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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他曾踏光而来 > 分卷(22)
  谢褚云皱着眉头,听着李林的语气,应该是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唐丽莞尔一笑,看来她的小猎物即将登场,她的褚云小宝贝,可真是魅力非凡,让人心心念念啊!
  你又欠了赌债?谢褚云的声音冰冷至极,他不是超人,现在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不是的,就是今天早上家里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他们点了名要找你!李林急忙为自己辩解。
  唐丽上前准备夺过手机亲自跟谢褚云交谈,但是她却发现破旧的手机根本就没有视频功能,于是十分不屑的又把手机扔到了李林的脸上,直接把她的鼻子砸出了血。
  你告诉他,今天下午两点我在百乐门等他,如果等不到的话,呵呵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语,李林听的胆战心惊。
  儿子,妈妈求求你,去吧!他们都是狠人,求求你啊!妈妈还不想死!李林哭着喊着拜托道。
  唐丽欣赏着李林的绝望和无助,她的警告已经送到,如果等不到谢褚云,那可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李林目送着这一群不速之客的离开,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子中还有两道血流顺着鼻沟流下。
  谢褚云放下了电话,看着房间里面的一株绿色的仙人掌,它的外表有些泛黄,给人的感觉都是蔫蔫的,感觉不到它的生命力。
  在缺少水源的沙漠,它都能够顽强的生存,可是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仿佛却能一眼看到它生命的尽头。
  惨然一笑,谢褚云面色苍白,命运中的劫难,他注定躲不过。
  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看着自己手中的余额,他决定打车回去看看。
  到达楼下的时候,他闭上眼睛,感受这个居住了多年的筒子楼的萧条与荒凉。
  曾经家家欢声笑语,今天晚上你炖了肉,明天晚上他煮了玉米,大家生活的其乐融融。但是时间真的能够改变很多,不仅仅是人心。
  迟疑了许久,他走上了楼,看到家里的门没关,里面也是一片狼藉。
  母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谢褚云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吃药了吗?谢褚云低声询问,眼中蕴藏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李林的心咯噔一下,她总感觉儿子话里有话,于是想要通过掩饰过去。
  吃啥药啊!哪还有钱买药!李林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她脸上的伤痕分外刺眼,但是如果这被唐远征看到,一定会嘲笑她活该。
  我记得之前给您买了一瓶,两三百粒,一天吃八粒,短短一个星期也不应该吃完啊!谢褚云的声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可是李林却觉得心惊肉跳,好像她辛苦建立的大厦将倾。
  没吃!我刚睡醒就被一群人打了,哪有时间吃药!李林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去给您拿药。谢褚云迅速来到了卧室,他看着桌子上的药瓶,拿起来一看发现重量轻了很多,倒出来一些在手上,谢褚云心中有些疑惑。
  瓶子里面的药少了很多,那证明母亲有按时吃药。可是如果她没病的话又为什么要吃药?
  你在干嘛?李林突然出现在谢褚云的背后,她盯着谢褚云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的谢流川。
  给你拿药!谢褚云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把药递给母亲,然后去客厅拿水杯。
  李林厌恶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药,然后全部扔到了衣柜的角落里,然后故作咀嚼状。
  你怎么直接吃下去了?谢褚云的怀疑进一步的增加,他总觉得母亲的行为极其的反常。
  吃习惯了!李林假装漫不经心的说道,但是为了掩盖这一事实,她立刻拉着谢褚云离开了卧室。
  谢褚云转身的那一刹那,看到了衣柜角落里一颗乳黄色的药丸,一切明了。
  ☆、第三十五章
  看着母亲前行的背影,谢褚云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笑。一直以来他那么辛苦的赚钱,为母亲买药,为母亲还赌债,结果到头来他只不过是一个被戏耍的戏中人。
  在这场戏中,他丑态百出,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李林并没有发现谢褚云的情绪变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
  褚云,你今天下午两点钟一定要去百乐门,就算是妈妈求你好吗?李林不敢回忆今天早上她所经历的一切,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唐丽。
  我知道了。谢褚云没有明确的表示去,也没有明确的表示不去,儿子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李林突然变得心里没底。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摆出这副一副苦瓜脸给谁看?李林端着的态度瞬间爆发,她以为她还可以拿捏住谢褚云,殊不知有些东西在刚刚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
