出来的时鹿。
“这里太黑了,我就让监控室的人把灯开开了。”时鹿举着擀面杖,“这个啊,我看他伸出手下意识就敲了下去,这种小角色不需要你动第二次手。”
仅是一击,曾江水的手臂瞬间麻痹,痛到痉挛的他双眼充血,额上青筋暴起,发狠地瞪着时鹿和她手上的黄符。
“你在看这个?”时鹿把手上那张黄符递上前,满脸无辜地看着他,“没错,就是你贴的,我好奇就撕下来看一眼,这不会是你刚刚在最后的时候准备放的大招吧?”
曾江水眼神阴鸷回瞪,紧咬着后槽牙不回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所有一切都毁在一张符篆上。
把人带回队里已是三更半夜,曾江水被铐在审讯椅上,紧闭双眼摆出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
“曾江水,三十五岁,曾在蘅襄派门下修行八年,后被逐出师门。”时鹿看着刚从管理局官网上打印出来的资料,“往品牌商送给凌幼颜的礼物里塞符篆、弄塌摄影棚、蛊惑高文彬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是。”
意外他回答得这么爽快,时鹿挑了下眉:“你跟凌幼颜有仇?”
“素不相识。”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曾江水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前倾:“因为她是妖怪啊,而且还是道行很高的妖怪,我如果能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必定能扬名立万。”
他的眼底无波无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你跟妖怪有仇?”
“没有啊。”
时鹿皱眉:“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对妖怪出手?”
“就是刚好遇见。”曾江水发出一声嗤笑,“身为玄术师斩妖除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