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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昀感动得热泪盈眶。杜甫大大真是个慷慨的好老师,连发两个,这红包发的大方!
  李白不服气:你为什么能连续发红包?
  杜甫教学惯发语音:红包不是想发就发的嘛。我只是怕小谢一时半会学不得太多,慢慢发。
  李白用羡慕的表情刷屏。他也想实现发红包自由。而且他严重怀疑杜甫是不是开了红包外挂。
  杜少陵(语音):第一式是基本功,第二式算完整的舞。你向姑娘们借一把伞,一副扇,要大扇。
  谢昀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周围的姐姐都在笑嘻嘻地围着他看,台下的观众则在不断起哄他换个女装。谢昀心想,要再拿个小红伞和大花扇,不得给人笑掉大牙?
  杜少陵(语音):习舞之人,脸皮要厚。不被笑个几百次,当不成好舞者。
  非但杜甫这么说,连台上领舞的姐姐也这么说。她的同伴都唤她情姐。她是春秋坊声名在外的领舞欧阳情,据说已得坊主大娘九分真传。
  谢昀鼓起勇气:能不能借我一柄伞,还有大花扇?
  欧阳情大为震惊。
  持伞执扇是春秋坊一众舞姿的不传之秘,连坊主大娘也很少在姐妹们面前显露。寻常的看客根本无从见识。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少年,是如何得知的?
  欧阳情满腹狐疑。一边回后台取道具,一边悄悄通知坊里的其他头目。
  大娘恰好不在坊中,来的是二娘。
  二娘一眼就认出台上的少年。正是前两日在大街上亮出谢家神剑的少年!
  二娘吩咐欧阳情:让他跳,看他能跳出什么花样。
  欧阳情马上把准备好了的小红伞和大花扇拿来。
  台下看戏不嫌热闹的男人们笑得更厉害了。
  杜甫在红包群里持续语音指导。
  杜少陵(语音):伞先不开。先用第一式,转圈。
  虽然很羞耻,谢昀还是遵照吩咐转了起来。手中的伞和扇跟着一起转,越转越快,在空中划出粉红的圆弧残影。
  底下的观众不明所以,纷纷嘲笑:你看他多像个陀螺。
  舞台两侧的姐姐们也偷笑。她们真不知该如何给转圈圈的公子伴舞。
  只有公孙二娘识货。起手先转圈,的确是公孙剑舞的古老奥义。拥有谢家神剑的少年怎会懂得她们舞姿的不传奥秘?
  二娘提起一壶酒,从台后走进男人堆。观众席的视角能让她更好地欣赏少年的舞姿。
  杜少陵(语音):第二式,擎伞。以伞为轴,扇随伞转。
  谢昀的圈圈转得更快了,转得他有点晕。
  然而手中的伞一开,脚尖一踮,方才的圆弧残影化作将人笼罩在内的半球。残影朦胧,舞者的面目已模糊,一时分不出是男是女。只见伞立扇摇,衣袂飘飘,俨然仙人下凡而未曾露面。
  再加上酒水上头的醉意,看客们的评价好许多:好像有两把刷子。
  公孙二娘心里跟明镜似的。何止是有两把刷子。能转得这么快,能把伞和扇的位置摆得恰到好处,没个二三十年的刻苦训练是做不到的。可是哪个舞伎耗费了二三十年练功还能光彩夺目呢?于是近百年来公孙剑器的扇子舞逐步被废弃,恐怕只有苦练几十年的坊主大娘能有此功力。
  由此观之,台上的少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舞林奇才,足以同初代公孙大娘、李十二娘比肩的绝世舞者。
  公孙二娘斟酒的手颤了颤。这双伺候过无数酒客的老手,十五年来头一次颤。
  因为二娘觉得她也是个百年不遇的奇才。她年轻时学舞就比大娘快。可偏偏大娘才是坊主,所有的要义都捏在大娘手里,大娘说什么也不肯教她,分明是嫉妒她的才能。
  现在好了,有了台上少年,二娘便能绕过大娘,直接问鼎公孙剑器的不传之秘。
  谢昀的拿手好活还没全用出来。
  杜甫给的第三个红包还没拆。
  杜甫看着谢昀舞出的前两式,十分满意,便用语音指挥第三式:踮起脚尖,转个圈圈。朝天掷扇,再转一圈。好的,接!
