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静秋冷笑:“你本来不是就想求死吗?我要是直接一枪毙命,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鲁书昌愣了下:“总之你把枪给我,跟我一起带章同舟离开这里,我不会伤害任何人,并且马上告诉你们炸弹的位置。”
兰静秋看了冯局一眼,为难地掏出□□,冯局一看她拿枪的手势就知道她枪里没子弹,兰静秋在去穿外套时就把子弹卸了装到了裤兜里。
不管枪在什么状态,绝对不可能枪口朝着自己,她抽出枪时,不但朝着自己,还用小手指敲了下弹夹。
老刘也瞬间明白了,但还是阻止道:“不行,太危险了,不能把枪给他。”
冯局也配合着怒声道:“没错,兰同志,我命令你不能给他。”
兰静秋看起来十分纠结:“可万一他说的是真的,一楼的人都有危险。冯局,不能冒险啊。”
马队长被冯局长挡着没看到兰静秋的手势,见她要把枪给嫌疑人,气得大骂:“兰同志,你是不是疯了,刚才肆意妄为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敢不听指挥,还不马上把枪收起来,退到一边。”
兰静秋冷哼一声:“你算哪根葱也要来管我。”
“你!”马队长气坏了,他是在阻止她犯错误啊,怎么好赖不分呢?
兰静秋好像很烦别人管她,一听见马队长说话,就直接把枪递到了鲁书昌手里。
鲁书昌一手拿枪一手拿着刀,瞬间得意起来,死灰一样的脸上都有了几分光泽。
他说:“原来你姓兰啊,兰同志,你才是人民的好同志,只有你关心群众的死活,你这样的好警察居然被他们打压,还骂你是疯子!简直无耻。”
马队长是真没想到兰静秋傻子一样,真敢把枪给鲁书昌,见他手里有了枪,马队长马上掏出枪来对着他:“轮得到你说话吗?把枪跟刀都放下,马上把炸弹位置说出来,还可以从宽处理。”
鲁书昌笑着拿枪朝他比划了两下:“放心,我一定会说的。”
他拿枪指指兰静秋:“会不会开车?开车带我们出去,我会找个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告诉他们炸弹在哪儿。”
兰静秋无奈极了,这鲁书昌胆子还真不小,心眼也不少,想得还挺多啊。居然跑到公安局来挟持人质?
冯局假装被兰静秋的鲁莽举动气到了,指着她大骂:“是你把他叫来的,是你把枪给了他,也是你答应要让他带走章同舟,你比我这个局长还能耐啊,要是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兰静秋也开始演戏,咬牙道:“冯局,我是为了群众的安全,万一真有炸弹怎么办?没时间了,别再废话,把车钥匙给我,我带他们出去,只要能救了那一楼人,我牺牲自己也心甘情愿。”
章同舟都看傻了:“不是,你们问过我吗?凭什么让我去?”
他已经认出了鲁书昌,此时指着一手拿枪一手拿刀的鲁书昌说:“他就是个疯子,他杀了四个人了,你们不抓他,还想让他把我带走?你们可是人民警察啊,什么满楼的人?那满楼的人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吗?我要见你们上级领导,你们警察乐意牺牲没问题,凭什么让我牺牲?”
鲁书昌拿枪指着他:“放心,我不会杀你。”
说完他又拿枪指着冯局他们:“你们到底放不放我们走,你们是非得等到炸弹炸了吗?我早就在策划着报复那几个人,自然早就有安排,炸弹不是今天放的,但是今天启动的,你们不信就等着吧。”
他说着脸上露出癫狂的神色,嘴里还配了个音:“轰隆一声,全都得玩完,你们还想把人清场,呵,来得及吗?”
