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本就很偏僻,数十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冯东深入湖泊进入秋枫陵,心中也有点发虚。这会儿还看到棺盖开启,更是呼吸急促,心跳都加快了很多。
冯东瞪大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棺椁。
“磁磁磁!”
棺盖,一点点的移开,露出一个很大的口子。
从冯东的角度看过去,无法看清楚棺椁里的情景。但这已经够吓人了。
正时候,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棺椁里面慢慢升起。
是头发!
我……
冯东有点慌。
换成别人在此地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怕早就吓跑了。也就冯东这样的硬汉,才敢继续留下来观看。
从棺椁里面溢出来的头发越来越多,慢慢的有一个人的脑袋缓缓升起。
这太吓人了。
冯东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在呐喊:跑,赶紧跑!
但,冯东没跑。
越是离奇吓人,冯东越发的兴奋。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个究竟吧。
脑袋出现之后,冯东看到一个白色衣服的人形物,从棺椁里面慢慢的坐了起来。
嗯,人形物。
是死是活,是尸是鬼……都不知道。
它背对着冯东。
然后,它从棺椁里面慢慢站了起来。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肢体弯曲,就像一个僵硬的机器人一般。
它就这么站在棺椁里,一动不动。
白衣飘飘,长长的衣袖遮挡了它的双手。垂落的长发挡住了它的脖子。
很像……贞子!
它就这么站在棺椁之中,一动不动。
冯东看了半晌,也不见它有半点动静。
“刚刚你开口叫我的?”冯东问了一句。
它,仍旧毫无反应。
山风,吹拂在冯东脸上,带着无尽的凉意。冯东迈开脚步,缓缓走向祭台。
这祭台和蛇王谷的祭台有所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祭台是个封印的符文。
冯东深吸一口气,登上祭台。一点点靠近棺椁。
白衣人形物始终背对着冯东。
靠近之后,冯东能够闻到它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尸臭味。
靠近三米之内,尸臭味越发的浓郁。
来到一米之地的时候,尸臭味道难闻的让冯东作呕。
冯东缓缓伸出手,一点点的靠近人形物的肩膀。正要把这人形物转过来的时候。它,忽然回头,露出一张很夸张的人脸。
苍白无血,肤色呈现死灰色,和尸体的肤色一模一样。
很快,这张脸慢慢的裂开嘴,笑着,露出两排牙齿。
这委实把冯东吓了一大跳,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灵力不断外放,随时防止不测。
这妮玛是人是鬼?
还能笑?
未免太吓人了!
就这时候,这人形物摘下头顶的假发,露出短寸平头,再用手擦拭脸上的粉底,慢慢的显示出一个人的脸蛋来。
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
“哈哈哈,吓着你了吧。”
青年盘坐在地上,拿出镜子,开始除却脸上的妆容,随口的说着:“你居然没被吓跑,胆子挺大的。不过拿走死人墓前的祭祀品,这可不礼貌。放回去吧。”
说到最后,青年指着冯东手里装载着三色鹿王血的水晶球。
冯东看了眼手中的水晶球,随后诧异的打量着这青年:“你是谁?干嘛躲在棺材里?”
青年继续打理自己的脸:“我是赶尸人,不过现在受人之托,在这里做守陵人。若非我守着,秋枫陵的血咒早就扩散了。”
很快,青年打扮好妆容,站起身,冲冯东伸出右手:“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二个来这里的人。我叫阿雷,幸会。”
冯东愣了一下,随后伸出手和阿雷盈盈一握:“冯东。谁让你来这里守陵?”
阿雷不答。
冯东继续问道:“薛家?”
阿雷摇头:“淮江守陵世家的确只有薛家一门。但我却不是薛家人。靠区区薛家,怎么可能守得住禁闭岛的血丝咒?”
冯东更加好奇了:“那你是?”
阿雷道:“我只是个跟班,但我师父很厉害。华夏星相侍神一族,汤氏一家。”
“星相侍神,汤氏一家?你师父是?”
冯东越发的好奇了。
阿雷道:“我师父,图腾东部唯一的星术师,汤紫珞。”
“我们都是受师父的指派来这里守陵的。淮江白夜血丝咒诞生至今将近两百年,一直都由汤氏一家守着。”
见他语气好转,人也热情,冯东慢慢的将手中的水晶球放入口袋。
这么好的东西不带走可惜了。
未来冯东还想炼制更高级别的晋级丹呢,留着有大用。
就这时候,阿雷忽然道:“别想捎走三色鹿王血。我让你用了一丢丢已经很大气了。”
“连死人的东西你都要抢?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拿来。”
他朝冯东伸出手,示意冯东归还水晶球。
冯东很尴尬,只好把水晶球递给阿雷。
阿雷收起水晶球,放回原位。然后转头审视着冯东:“你小子不错啊,居然能吸收西梅岭的那份血咒而不死。”
冯东心中万分诧异。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
阿雷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看起来处处都充满了诡异。
凝视阿雷半晌,冯东最后转身而去:“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三色鹿王血,多谢了。”
冯东不愿和此人接触太多,转身走的很快。
“站住!”
