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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时玦有些沮丧,声音闷闷的, 啧,果然。
  段行玙这才收拾好桌子,转过来看他,怎么?
  谢时玦掀起了眼皮盯着他,没良心。
  段行玙不理他。这时阿茅已经进来了, 径直往段行玙这儿跑来,飞快扑进他怀里,公子, 阿茅想你了。
  段行玙面带笑意,摸了摸阿茅的头,这就要回去了。
  阿茅从他怀里退出来,说道, 那公子以后去哪儿都带上阿茅好不好?阿茅不会添乱的,一定好好伺候公子。
  好好好。段行玙捏了捏他的脸,继而看向谢时玦, 那我走了?
  谢时玦本来已经很不舍了, 这会儿看着他俩的互动, 心里更是酸涩,嗯
  。段行玙看他一脸丧气样, 觉得可怜又好笑,又问道,你不走么?一起出去吧。
  谢时玦抬起眼来,在眼前人眼中捕捉到一丝笑意,他想, 等到能够名正言顺地一直在他身边的时候,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都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再等等又何妨?
  收拾好心情,谢时玦点了点头,随段行玙往外走。
  明日不用上学,要去下拜帖么?
  嗯!说到此事,谢时玦脸上的表情才明媚了些,你说好了要一起去的。
  嗯。
  不过宏铮明日要随邱将军外出,就不跟我们一起了,将军府的帖子我已先交给他了。谢时玦说着从怀里拿出帖子来递给段行玙,这是给你府上的,帖子上只有你那位兄长的名字,本来大哥只说邀请十六岁之上的公子的。
  哦段行玙接过帖子,有些茫然,意思是他不能去?
  你有我嘛。谢时玦眼里有笑意,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却一刻也不肯放松,你虽未满十六,跟着我去也无妨,大哥也想见见你。
  见我?太子殿下知道我?
  嗯谢时玦的目光转向别处,就是偶然跟大哥提起过嗯,那我们明日先去左相府上找蔡羽钧,再去右相府里找楼知昧,接着再一起去陆国公府上吧?
  嗯。
  说话间已到达马车附近,段行玙和谢时玦告了别,坐上马车归府。
  马车行至偏门,段行玙一下车就看到母亲已在门外候着了,一见他下车,立马迎了上来。
  小玙。
  娘,我回来了。
  嗯。秦氏握着他的手,这几日在九皇子府上,过得可好?
  一切都好。娘这几日可好?
  好,我在自己府上,能有什么不好?
  段行玙跟母亲进了瑞玉院,一进门就发现自己屋子的门没关严实。
  段行玙快步走过去,推开门,只见段行钦在里头,着急忙慌地转过来,神色略显惊慌。
  段行玙看着他,问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哦段行钦目光微微躲闪,我听闻你今日回来,想过来问你一些事儿,没想到来得早了些,便想着在这儿等你。
  等我?那又为何不敞开门?
  一听这话,他脸色突变,段行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问大哥来此所为何事?
  我方才已经说过了!
  段行玙义正言辞,是吗?
  你!我还能来这儿干什么?不过是问你几句话,你何至于如此咄咄逼人?
  秦氏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只好出声制止,小玙,不能这般与你大哥说话。
  哼,段行钦睨了秦氏一眼,继续对着段行玙说,我是你大哥,这儿是段府,我是嫡长子,想进哪儿便进哪儿,由不得你说三道四。
  段行玙被母亲拉着,也不再争辩。
  段行钦此时情绪也稳定了些,正色道,小玙,你别仗着如今九皇子宠你便目中无人,尊卑不分,大哥管教你是为了你好,明白吗?
  段行玙不想回应,却看到秦氏在一旁给他使眼色,只好冷声道,是。
  我来是想问你,太子举办骑射大会,吩咐九皇子下帖子,他可已拿给你了?
  段行玙拿出帖子,交给段行钦。
  段行钦拿到帖子,打开来一看,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夜晚,段行玙一如往常般温书,只是今夜不知怎的,有些提不起精神来。
  他干脆把书合上,早早地上床躺着,可翻来覆去,却总是难以入睡。
  脑海中又浮现出谢时玦今日说的话。
  那时让他打岔过去了,如今回想起来却有些奇怪。
  谢时玦为何要跟太子殿下提起他?