  谢昀没接住。
  圈圈转得太多,转得晕头转向。忽然说踮脚,谢昀就直接踮了脚,完全忘记了该用红包技能。没有红包加持,一踮就破功。崴了脚不说,还给掉下来的大扇子砸中头,直接躺舞台上歇菜。
  全场一片冷寂。
  紧接着看客们笑得喷酒喷饭:原本以为是个王者,结果到头竟然是个青铜!
  连舞台两侧训练有素的春秋坊舞伎也忍不住纱巾捂脸莞尔。
  谢昀那叫一个悔恨尴尬。尴尬到都不想从地上起来。而且他的脚很痛,头也很晕,想起都起不来。
  李白发语音安慰他:不要气馁。我送你一句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杜甫也跟着劝慰说:西洋人也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小谢今天练得很不错。多练几次,称霸舞林指日可待。
  结果李白就歪了楼。
  青莲李太白:子美兄何时去了西洋?
  青莲李太白:我也好想去。
  青莲李太白:我刚捉了头鲸鱼,打算骑着去。
  杜少陵:鲸鱼游不了那么远,得坐船才行。
  青莲李太白:我那是上品的好鲸鱼,能载两人。
  然后画风就变成了李白不断邀请杜甫跟他骑鲸旅行,可怜的谢昀完全被忽略了。
  尴尬的生活还是要继续。谢昀只好顶着尴尬,扶着地板,慢悠悠地爬起来。脚崴得厉害,走都走不得,只能用跳的。
  公孙二娘喝道:你们台上的吃白饭?还不扶着公子爷?
  公孙二娘在坊内素来严厉。众人忙止了笑,争相过去搀扶。
  公孙二娘又训:熙熙攘攘不成体统。欧阳情一个人扶。扶到坊里歇息。
  哎哟,我们也跳舞崴了脚,我们也要情儿扶扶,我们也要到坊里歇息。
  来到春秋坊的男人彼此心照不宣,谁也不能在谢晓峰女人开的舞坊搞事情。看看可以,想想无妨,哪怕私底下弄些画像挂床头也无伤大雅。可谁要敢哄骗春秋坊的女人到坊后歇息,那就是同整个南平城的男人过不去。
  看客们不怀好意地下判断,谢昀是在装可怜,存心做坏事。
  于是男人们横过围栏,涌向舞台,要把骗子丢出去。
  舞台上亮了剑。
  剑光所至,冲在最前面的男人们的发髻断作两截,连带髻下的头发被削去一篇。油腻的公子哥们秒变更油腻的地中海大叔。
  透着寒光的剑把闹事者吓得面如土色,没人再敢上前。
  拿剑的慕容小荻让谢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跟我走。
  公孙二娘绝不能让到手的剑器奥义飞了,亮了剑拦住:你们是什么人?我的春秋坊不是来去自如的。
  坊门口远远地传来蛇王快要断气却依旧很响亮的喊声:二娘不要动手。他是谢晓峰的儿子。
  第20章 第 20 章
  陆小凤这刺客当得不合格。
  慕容小荻在澜沧城同陆小凤交过手。陆小凤再来扮此刻,慕容小荻没追多久就把他认出来。然后慕容小荻迅速回撤,果然发现谢昀已溜了出去。蛇王比慕容小荻更着急。丢了谢晓峰的宝贝儿子,他说什么也要找回来。
  仰仗蛇王遍布全城的党羽,两人轻而易举地找到春秋坊里的谢昀。
  公孙二娘听说谢昀的身份,面色惨淡:你真是谢晓峰之子?
