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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铠笑着凑过来问:我们不能听吗?
  赵鸣推他:一边去,小叶的事情。
  这么说,高丰和莫铠也就没话说,笑着回去了。
  只是路上,莫铠有些疑惑:今天老灯泡怎么收拾得这么光鲜?又不是他生日?人也狗狗祟祟,有什么话要单独跟小叶子说呢?
  高丰摸了摸下巴:我怎么知道?哎呀,赶紧回去打两把吧!手痒。
  两人就钻进寝室楼里了。
  叶景言跟着赵鸣慢慢晃悠到江边,他是真的冷,但不好意思直说,看赵鸣的模样,心里在揣测,他怎么一点都不怕冷的?
  赵鸣心里热火朝天,压根没注意叶景言已经默默地把风衣扣整整齐齐地扣上,恨不得把衣领翻起来挡住脸。
  从校门口到江边,不远,走路也就三五分钟。
  上了江堤台阶后,江风越烈,吹得叶景言头发乱飞,他开始后悔,刚才应该提出换个地方。
  但是瞥一眼赵鸣,看他真是一副有重要话要说的模样,便没有吱声。
  平日里天气好,江边会有不少遛弯的情侣和跑不健身的人,但今天着实人少,只有烈烈风声。
  叶景言不乐意沿着江堤边的彩虹跑道逛,站定后靠在栏杆问:赵哥,到底是什么事情啊?你怎么一直都不说话啊?
  这都走一路,再不说,他就得冷死了。
  赵鸣看他一眼,江边的灯光昏暗,月色浅淡,为叶景言标致的五官染上一层柔光,异常俊美。
  他倒也没有继续藏着,直言问道:小叶,你觉得赵哥怎么样?
  嗯?叶景言不解,手往衣袖里面所,听见这话后抬头看他,什么?
  赵鸣咳嗽了下:就是如果那个你不是说你过了十八周岁生日就能谈恋爱了?
  啊?叶景言一愣,他好像是在寝室里说过这句话
  大概是新生入学没多久,大家寝室夜聊的时候,都在说各自的小心愿之类的,他当时就随口说了。
  但其实自己都给忘记了。
  谈恋爱这件事暂时不是他的目标事件,所以还没有具体做过规划,更谈不上实际执行。
  叶景言揉揉头发,他有些搞不懂赵鸣的意思了。
  赵哥?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赵鸣见他是真的迷糊也真的单纯,但也就是这份单纯和迷糊越发让人上心思。小叶,如果你谈恋爱,你觉得赵哥怎么样?
  叶景言的表情忽然僵住,像是被一阵阵猛烈的江风吹得整个人都冻住了。
  赵鸣见他反应如此,忙问:小叶,你
  叶景言重新打量赵鸣,有些磕磕绊绊地说:赵,赵哥,你是同性恋吗?
  赵鸣皱眉,盯着他算得上是秀美的脸庞:小叶,你不是同性恋吗?
  叶景言露出迷茫的眼神:我是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赵鸣就知道了?
  这是通过什么判断的?
  陆晋琛跑到江边的时候,就看到叶景言一个人孤零零地靠在栏杆上傻乎乎地吹风,整张脸都面朝江水,跟木头人一般。
  他心疼地脱下大衣外套,跑上前披在他的肩头,一把拢住他:怎么站这儿?
  叶景言的脸转过来的时候,呆呆的,眉心微微隆起,两条眉毛恨不得拧成一条。
  陆晋琛摘掉手套塞进自己的裤子口袋中,双手捂住他冰凉的脸颊:小藕?我们先回去吧。
  叶景言被大一号的温暖外套一裹,再被他这么捧着脸稍微揉了揉,缓过劲儿来。他额头抵在陆晋琛的肩上,轻声说:我好像让赵鸣误会什么了。
  陆晋琛细心地扣上大衣扣子,听他慢慢地讲刚才发生的事情。
  听清楚原委,陆晋琛浑身一怔。他跟你告白了?
  嗯不算吧。叶景言想,那算是告白吗?不过他高中的时候收到过低年级的学妹的情书,跟那些情书比起来赵鸣的话语基本不算告白吧。
  顿了顿,他小声嘀咕:这还是第一次有男孩子跟我说这种事情呢。
  陆晋琛搂住他往怀里带了带,心道:这哪是第一次,只是你傻乎乎地不知道而已。
  此刻,陆晋琛忽然也有些紧张,他问道:那你怎么跟他说的?他怎么就回去了?