  段行玙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
  他呼出一口气,竟然觉得没有谢时玦在身边缠着他说话的夜晚有点不习惯。
  好在夜并不漫长,段行玙醒来时天色已明朗,阿茅伺候他洗漱完毕,才对他说,公子,九皇子在外头。
  ?什么时候来的?
  不晓得,我醒来给公子打水过来时就看到了。他只说不要打搅你,只在外头候着。
  段行玙整理好衣裳,走出屋子,顿觉神清气爽,好似夜里的难眠并没有让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消减半分。
  谢时玦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上坐着,段行玙走过去,疑惑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不是说直接在羽钧府里回合吗?
  你醒啦?谢时玦此刻也是神采飞扬的,就连眼底的一片淡青色也让少年的笑颜掩去了几分。
  他就那么笑着,还以为要再等等呢。我这不是睡不着么?想着干脆过来等你好了。
  ?段行玙有些无奈,那要不你去我屋里再躺会儿?我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不用,这会儿哪里能睡着,我跟你一块儿去。
  段行玙的院子里自个儿配了个小厨房,倒也没有专门的厨子,都是自己屋里的下人在忙活着。
  冰卿一看谢时玦进来,赶忙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向他行礼,阿勤也道,见过九皇子。
  谢时玦点点头,边打量着小厨房边说,你们忙你们的。
  阿勤对段行玙说,公子,馄饨差不多要煮好了,你与九皇子先回屋坐着,我待会儿便端过去。
  嗯。段行玙见确实是没有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那便回去等着好了,他吩咐道,其中一碗不要虾仁的。
  好。
  二人又从厨房走回屋,谢时玦跟在段行玙身后,忍不住好奇道,你什么时候不吃虾了?
  段行玙回头看他,不是你不吃吗?
  啊?谢时玦有些惊讶,我没有不吃啊
  喔段行玙有些懊恼,那是我搞错了
  谢时玦仍然好奇,为什么这么觉得?
  段行玙想起刚去上学的时候,谢时玦给他剥了满满一碗的虾,而他自己面前的虾却没有动过,所以段行玙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不喜欢吃虾
  嗯?谢时玦不依不饶。
  那次在三味堂用膳,见你一口都未动过,以为你是不喜欢。段行玙说着此话,也有点心虚,当日他分明是因着给他剥虾,无暇自己吃。
  一听他提起这茬,谢时玦倒是不满起来了,那次你一个都没吃,全倒了。
  段行玙语塞了一阵,我那时并不想与你扯上关系。
  他倒没有如此说,只道:我那时以为你是作弄我。
  天地良心!
  现在知道了。
  阿勤将两碗冒着热气的馄饨端了上来,还有几碟酱料。
  段行玙将自己碗里的虾仁馄饨分了些到谢时玦碗里,又把几碟酱料放置在他眼前。
  辣椒,不知道你吃不吃。
  我不吃。谢时玦看着他。
  哦。
  谢时玦又从自己碗里挑了些素菜馅儿的馄饨给段行玙。
  其实,他从前不吃虾,可是段行玙爱吃,所以他也爱吃。他从前无辣不欢,可是段行玙吃不了辣,于是他也不吃辣了。
  谢时玦咬了一口虾仁馄饨,又抬头看也在吃馄饨的段行玙,他突然说,你做的桃花酥,我还没有吃上。
  咳段行玙险些被呛到,他低着头,错过了就没有了。
  谢时玦看着他,突然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有些急,不会的!没有错过,只要你还在,我还在,就永远不会错过。我来找你了,不是吗?