  谢昀不怕承认。
  蛇王劝道:看在你大姐往日与谢晓峰的情分上,就不要同小辈计较了吧。
  公孙二娘把手里的双剑往地上重重掷下,不发一言地回內坊里。其余的坊内歌伎也不作阻拦,任凭谢昀来去自如。
  谢昀只能攀着慕容小荻的肩跳着走。
  蛇王忙唤左右把扛着他的轿辇放下,让给谢昀坐。
  谢昀断然不好意思同一个生命只剩三天的病痨子抢座位,推辞说:我没事,他还可以背我。
  谢昀拍拍慕容小荻,给当哥哥的一个表现的机会。
  慕容小荻拒绝:不背。一点小伤自己走。
  慕容小荻态度冷淡,跟以前大不相同。
  谢昀猜,慕容小荻在生气,因为谢昀联合陆小凤骗他。可是谢昀骗他也是为他好呀。哪个蠢货会带着正房的儿子去看小三。
  慕容小荻生气就生吧,谢昀不作解释。但凡解释,就要往慕容小荻的伤口撒盐。
  谢昀宁愿从城南蹦回蛇王的地盘。
  才刚蹦出春秋坊的大门,慕容小荻就按捺不住了。伸手一捞便把谢昀抱了起来。他两人身高相仿,但谢昀终归瘦些,慕容小荻没费多大力气就把谢昀公主抱揽在怀里。
  这是谢昀今天遇到的第二个尴尬场面。要不是脚不沾地,他准能抠出坐南平城!
  谢昀羞极,特想锤慕容小荻的胸脯喊他把自己放下。后来一想,要真锤了岂不更像撒娇的小闺女,赶紧按住自己不安分的手:你背我就成,何必,何必这样来抱。
  这样抱着你不舒服?
  当然。我不,你,你这是抱小孩子才这么抱。
  谢昀左右审视众人的目光,大家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心里肯定把他笑疯了。
  慕容小荻也认真地看着他:你就是小孩。
  我跟你一样大!
  可你做事幼稚。也不想想她们真是红鞋子该如何是好!
  慕容小荻开玩笑的时候特黏人,训斥人的时候也特认真。谢昀特别怕被训。小时候在镖局,老镖头们都念他是孤儿反而千方百计地呵护着,从没有谁跟慕容小荻这么训他。
  谢昀是个讲道理的人。他知道慕容小荻是在担心他。要是慕容小荻不来,要是春秋坊真是红鞋子的老窝,也许他被带进內坊后也会被人把眼睛缝起来,到时候就看不见东西了。
  谢昀打了个寒颤。
  慕容小荻吓唬他:我若容不得谢晓峰的情债,头个就该把你丢河里淹死。
  谢昀知道错了。他实在低估了慕容小荻的肚量。看着桥下湍急的河水,不由自主地抱住慕容小荻的胳膊:不要丢掉我。
  他甚至觉得被慕容小荻抱着还挺舒服,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慕容小荻把头扭开,抱归抱着,不同他说话。
  谢昀很难过。慕容小荻不理他,比把他丢河里还要难受。
  谢昀诚恳地道歉:是我不对,下回我肯定不
  慕容小荻又忽然把头垂下,用额头重重磕了磕他的额头。
  谢昀哎哟一声,揉着被磕疼的脑袋。只见慕容小荻换回了平日笑嘻嘻不怀好意的模样。
  知错能改就是好宝宝。
  慕容小荻真把他当宝宝抱着摇了两摇。
  谢昀气得说不出话。敢情慕容小荻又演他!
  慕容小荻得理不饶人:怎么啦,本来就是你不对,作大哥的不能训你啊?
  谢昀大度,决定不同慕容小荻计较。反正平时不跟他计较的事情多了去了。都记在小本本上,哪天跟他算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