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气氛很诡异。
秦游和个地痞流氓似的,右脚踩在了凳子上,满面冷笑。
副使巴奴的额头渗出了丝丝汗液。
乔冉则是观察着凉乐和巴奴二人的表情。
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凉乐依旧是那副搞不清楚情况的模样,一会看看巴奴,一会看看秦游,最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五张画像上,满脸的不知所措。
乔冉若有所思。
难道这正使眦奴乐就是个傀儡,什么都不知道,副使巴奴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秦游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凳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结果发现茶壶中流出来的却是马奶。
闻了口腥臊的冷马奶,秦游皱了皱眉将茶壶放下了。
“凉乐正使,巴奴副使,本世子相信你们入京的目的,不止是绘制舆图以及暗中说服番商那么简单吧。”
“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你们不是查番商被杀一案吗,为何又…”
没等奴乐说完,秦游突然用手指骨节敲了敲桌面,凤七推门而入。
秦游指了指桌上的五张画像,淡淡的说道:“半个时辰,本世子要见到其中一人的人头摆在这里。”
凤七眨了眨眼睛:“谁的人头?”
秦游猛翻白眼。
装b这种事,很多时候都需要靠别人配合,要是没人配合的话,就显得自己很傻。
还好乔冉反应了过来,叫了声“来人”。
两个呼吸后,一个黑衣骑司走了进来,单膝跪在了地上。
乔冉冷声说道:“三世子殿下说了,半个时辰内,他要见到五张画像其中一人的项上人头。”
“唯!”
一声“唯”后,这名骑司杀气腾腾的离开了。
秦游满脸羡慕。
论装b,满大夏朝他只服乔冉。
巴奴表情又急又怒:“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还不承认么。”秦游耸了耸肩:“那好,每日,本世子便命人送上一颗人头到你们面前,五个脑袋砍完之后,还有你们其他凉使,待一日,砍一日,直到杀光你们所有人,直到你告诉本世子你们的真正目的。”
巴奴怒极反笑:“你们夏朝,难道不讲王法了,就算你是世子,也不能威胁我们凉戎使者。”
“没威胁你啊,京中天天死人,悬而未解的命案多了,我只是隐晦的提醒你一下,我们这治安不好,每天都容易死人,而且最容易死凉人,就和昨天似的,莫名其妙的就全挂了,不过你放心,等你们全死了之后,本世子和骑司一定会为你们讨个公道的,一百年内,帮你们找出真凶,尸体也会厚葬的。”
“你这明明就是威胁我们!”
“就是威胁你,怎么地,咬我啊。”
巴奴双眼血红:“你以为我们凉戎勇士怕死吗,如果怕死,也不会来到夏京!”
“你当真不怕吗。”
“不怕。”
“我怕。”一个弱弱的声音突然响起,凉乐站起身,用手指头怼了怼巴奴:“离开草原的时候,你不是说夏银很讲理吗,可他们一点都不像讲理的样子啊。”
巴奴望着凉乐,就如同望着猪队友一般,一副想生气又不好发作的模样。
凉乐苦着一张脸:“要不然就告诉他们吧,丢人就丢人,总比丢命强。”
乔冉面容微变:“你们来夏京,到底是要做什么?”
凉乐刚要开口,被巴奴冷冷的瞪了一眼。
秦游一拍桌子:“还不说,信不信我马上让人把那五个人全砍了!”
凉乐叫道:“不,不要呀,挞嗒隆是我亚父,你们不要撒他。”
巴奴怒目而视:“住嘴!”
凉乐也不管巴奴了,直接说道:“小柿子,番桑不是我们撒的,真滴不是我们撒的,我们入京也是为了换烈酒,还有盐铁。”
“烈酒与盐铁?”
秦游愣住了,和乔冉面面相觑。
凉乐接着说道:“草原东边的嚤佗人南迁了,又要防患你们夏人,又要防患嚤佗…”
凉乐话没说完,巴奴扬起右手作势欲打,前者这才住上了嘴,挺大个老爷们和犯错的小学生似的,老老实实的退到角落里站着去了。
秦游刚要再继续问下去,房门被推开,一个骑司拿着个盖着白布的盘子走了进来。
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充斥在了房间之中,白布染满了鲜血。
秦游神情先是一滞,紧接着夺门而出,跑到了院子中干呕不已。
屋中的乔冉揭开染血的白布,一颗凉戎人头颅摆在上面,正是五名暗中行事的凉戎使者之一。
这家伙也是出门不看黄历,就在巷子里暗中观察,殊不知暗司早就掌握了他的踪迹,出门左拐直接砍了。
“扑通”一声,凉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巴奴又惊又怒:“你们夏人,欺人太甚!”
“这颗脑袋…”乔冉一脸戏虐:“似是不在鸿胪寺的节册之中,既与你们凉戎无关,副使大人何故动怒。”
说完后,乔冉一甩胳膊,骑司将熊皮大麾披在了他的身上。
“若敢在京中惹事,下次这盘中摆着的,便是你们的首级!”
留下一句狠话后,乔冉离开了屋子。
院子中的秦游干呕了半天,面色苍白。
乔冉走了过来,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们走吧,凉戎使者的来意我差不多清楚了。”
“靠你大爷!”秦游破口大骂:“你特么还真砍人家的脑袋?”
“不是你说的么。”
“我就是吓唬吓唬他,再一个也没想到你们骑司办事这么快啊。”
秦游心头火起,朝着乔冉的小腿就踹了一脚。
乔冉不闪不躲,微微一笑:“出过了气就走吧,该去见见晋昌的使者了。”
“晋昌?”秦游一头雾水:“番商之死和晋昌使者有关?”
“不,晋昌使者或许与凉戎使者有关。”
秦游越听越迷糊,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再说秦、乔二人带着几个骑司离开了院子后,原本站在门口满面怒气的巴奴,神色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确定院子中再无夏人后,巴奴将房门关上,回到屋中后冲着凉乐单膝跪在了地上。
再看凉乐,哪还有刚刚那副怂包模样,大马金刀的坐在床上,嘴角含笑。
“汗王,刚刚帐下也是逼不得…”
凉乐挥了挥手:“不碍事,做戏而已,让夏人胡乱猜忌去吧,哈哈。”
“那我们下一步?”
“静观其变就好。”凉乐站起身将马奶酒一饮而尽,擦了擦嘴:“对了,等周伏虎来了,找他告状。”
“告骑司?”
“告三世子那个家伙。”
“三世子秦游…”巴奴一头雾水:“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本王看他就不心情不爽利。”
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