  段行玙被他抓得有些疼,抬头看他,却在他眼里看到了令人费解的情绪,他不明所以,却还是安抚道,好。没有错过。我日后再给你做。
  嗯。没有错过不会错过谢时玦这才满意,低声喃喃着。
  第27章 醋缸 踢翻了
  二人用过早膳便出发往左相府。
  谢时玦一报上身份, 下人没敢让他在外头候着,忙迎着二人进去,另一个下人则跑着去通报。
  不一会儿, 蔡羽钧就过来迎接他们了,后面还跟着楼知昧。原来他们正在用膳。将他们迎进屋后,蔡羽钧请二人坐下一同吃着东西,但二人都拒绝了。
  蔡羽钧边吃边说,我爹出门办事儿了, 你们把帖子给我就行,反正我家里也就我一个满十六了。
  蔡羽钧说着又指了指在一旁给他剥鸡蛋壳的楼知昧,他家的也直接给他就成, 待会我们直接去下一家。
  楼知昧剥壳的间隙还不忘冲着段行玙和谢时玦点头。
  没想到这么省事儿啊?谢时玦将两张帖子拿出来分别交给两人,本来今天就只打算拜访你们两家还有陆国公府,看来待会儿就能完成了。不过,楼知昧你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
  楼知昧答道, 昨夜就在这儿了。
  哦。谢时玦这会儿有点羡慕他是怎么回事
  段行玙就坐在蔡羽钧旁边,离得挺近,他突然一动不动地盯着蔡羽钧。
  蔡羽钧有所察觉, 却仍然没心没肺地吃着剥了壳的鸡蛋, 看我干嘛?
  段行玙看着他的脖子, 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我只是疑惑, 如今居然还有蚊子吗?你的脖子被咬了
  蔡羽钧猛地捂住脖子,揪着衣领盖住露在外头的皮肤,遮住在领子里若隐若现的红色痕迹,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谢时玦的目光在蔡羽钧和同样红了脸的楼知昧身上流连了片刻,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笑道,现在是还有蚊子啊。
  别看他了,他将段行玙拉过来,扯着衣领让段行玙看,我也被蚊子咬了呀,你看看我。
  蔡羽钧:
  楼知昧:
  段行玙倒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这个场面怎么看都有些怪异,他无奈地伸手帮突然做出莫名其妙举动的谢时玦把衣领拉好。
  蔡羽钧接下来就只顾低着头吃东西,也不说话,倒是楼知昧已经恢复了平静,神色自若。
  段行玙看着这两人,后知后觉,自己怕是傻了
  竟这么直接了当地问出了这种问题
  四人又去了陆国公府,陆国公携家人一同接待,陆铭昭与陆洺汐兄妹二人也在。
  九皇子亲自前来,家里未曾事先做好准备,倒是老夫怠慢了,还望九皇子见谅。陆国公居主位,对谢时玦说道。
  谢时玦起身作揖,国公言重了,我今日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邀请陆公子参与骑射大赛,只是同龄人之间一起切磋交流,也不是十分重大之事,便没有事先打招呼,还请国公莫要怪罪晚辈失礼。
  殿下请坐。陆国公是个万事都做得十分周到的人,与谢时玦互相恭维一番之后,又请蔡羽钧和楼知昧代他向他们的父亲问好,虽是第一次见面也如同熟悉的长辈一般。且陆国公说话又知分寸,没有把这群小辈当孩子看,说话的方式让人很是舒服。
  最后才到段行玙。陆国公是段行玙的姨父,但也是许久不见他了,段行玙从小便讨人喜欢,他见了段行玙,是满心欢喜的。
  小玙,你可还记得我?
  段行玙穿过来不久便去了许都,或许曾见过他,却对他没有印象,只知道他是姨父,偶尔听母亲提起过几句,记得的。姨父近来身体可好?家父家母让我代为问候。
  好,我都好。他伸手招呼段行玙到他身边,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只感叹当年阴郁内向的孩子如今已成长为翩翩少年。
  真好啊。
  段行玙又向国公夫人行礼,并向她传达了母亲对她的挂念。
  几番寒暄之后,国公欲留他们下来一同用午膳,几人盛情难却,加之午后不打算在去别处了,于是也不推脱。
  午膳过后,几个少年在屋里叙话,段行玙去了茅房,路过某处庭院,被声声哀怨的琴音吸引,不禁放慢脚步。
  琴声其实并不算极好,但因弹奏者技巧实在高超,激起了段行玙的几分好奇心。琴音戛然而止,原来是院子里的人被惊扰了,段行玙这才察觉自己已在院门边驻足良久。
  表哥?
  原来弹琵琶的人正是陆洺汐。
  段行玙走近,向她表示歉意,我无意打扰你,这就离开,你继续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