其实到目前为止,不管是冯局还是兰静秋,又或是老刘跟马队长他们,全都不信有炸弹,但还是那句话,万一有呢?哪怕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也不能拿群众的命冒险。
鲁书昌一手拿刀一手拿枪,看着很危险,可看他的身形和脸色,体力不会太好,枪里还没有子弹,兰静秋一个人就能制住他,所以冯局边骂边喊人开车过来。
兰静秋从桌上拿了车钥匙,让两人上车。
章同舟不想上车,可被鲁书昌用枪指着,警察居然也不管他,他哪里敢不听话。
老刘在兰静秋上车时,拍了拍后备箱,兰静秋就知道里边应该有特警,她隐晦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马队长本来很气愤兰静秋如此大胆,可看冯局这么配合,他也突然醒悟过来,冯局肯定不会由着兰静秋胡闹,那把枪里应该没有子弹,像他们摸到枪只凭着感觉跟份量就能知道弹夹是不是空的,可鲁书昌一拿到枪就沉浸在兴奋中,举着指了这个指那个,威风得很,肯定发现不了。
兰静秋坐在驾驶位,鲁书昌跟章同舟坐在车后座上,车开出公安局时,冯队长叹口气:“但愿不会出事。”
老刘说:“放心吧,静秋格斗时各种杀招拈手就来,厉害着呢,不过一把开刃匕首,她应付得过来。”
马队长松了口气:“真没子弹啊,可吓死我了,我的妈啊,我还以为咱们冯局都老糊涂了,居然眼瞅着兰同志把枪给了凶徒!”
冯局叹气:“我不怕担责,但要是真有炸弹,那可是一楼的人,哪那么好疏散,能有好的解决方法,肯定不能等着他炸楼啊。”
电台家属院那边的特警传回来消息,已经在疏散了,不过工作难度确实很大,大半夜敲门还得解释,按响火警警报又怕人太多往下跑,再有踩踏。
兰静秋开车出了公安局,她之前出来转悠时看到过附近有个邮局,门口就有公用电话亭,她直接把车开去了那里。
远处街角的黑影里,老刘跟老郑带着特警没开车灯,远远跟随着。
兰静秋看看车后,跟鲁书昌说:“好了,他们没有跟来,说吧,炸弹在哪里?”
鲁书昌已经把匕首收了起来,用枪顶着章同舟的头,“再开远点,我才说。”
兰静秋皱眉:“你刚才也看到了,因为我是女同志在单位也是各种受排挤,我会帮你做完你想做的事,只要你配合我说出炸弹的位置,我立功你也如愿,怎么样?”
鲁书昌看看自己手里的枪,又想起刚才那几个男警察对她的呵斥,果然信了,他叹了口气,好像有点可惜的意味,兰静秋皱眉,他在可惜什么,觉得自己立不了功吗?
却听他说:“好,成交。就在八栋三楼三零八,厨房的柜子里。还有一个在二栋一楼一零四室的鞋柜里。”
兰静秋愣住,他说得很认真,难不成真有炸弹?
她马上下车到电话亭打电话把位置告知了冯局,上车时她拍拍后备箱,示意里边的同事稍安勿躁,还不到出来的时候,既然已经开车出来了,自然要趁机搞清楚鲁书昌想去哪里,想干什么?
兰静秋猜测他是想让章同舟协助他自杀,他已经是晚期,不想受病魔的折磨,自己又下不了手,就想让别人帮忙,兰静秋叹口气,太可悲了。
只可惜了那四个人。
她上车后问鲁书昌:“那两个房间里住的是谁?”
“台长的儿子跟女儿,他家的阿猫阿狗都能进电台还能分到房子,你说可不可笑。”
兰静秋没想到这个台长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任人唯亲,很多会这么做的领导只会把自己的亲人安插到其他单位,和其他单位的领导互相关照。
她说:“你跟台长起了冲突,还被他的儿女顶替了主播的位置?”
“不是,是他侄子顶替了我。”
“好嘛,还有一个?如果他的家人跟亲戚不是通过正规途径进的电台,你可以举报他啊。”
“有用吗?”鲁书昌冷笑。?
第418章 体验
兰静秋还想再详细问问鲁书昌的经历, 搞清楚他的心路历程,他却拿着枪朝驾驶座的座椅指了指:“开车去大佛寺!”
兰静秋愣住:“大佛寺?为什么要去那里?你要在那里自杀?”
“别问那么多,叫你走就走。
章同舟刚才一直被他用枪顶着头, 在一边一直哆嗦, 这时壮着胆子开口了:“你信佛?信佛的人不杀生,更不会做坏事, 你把我放了吧。这个女警察最不是东西, 她肯定在坑你,你手里有枪还怕她吗?你有什么帐跟她算,行不行?”
鲁书昌冷哼一声:“我觉得这位女同志很好,章大诗人,你别急,我没想算帐, 只是我一直等不到我那首诗有点急了, 正好让你帮我现场吟诵。”
章同舟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让他念诗吗?
