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稚却没刷到这些微博。
此时他虽然抱着手机,但登录的页面却不是微博,而是微信。
是陆嘉延的聊天框。
小祖宗已经等了足足一下午他的消息了。
可是聊天框就跟被冻住了一样,一点都没动静!!
盛明稚觉得离谱。
练习生录制现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不信禾木没有报告给陆嘉延。
既然报给他了,为什么陆嘉延不发消息来问问他什么情况?
妈的,不会刚谈恋爱就到七年之痒了吧,狗男人难道得到他之后就不珍惜了吗?
但转念想到陆嘉延下午的时候可能在开会。
盛明稚就有点不好意思怪他了,换位思考一下,其实自己的事情也不算闹得很大。
禾木的动作快的他都没反应过来。
还在气头上时,高层就马不停蹄的汇报新进度,解约、公开、一脚把人给踹出节目,并且禾木以后所有的资源都不对林溪开放。
处理的还让他挺满意的。
他不想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麻烦陆嘉延。
盛明稚想通了之后,就放下手机。
他躺在床上,望着房间中的顶灯。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以前怎么没觉得西山壹号的别墅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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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盛明稚睡在床上,被子也没盖一床。
是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把头发压得皱皱巴巴。
睡前大约还在玩手机,有气无力的挂在手中。
陆嘉延微微附身,把盛明稚手里的手机拿出来。
这一抽,惊醒了盛明稚。
他睁开眼,双眼还有些茫然。
不知道睡前是哭过还是怎么,眼眶都是红的,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陆嘉延忽然就后悔自己回来这么晚了。
禾木的高层下午跟他汇报盛明稚在现场发火时他就应该回来。
盛明稚愣了好几秒,才开口,刚睡醒说话都含糊不清:“你怎么回来了?”
陆嘉延轻声道:“听姚深说,你下午录制节目的时候玩的不开心。”
不说还好。
盛明稚睡一觉起来都快把这事儿忘了。
陆嘉延一提,他才发现自己的委屈还挺多的,铺天盖地一般。
又或许,禾木给他的出气的方法根本就没有用,可禾木是禾木,又不是陆嘉延。
其实说来说去。
他就是想要陆嘉延一句安慰。
盛明稚点点头,心想我都快气死了你才回来!
你干脆等我气死之后回来收尸吧!
盛明稚冷哼了一声,一副要哄的模样。
陆嘉延解释道:“下午的时候有个国际会议,走不开。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
他这么说,盛明稚反而没气了。
气势削弱一大半,没骨头似的靠在陆嘉延肩膀上撒娇,嘟囔道:“那还是算了吧,开会比较重要。”
他可没忘记上回陆嘉延为了他,连十亿的合同都敢扔的事儿。
盛明稚都快因为这事儿被他爸给念叨死了,说他败家。
离谱。
败的又不是盛家,到底我是你儿子还陆嘉延是你儿子?!
“怎么了。”陆嘉延哂笑,似乎跟盛明稚想到一块儿去了:“怕我老翘掉会议,以后赚不到钱,养不起你是吧?”
他记得自己刚回国的时候,盛明稚还扬言要是盛嘉破产了。
他第一个就跟陆嘉延离婚,坚决不过苦日子。
为此陆嘉延总是偷偷庆幸,还好自己有钱。
盛明稚估计也想到这个,用力打了他一拳:“你好无聊!”
他知道陆嘉延这是翻他的旧账,恼羞成怒道:“那是以前。”
“嗯。”陆嘉延点头:“那现在呢?又愿意跟我过苦日子了。”
盛明稚看了他一眼,心里吐槽你明知故问,但还是乖乖点头:“一点点愿意。”
他灵机一动,接了一句:“我可以偷我哥的钱来养你。”
好像上一回他也说了偷盛旭的钱养他,这回也是,又戳到了陆嘉延的笑点,男人闷笑了几声。
把盛明稚抱在自己怀里,爱怜地在他唇上落下密密麻麻的细吻。
“不会让小盛老师去偷钱的。”
盛明稚忽然懂事起来:“哦。那你下次还是不要因为这种小事特意回家一趟了。”
陆嘉延挑眉:“这么懂事?”
小盛老师矜持地点点头。
他们作比也是有作比的拿捏好吗,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然后一副“我太懂事了还不赶紧来夸我”的样子,看着陆嘉延。
陆嘉延笑了声,郑重道:“可是在我这里,你的事永远都不是小事。”
盛明稚一愣。
陆嘉延与他十指相扣:“所以你不需要懂事,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重要。”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盛明稚忽然觉得自己的委屈就决堤了。
闷闷不乐了一下午的心情骤然倾泻。
他气得说话声音都结巴,告状一样,叭叭地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陆嘉延讲了。
陆嘉延眼神微微一暗。
虽然听到下属汇报了全过程,但是听盛明稚一说,显然受到的委屈远远不止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说到最后,盛明稚这个骂人的反而红了眼眶。
“他还说我行的话让我自己上,笑死了,好像谁还不会拉小提琴一样,我用脚拉的都比他好!”
陆嘉延点头:“后来呢?”
后来呢?
盛明稚愣住。
好像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陆嘉延声音温柔:“为什么没有上去呢,明稚。”
后来。
那把琴被大人高高举起,狠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后来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一切的不甘和遗憾,全都在此刻发泄的淋漓尽致。
盛明稚的眼泪来得毫无预兆,断线似地落下来。
他记得那个下午,自己得到了一切,然后又失去了一切。
后来他再也没有勇气捡起那把琴。
在他听不见声音的每一个日与夜,噩梦无休止的缠绕着他。
盛明稚拒绝交流,拒绝说话,拒绝合群。
但又渴望地看向路过他的每一个人,把希冀裹在视线中,小心谨慎地试探求助。
父亲,兄长,甚至是阿姨,保姆,哪怕是一个,只要有一个人就好,发现他,找到他。
他曾绝望的抓住过盛远的手,只颤抖着看向他。
可是在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的神情时,那句话哽在喉头,忽然间变成了刀,割破了他的嗓子。
他想说,爸爸,我听不见东西了。
能不能,带我去医院,我耳朵疼。
可他也不想被人当成一个麻烦。
如今在陆嘉延怀里,内心深处最鲜血淋漓的一部分向他敞开。
盛明稚声音哽咽,什么话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