  叶景言直言不讳地说:我就说我喜欢女孩子啊。他就就走了。
  他其实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就是很自然地说了女孩子。
  当时赵鸣的背影,别提多凄惨。
  单薄的白衬衣,缓慢远离的步伐
  重点是,当时他说完,赵鸣的表情就像是微信自带的表情包:裂开。
  让叶景言深感自己似乎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在叶景言什么无法看到的地方,陆晋琛狠狠地咬住后槽牙,而后揉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哄着说:说清楚就好了,回去吧,太冷了。
  叶景言正暖着呢,一点都不冷了,好奇地问:哥你怎么不谈恋爱啊?
  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忘记问了。
  没时间。陆晋琛言简意赅地说。
  哦。叶景言被说服了。
  因为陆晋琛的时间的确肉眼可见的少,叶景言一直都觉得陆晋琛是时间规划专家。
  他们俩一起上学,可是陆晋琛额外要进陆叔叔公司实习,陆叔叔说过想早点退休,所以陆晋琛很用心地在学习管理公司的事情,还要兼顾课业、学校生活。
  没时间,是个很合理的理由。
  但是应该会有很多人跟他告白吧?
  叶景言胡乱地想。
  然后,他仰起头,像是小时候那样朝陆晋琛眨巴眨巴眼睛:哥,你是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啊?
  第184章
  冷月悬在江面上,天空中只有一两点疏星在闪。
  叶景言一双澄澈的眼眸比星月还要亮堂。
  陆晋琛低眸,静静地看他,喉结微动,唇齿间的话绕了一个来回后,开口却是含糊其辞:我也不知道。
  这样子的吗?叶景言轻问。
  他们俩怎么回事?
  居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他们站的位置稍微有些僻静,叶景言远远地看到一对男女情侣手牵手走在一起,在冷风里有说有笑。
  他的眼神有几分凝滞,像是在想什么性命交关的大事。
  忽而,陆晋琛的话将他的神思拉了回来。
  陆晋琛说:小藕,我们做个实验怎么样?
  什么实验?叶景言再度仰头看他,似在他眼里看到涌动起伏的江水,荡漾着某种情绪。
  天色太晚,他的眼眸与江面一般明暗交错,叶景言想细看,却又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陆晋琛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想确认你到底是喜欢女孩子还是男孩子吗?我也想确认。
  风声之中,叶景言感觉到他的声音低低哑哑,带着温暖的磁性,他还是不太明白,呆呼呼地发出疑问:哥,怎么确认?做实验确认吗?什么实验啊?
  耳侧的人笑了下,叶景言微痒却没有避开,他好奇而耐心地等待。
  陆晋琛的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尖,缓缓地说:我们两个人,用对方做实验对象,来确认自己喜欢女生还是男生。你觉得怎么样?
  啊?!叶景言在他怀里微转,柔嫩的脸颊擦过他干燥的下唇。
  只要他的脸再转过去十度,或许他的唇就会触及陆晋琛的唇。
  叶景言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在惊讶这个提议,细究着问:怎么实验呢?要做什么事情呢?哥?你说详细点好不好?
  陆晋琛抬起头,手掌揉了揉怀里青涩而懵懂的少年:算了,只是随便说说。
  哥?!你怎么这样啊?叶景言气得抬脚,轻轻地踢他的小腿,嘟囔着埋怨,事情说一半真的很坏,知道吗?
  他的五官精致,冷白的皮肤过于柔嫩,两颊还有隐约的婴儿肥,嘟囔时爱鼓起脸颊,整张脸显得更加稚嫩。
  陆晋琛按着他的后脑勺压进胸怀间,搂紧他窄窄薄薄的腰:好了,回去吧,回头吹感冒就要难受得哭了。
  叶景言一边嘀咕:谁感冒会哭啊?哼哼。
  但也担心他没穿外套会冷,赶忙转身同他打道回府。
  从江边回去的学生不多,偶有情侣路过。
  叶景言看着手牵手的情侣,再看看自己和陆晋琛肩并肩的模样,心中反复思考他说过的话。
  陆晋琛见他似乎在走神,问道: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平日里陆晋琛什么都会规划得井井有条,越重要的事情越早做计划。
  所以叶景言全当他是故意这么问的,走快一步越过他,倒着走,朝他笑着说:当然是你送什么礼物,我就想要什么礼物咯。
  说完转身蹦蹦跳跳地走。
  陆晋琛听出来言外之意
  你送什么都是我想要的,都是我喜欢的。
  他笑着也走快一步,手臂揽着叶景言的肩膀:真的?