兰静秋不知道大佛寺在哪里,鲁书昌指挥着, 开车往西城区去了, 老刘他们在后边慢慢跟着。
冯局亲自去了电台的家属院, 特警队长已经派人全面搜查一遍,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问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为什么要把他们喊下来。
这边几栋楼都是电视台, 电台和省广电系统的家属楼,很多新闻工作者, 对于突发事件却一点也摸不到头脑, 议论纷纷。
没一会儿, 有特警下来说:“冯局, 在那两个位置没找到炸弹,只找到这玩意。”
他说着拿出两个证物袋,里边是两个木质的小房子。
冯局看得纳闷,“这是什么?手工小摆件?没有炸弹?”
特警队长摇摇头:“连个炮仗都没找到,哪来的炸弹,这东西都用胶带贴在鞋柜跟橱柜的顶上,东西小,贴得牢固,那两家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粘到上边的。”
马队长正拿着一个证物袋,打着手电筒细看:“这里边好像有东西!”
他们打开一看,里边居然是符咒,冯局气得骂了一句:“什么玩意啊,报复人也只会用这些阴损的办法,这是炸弹?胆子倒是不小,敢跑去公安局说有炸弹。”
马队长叹口气:“他拿准了咱们听到炸弹两个字就会害怕,赶紧叫老刘通知兰同志吧,这边危急解除,赶紧把他铐上。”
这时那两家人找了过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特警会闯进家里,还从柜子里找出了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冯局只好解释安抚。
那边兰静秋把车开到了大佛寺,人家大门紧闭,她回头跟鲁书昌说:“你不会让我去给你叫门吧。”
鲁书昌笑道:“那倒用不着。”他指指大佛寺旁边的广场,“下车,都跟我去那边。”
章同舟显然来过这里,他皱眉看着广场那边:“那里有座大佛,难不成你想在那里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啊,何必呢?”
鲁书昌没好气地说:“闭嘴吧,我以前以为你是个超脱世俗的人,可没想到你也不过是个大俗人!”
兰静秋无语极了,跟着两人下车朝小广场走去,她看着鲁书昌问:“为什么要选在这里?”
鲁书昌冷着脸,“我不需要解释,咱们抓紧时间吧。”
“我可是警察,你确定要让我见证你死亡?”
鲁书昌笑了起来:“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你做梦梦见你自己拿枪杀了自己吗?要不要试试。”
兰静秋苦笑:“那只是梦。”
“可我做这个梦很久了,我总感觉我要窒息,只要死才能让我解脱。”
小广场的大佛像有三米高,在黑暗中静静矗立着。
三人来到大佛雕像前,兰静秋突然明白了鲁书昌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得了癌症是不是多次来大佛寺求神拜佛?可却一点用都没有。”
“临时抱佛脚自然没用,我小时候就经常跟着我妈来这里,有些人信佛是找个心理安慰,可我是真的相信佛能普度众生。”
鲁书昌说着抬头看了眼大佛,“可惜佛也厌弃了我。”
兰静秋皱眉:“佛渡自渡者,你不只不自渡,还要害人,就算真的有佛的话,厌弃你太正常了。”
鲁书昌脸色阴沉:“自渡?我要怎么自渡?我倒是想啊,可我做不到,我终于做好了准备,也找到了同伴,可却被他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说着指指章同舟,章同舟十分无语:“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鲁书昌冷眼看着他:“我在等你的诗,你应该在周日就发表在省报上的诗,为什么他们的你都写了,就差我的!”
章同舟确定鲁书昌是想自杀,心里就没那么紧张了,神色也恢复了正常,他无奈道:“我发现有人因为我的诗死了,我当然要报警啊,结果警察把我审来审去,拿我当坏人,你也怨上我了,我还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
“那不是你的诗,是我们的恶梦!”
兰静秋见他提到恶梦,马上问:“你是通过电台联系到他们四个的,他们四个明确说过想死吗?”
“恶梦里想死自然是想死。”
“也就是没说过了?”兰静秋无奈极了,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鲁书昌此时确实有点癫狂:“他们跟我抱怨他们生活不如意,还要装出笑脸来,哈哈哈哈,他们那能叫不如意吗?”
“哦?他们怎么个不如意啊?”兰静秋问。
“那个大学生暗恋他的已婚女老师,那女的比他大十岁,长得也不漂亮,但他说他就是喜欢,一想到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他就觉得生活无望,他说他总是梦见他走进学校的小树林里跟女老师缠绵,然后被藤蔓缠住渐渐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