  你记得按时吃药,我先走了。谢褚云说完之后就准备离开家,可是他却突然被李林从后面拽住。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难不成你不要看我被人打死你才高兴!李林气愤地说道,早知如此还不如不生下这个没用的东西。
  想她这一辈子也真是够憋屈的,找了一个没用的男人,生下一个没用的儿子。在这一刻李林甚至萌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掐死切除。
  听到母亲的话,谢褚云不怒反笑。他转过身来,静静的打量着面前的母亲。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李林,有些心里发慌。
  我只想问问您这些年我给您擦了多少次屁股,可是你有悔过自新吗?父亲的案子昨天被销案了,十五年的岁月太漫长,对我而言如此,对您而言,想必也是如此,等这一天你应该等了很久吧!谢褚云闭上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冰冷,尤其是骨子里面的血液,凝结成冰,一动不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听不懂!李林剧烈的摇头,否认着这一切。
  她的脸颊胀得通红,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整个人的毛细血孔都在不断的扩张。
  有些东西被她深深的埋在了土下,但是如今却被人刨根问底,一点一点的挖了出来。
  人的一生中不是总有人替你负重前行,我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在夜以继日的为你擦屁股,夜以继日的不停打工去填你这个无底洞。我会正式向法院提出申请,跟你断绝母子关系,不管最后法院怎么判,我都会接受这个结果。谢褚云说完之后就夺门而出,可是李林却不愿意放过他,如果此时谢褚云离开了,那么唐丽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立刻追了出去,紧紧的抓着谢褚云的胳膊,不准他前行一步,两个人一拉一扯,没想到失手间李林竟然跌下了楼梯,摔得头破血流。
  谢褚云也没有想到这个意外的发生,于是他立刻下去查看母亲的状况,可是李林已经昏厥了过去。
  想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可是却发现,本来手机就没有充多少电,现在也已经完全关机了。
  没办法谢褚云只好抱着李林下楼,然后到门口的小卖部去拨打急救电话。
  炎热的夏天能够清楚的听到知了的鸣叫,但是谢褚云却无心欣赏,他累得汗流浃背,眼中充满了自责。
  如果刚才他没有执意要离开母亲,是不是就不会从楼上摔下?想到这里愧疚和悔恨充斥了谢褚云的内心,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那该有多好。
  湖畔吹来微凉的夏风,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项桁来医院看看谢褚云。
  他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今天上午有一个之前预约的客人,所以他只好履行当初的约定,否则对于医生的信用来说将会大打折扣。
  可是等他来到了地方,却发现病房里面空无一人,谢褚云的床铺空空,但是床上的被子却被叠得整整齐齐。
  正好有个护士从门口经过,项桁立刻叫住了她,请问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这一点应该问你们家属,办了转院手续就出院了,没有办转院手续,估计就是病人自己离开了!护士没有好气的说道。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谁的身体吃的消,医院的铁饭碗没有那么好拿的。
  项桁被怼的无语,他看着这个三四十岁护士离去的背影,无奈的叹息。
  帅哥,你是找这个病床上的病人吗?早上找谢褚云要联系方式的女孩走了过来,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跟项桁搭讪的机会。
  是的,请问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项桁有些激动,他看着面前胸有成竹的小护士,知道她一定了解谢褚云去了哪里。
  这位病人去了哪里,我具体也不太清楚,只是知道早上的时候他手机上有很多个未接来电。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情绪不大好,当时他还找我借了充电器,不过等我一个小时后来收拾病房的时候,却发现他人已经不在了。小护士说道。
  她的心跳加速,看着项桁俊俏的脸庞,仿佛有一种追星成功的错觉。
  那请问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的电话?项桁皱紧了眉头,他的心突然七上八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打电话问问他的朋友吧!小护士说道。
  嘉悦,快点过来,这里有一个摔伤的病人。被唤作嘉悦的女孩原本还想再多聊几句,可是突然听到护士长叫她,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去工作。
  可是到了急诊室的门口,她突然看到谢褚云站在门外,只是因为时间紧急,她只好简短的给项桁发了一条消息。
  你的朋友在急诊室门口。
  项桁收到消息之后,立刻跑向了急诊室,他看到沮丧的谢褚云靠在了墙上,他的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尤其是小腿颤抖的更加明显,这是典型害怕的外在体现。
  褚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去了哪里?项桁紧紧的抱住了谢褚云,可是温暖的拥抱却不能让他释怀。
  项桁想要询问其中的原因,但是看到谢褚云的表情之后,他决定什么都不问。
  一个人在非常悲伤的时候,他的情绪会降到谷底,这个时候他不愿意回答任何人的问话,通常表现的相对悲观。
  在这个时候,能够给予其温暖和安慰,而不是刨根问底的询问问题的答案。