  嗯!叶景言扭头看他,奇怪,干嘛这么问?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嘛。
  他都习惯了,反正世界上没有人比陆晋琛更会送礼物。
  叶景言从小到大收到的惊喜,一大半都来自于陆晋琛。
  他顿了顿,黑白分明的眼眸狡黠地看他:你肯定准备了礼物,还故意问,真坏。不过,既然你这么问的话,那我再想想吧。
  陆晋琛揉他的头发:嗯。
  他的确准备了礼物,但如果叶景言主动提出要什么,他会更开心。
  像是极度依赖他,才会放肆地提各种要求。
  陆晋琛迷恋叶景言给的毫无戒备、毫不设防的依恋。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永远都是身处在黑暗中的饕餮般,永不餍足。
  在少年时期的某一个阶段,他甚至阴暗地希望叶景言任性、别扭、脾气大,变成一个被宠坏的孩,而世界上只有陆晋琛可以保护他、宠爱他,给他最想要的,最渴望的。
  这样,他可以独占叶景言,而叶景言也只属于他。
  但叶景言并没有,他依旧阳光开朗,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也充满敬畏心,客气礼貌待人和气,让人一接触就心生欢喜。
  这样的叶景言,又让陆晋琛无可救药地迷恋。
  两人走到校门口,寝室不在同一个方向,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中间隔着大广场和两个食堂。
  陆晋琛说:今晚去我那里睡吧。
  要不是太晚,他都想跟宿管找个借口,把人直接带回公寓。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叶景言瞧着远处灯火明亮的小超市,我给他们带点夜宵吧。再跟赵哥道个歉。
  他想,大家还要住寝室,这么尴尬也不行。
  陆晋琛意外他今晚的成熟:不需要你道歉,这是他冒昧,应该是他道歉才对。
  叶景言笑了:有什么关系?反正和和气气的就好了。
  他将外套摘下来,垫垫脚,披在陆晋琛肩头,歪歪脑袋往他肩头靠了靠,笑嘻嘻地说,谢谢哥的衣服,好暖和的。
  陆晋琛也没坚持让他披着回去,只有些担忧地说:那个赵鸣要是对你不客气,你就联系我。
  叶景言摇摇头:应该不至于,赵哥平时人挺好的。
  不只是对他,对其他两个室友也不错。好啦,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你相信我,我OK的嘛!
  陆晋琛点头,没说什么:去吧。
  叶景言拎着小超市的网红香菇烤贡丸和薯片、饮料回寝室。
  一开门就是高丰和莫铠的大呼小叫。
  外面专业的小学妹估计都以为哲学系的学长都是博闻强识的高冷大哥哥,其实进过寝室就知道,高冷只是表象。
  叶景言一推门,就跟准备洗漱的赵鸣打个照面。
  寝室靠近门的是干湿分离的洗漱区域,里面是上铺下桌四个位置,最外侧是阳台。
  两人都有些尴尬,但叶景言很快露出一个微笑,拎起手里的东西:赵哥,我买了宵夜,一起吃吗?
  赵鸣正要拒绝,叶景言又说:赵哥,有你爱吃的烤贡丸。
  赵鸣快速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先去洗手间。
  高丰和莫铠还在玩游戏,两人每周三都是固定喊几个朋友玩,每次战况都很激烈。
  叶景言把零食分到他们桌上,特意给赵鸣多放一袋子薯片。
  高丰疑惑地摘掉耳罩:你干嘛?你刚才那自助没吃饱啊?
  惊吓地眼球都要掉出来了。
  叶景言笑了:去超市买点东西,顺道买的。明天吃也行。
  莫铠手快,已经用竹签子叉起一个烤贡丸咬一口,自言自语地说:吃过了八百多的和牛,再吃廉价小贡丸,还是好吃!怎么说呢,咱也是能上能下,能讲究也能将就的人了。
  叶景言听着很有一番哲理,不愧是莫铠。
  他拆开一小包软糖,可乐味,往嘴里塞一个,慢慢地咀嚼。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吃软糖吃到饱,吃不下饭,还要假装能装下米饭,结果被两个爸爸发现。
  爸爸们都没有责怪他,反而次日带他去专门卖软糖的商店,他在里面选了约莫几十种不同口味、不同颜色的软糖。
  那一堆软糖断断续续吃了约莫两个月,真是让他吃到此生不想看到软糖。
  叶景言一边收拾明天上午需要的专业课课本,一边低头闷笑,他总是轻易地会为自己和爸爸之间的快乐小事情而开心。
  忽而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
  赵鸣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他头上的发胶已经洗掉,支棱的头发覆在额头,看上去有些滑稽。
  叶景言站直身体,本能地拿起软糖:赵哥?吃可乐软糖吗?
  赵鸣摇摇头:去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