阿雷忽然叫了一声:“你既然来了,就是有缘。跟我去见见师父吧。”
冯东好奇道:“你师父在哪?”
阿雷指着前方的巨大岛屿:“禁闭岛。”
冯东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禁闭岛高出湖面足足三四千米。与其说这是岛屿,不如说这是一座陡峭高耸的大山。
那里黑气弥漫,氤氲环绕,大老远看着就令人感到一股阴森可怕的味道。
凝视良久,冯东忍不住道:“你师父在里面干嘛?”
阿雷道:“星相侍神一族,自然是降魔镇鬼。两百年来,无数赶尸人,守陵人掐扑后继来里遏制血丝咒扩散,并且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白夜血丝咒在两百年时间里变的越来越强,不断进化。最近数年,更是有蜕变的趋势。若非师父来这里,血丝咒早就扩散出去了。淮江,也早没了。”
冯东道:“如此说来,你师父和薛怀玉一样,都是了不起的人。我很敬佩。但现在我没时间,改天吧。”
说着,冯东转身又要走。
阿雷道:“我师父知道你今天要来。她在等你。”
说完,阿雷重新戴上假发,涂上死灰色的妆容,慢慢的躺进棺椁:“曹,才这么一会儿又要躺进去。真特么扫兴。”
“咔嚓!”
阿雷躺进去,盖上了棺椁。
“冯东,好好珍惜和我师父见面的每一分每一秒。她是图腾东部唯一的星术师,非但博古通今,更能通灵生死。能知过往,能测将来。图腾东部,不知道多少顶级大佬,削尖了脑袋都想见我师父一面……他们还没这个缘分呢。”
留下最后一句话,阿雷盖上了棺椁。
一切静悄悄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能通灵生死?能知过往?能测将来?
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冯东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他一把冲到祭祀台前,拿走了装满三色鹿王血的水晶球,转身就走。
“我曹,冯东你个不讲道义的混球。这是老子留给自己用的,你居然全部拿走,给老子等着!”
棺椁里传来阿雷不甘的怒吼声。
……
冯东走到石柱边缘,顺着石柱往下快速跳跃,一路来到湖面。
双脚落水,踏水奔腾,对岸狂奔而去。
这里有守陵人,冯东并不诧异。
没有守陵人那才不正常。
至于阿雷说的那个什么师父,冯东琢磨着还是不见为好。阿雷诡异,他师父必然跟家诡异。冯东现在还不想接触太多,他的心思都放在几天后的淮江论武会之上。
很快,冯东来到两座石壁正中央的位置,正要继续狂奔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的水域上出现了一艘红色红木制作的画舫船。
画舫船静静的停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船头上,放着一副茶桌。
一个穿着湛蓝色西装直裤的窈窕女子,安静的坐在茶桌旁边,泡着茶水。
冯东在画舫船十米外停了下来,紧紧的凝望着画舫船上的女子。
这太奇怪了。
刚刚跃下秋枫陵的时候,这水域上还没这艘船。
这船,就仿佛是突然出现似的。
凝视良久,冯东没多说,绕过画舫船离开。
就这时候,画舫船上的女子忽然开口,空灵诡异的声音慢慢响起:“冯动,生于图腾三十一年,七月七,凌晨十二点,零分零秒。”
“你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血崩,差点死了。之后,你母亲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三岁那年,你母亲大病一场,从此变得孤僻寡言。得了轻微抑郁症。之后,她躲着你,母子关系很差。你跟着你太爷爷冯国华长大。”
“图腾四十八年,七月七,帅府蒙冤而灭,你死西山口。”
“靠着雪龙山世代相传的龙玉,你再次复苏。如今来淮江,是为了翻旧案。”
“……”
她一边烹茶,一边淡淡的说着。
话还没说完,冯东已经收回脚步,一步登上了画舫船,站在了女子身前。
近距离,审视着这个女子。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冯东人傻了。这些可都是冯东最深的秘密。除了自己和家人之外,没人知道。
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居然知道这一切?
太可怕了。
女子低着头,继续烹茶,神色平静:“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坐下慢慢说吧。”
冯东只好坐了下来。
女子顺手把一杯茶递给冯东:“喝茶。”
冯东握着茶杯,凝声道:“你就是阿雷的师父,星相侍神,汤紫珞?”
女子道:“是!”
说话的时候,女子仍旧低着头。她拿出一根紫色的丝带,蒙着双眼,然后抬起头。
一张美丽知性的脸蛋,美得令人窒息。
堪比玉颜。
天外之人。
冯东道:“为什么蒙着眼?”
汤紫珞道:“一般人不能看我的眼睛。”
冯东道:“为何?”
汤紫珞道:“因为看了我的双眼,人会死。我的眼睛不是用来看这个世界的。”
冯东只觉毛骨悚然。
不看这个世界,那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