  手术室里面亮起了红灯,虽然项桁也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谁,不过看着谢楚宁的神情,想必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项桁的第一反应是唐伯,可是他却不敢问出。看着身旁的谢褚云小声的抽泣,他的心也如白衣啃食
  如果你需要我的肩膀,就靠过来,如果你想哭泣就在我的肩膀上哭泣。我现在就是个隐形人,你可以让我完全不存在,尽情的发泄你的情绪就好。项桁安慰着面前的谢褚云。
  如果长时间积累消极的情绪,他就会陷入一个自我否定的怪圈,那个时候的他们将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外人,那么会觉得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个体,那个时候的孤独感和危机感将会极速飙升,从而会导致抑郁和焦虑。
  谢褚云靠在项桁的肩膀上,他现在真的很害怕,尽管知道母亲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是今天下午当他看到母亲昏厥的身体,他还是无法真正的跟他的母亲划清界限。
  谁是病人的家属?突然里面走出来一个年长的护士,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本子,上面写着病危通知书。
  我是她的儿子!谢褚云立刻走上前去,那五个大字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我们现在发现的病人有脑淤血的情况,需要做开颅手术,然后现在需要家属签下病危通知书。护士说道。
  谢褚云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接过了护士手中的笔,可是却止不住的颤抖。写了半天,也仅仅是写了一个言字旁,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护士也表现出极大的不耐烦。
  先生请您快一点,现在你母亲的状况很危急。看到谢褚云这般磨磨蹭蹭,护士忍不住的提醒道,里面的医生还在等着。
  泪水打湿了这张病危通知书,谢褚云还是签署了他的大名,看着护士远去的背影,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项桁站在谢褚云的身后观察着他的举动,刚发现谢褚云有些不大对劲,就看到他的身形一晃,于是项桁立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谢褚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项桁把谢褚云送回了病房,然后叫来了医生。医生给谢褚云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只不过是悲伤过度,需要好好的调养。
  听到消息之后,唐伯也赶了过来,没想到仅仅是半天的功夫,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与此同时医生也把急救室的消息带了过来,现在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但是转入icu要继续观察。你们家属回来去办理一下住院手续,有什么需要再叫我。
  唐伯,你先照顾一下褚云,我去交钱。项桁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谢褚云的病房。
  ☆、第三十六章
  项桁感慨这段时间真的是多事之秋,总是有数不清的麻烦,等这段时间过去,他要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等他办理完一切手续的时候医生也传来消息,李林醒了过来。
  谢褚云不顾自己的身体,立刻去重症监护室查看母亲的状况,曾经那个生龙活虎的女人如今插着呼吸器,毫无血色的脸色使曾经傲慢的她看起来有些平易近人。
  褚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的母亲怎么会摔成这样?唐远征紧紧的跟在谢褚云的身后,虽然看到李林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十分的过瘾,可是这其中的原因却让人忍不住的探究。
  都是我的过错,如果曾经我没有刨根问底,那么母亲就不会摔伤。谢褚云自责的说道,当时的他为什么那么的狠心,居然选择一走了之。
  孩子,你先冷静一些,这根本就不是你的过错。善恶轮回,因果报应,一切都是冥冥注定的,像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自有天收!唐远征愤愤的说道,现在他只要想到谢流川的死,就恨不得将李林大卸八块。
  可她终究是我的母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谢褚云轻声的说道。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作为一个母亲的自觉性,这么多年她是怎么对你的!母亲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多的是在于她对于子女的奉献。唐远征实在为谢褚云抱不平。
  谢褚云这么多年独自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上天就不能厚待一下这个孩子呢?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然后和你的母亲摊牌了,在失手中你的母亲才会摔下楼梯?突然唐远征灵光一闪,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对他们来说最欠缺的就是关键性的证据,只要能够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就能够替流川翻案。
  唐伯,你不要再说了,他们对于我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父亲已经去世,我真的不能够再失去母亲。或许在你们所有人的眼中,她都不配被称之为母亲,可是她的的确确的生养了我。谢褚云决定放弃过去,他不想再执着那些已经逝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