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发现了,隐于暗中的那十几道怨魂便不再掩饰,虚幻出来的身形陆续从四周的黑暗里显现出来,一个个嘴里怪笑着飘动着围了过来。
“叭嗒……”
啤酒瓶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一位民工盯着远处正飘过来的身影整个人都呆了:“候……三爷,那人他他……肿么会飞哩?”
“这哪还是人哪?压根儿就是一鬼哩!”候三大爷呆了半瞬之后炸雷一般咆哮了起来。
“我我们这边也有一只……”
“咱这东头……妈呀,一连窜出三只哩……”
……
整个杂物棚顷刻间炸开了锅,原本三五成群地各自扎堆聚在一起的民工们呼啦啦一下全涌到了一块儿,一个个脸色刷白地向着四周飘来的那十几只怨魂望去。
“桀桀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进来。正想着上哪去弄些血食哩,想不到老天爷就给我送过来了。
嘎嘎,小的们,给我把你们的手段都给用出来,别太轻易让他们断气哦,死得太早怨气不足的话,可是无法形成怨念魂体哩……”
怪笑声中,一身笔挺黑色西服上下纤尘不杂的姜琅,从不远处的主体大楼走了出来,看起来倒和正常的人毫无二致。
不过,紧跟在他身后的小桂子和小春子,却是双腿悬空,晃悠悠地“飘”着过来的。
“候三……三爷,他他那话……什么意思啊这是?”问话的民工已经开始颤抖了。
“你是不是傻呀?都要被鬼吃了,还听不明白嗫?”候三一巴掌抡过去,倒霉孩子差点儿被掀翻在地
“这工地原来是个鬼窝啊!”
“忒大一好地儿,愣拿来养鬼,这些个城里人……真是……”
“别搁这胡说了,赶紧地,跑呀!”
杂乱的喝骂哭呜声顷刻响起,杂物棚乱了一团。数十位民工这会儿连抱在怀里的啤酒和肉食也不要了,“哗啦啦”地扔了一地,抬腿便往工地大门窜去。
“跑出去一个,我把你们全都给吞了……”姜琅面色一沉,冷冷地厉斥了一声。
“哇呜!小羊羔们,狼爷爷我来啦……”小桂子怪嚎一声,身形一幻便化作了一阵阴森怪风。
一卷之下便缠住了好几位民工,无形的阴风蓦地一拉再扯,四五条大腿全已经被巨力生生地从它们原本主人的身体上撒落了下来。
“呃啊……”凄厉的惨嚎开始响彻这片黑暗的天空。
…………
“不对!”正在徐娟家客房里给自己铺床的陈十一手上一滞。
扭头望向一侧窗外的黑暗夜空,正是那处凶名工地所在的方向,脸上的神色顷刻阴冷,略一沉吟之后,将手中的刚拿起来的床单往床上一扔,一个箭步便窜出了客房。
“喂,陈十一,你发什么疯啊?”徐娟微微一愕之后向着陈十一的背影喊了起来。
只是话音方落,门外客厅里便传来了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的声音。
“哼,臭小子,铺个床也偷懒。”徐娟嘴巴一撅,无奈地拾起被陈十一扔在床上的床单。
“或许他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哩。”窦倩嘴角一勾,若有所思地扭头望了望身后的窗外。
她走过来顺手扯过徐娟手中铺开的床单:“来吧,看在这小子以后是咱俩护花使者的份上,就帮他铺一回狗窝吧。”
…………
夜色中,陈十一极速奔跑的身形从中心小区大门内窜到大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之后。
司机一听这大半夜的,居然要去那处通江市人尽皆知的大凶之地,顿时便把脑袋摇得跟个泼浪鼓似的。
并且还一脸古怪地将视线在陈十一的身上四下打量。
“砰!”地一声,陈十一气得一摔车门,身形一晃便飞快地向远处的黑暗窜了过去。那速度,一般的人绝对是想都不敢想的。
“果然有问题啊……菩萨保佑……”傻眼中的司机大张着嘴,望着陈十一的背影瞬间便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吓得脸色顷刻刷白,嘴里喃喃自语地嘀咕着。
一把抹去额头泌出来的冷汗,方向一打车子便掉头跑了。
这大半夜的居然撞着了活鬼,倒霉的司机今儿晚上估计是不敢再做生意了。
身形如同幽灵一般飞速地窜动着,陈十一刻意地避开了光线明亮的大路,专捡一起幽暗的角落和小道行走,免得惊吓路人。
十来分钟不到,前方隐于浓浓黑暗中的工地已经遥遥在望了。
远远地,似乎已经有一些凄厉的惨叫声被轻风吹动着飘来,陈十一的脸色不由得再次一沉,脚下的步子又紧了一些。
身为御鬼司捕头,对于怨气阴灵之类的东西的感知力,陈十一自然是比普通人敏锐了太多,加上不久前才刚来过这处工地,特意地留心过。
之前在中心小区徐娟家时,陈十一才能隐隐地感觉到距离该地极远的工地方向,似正有一股诡异的阴戾气息在蒸腾肆虐。
此刻听到风中传来的凄嚎声,陈十一再无一丝疑虑,必然是那姜琅魂体潜藏的工地出了状况,说不定,还正与那小子有关哩。
一念及此,陈十一眼中的眸光越发地阴冷起来,身形急窜中,一只手早已伸进了装着符纸的口袋,只待赶到之后发现情况,随时出手。
…………
与此同时,工地外两百余米外的一处黑暗之中,咬着牙一脸煞白的易舒正趴在一处低矮的破墙后面。
用衣袖捂着手机屏幕发出来的幽幽光芒,神情紧张地不时扭头望向凄嚎声不断传来的工地方向。
入眼时分,在得知了白木煜与吴环义二人的阴险计谋之后,易舒便抽空找了个机会离开了白木煜,将晚上工地上将发生重大命案的消息进行了上报。
然而可惜的是,自从眼前的这个案子之后,便负责单线与她联系的刘付领导,却似乎根本不太感冒,完全不相信白木煜身为副市长之长,会敢做出这么天怒人怨的大案来。
是以仅只吩咐了易舒几句,让她专心负责眼下的专案,其它的事情不要多生枝节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性子本就急燥的易舒,气得本欲动用自己特殊的身,份直接调派一支治安人员赶来工地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