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唔了一声。
纪红梅不知道宁然有没有信，有些窘。
她干咳两声，道:“既然吃完了，那咱们开始说正事吧。”
宁然点头，“好。”
纪红梅便连忙翻开她带来的公文包，将准备的一摞资料拿出来，放在宁然面前。
“这是我纪家的底细，你可以大体看看，了解一下。”
宁然眼神落在那摞资料上面，顿了顿，伸手拿起来翻看。
纪红梅悄悄瞄宁然的反应，开口道:“我纪家以前是纺织业，底蕴深厚，做了三辈了，从祖上传下来的大产业。最兴盛的时候，连在京都也有分业，名头响亮，无数人的趋之若鹜的同我们合作。只是……”
她默了默，抿着嘴道:“从我父亲这辈开始，因为正好赶上了建国后，**大力发展重工业，纺织业因为属于轻工业，重视程度没那么深，各方面政策条件不如以前，生意难做。我父亲觉得这样不行，就转而做起了与纺织业关系密切的服装业，想摆脱上家，自己设计衣服自己做，这样也不用太依赖那些合作的设计商，也能扩大纪家行业，多寻一份出路。”
纪红梅说到这里时，宁然已经看完了资料的前半部分。
纪家各方面条件实际上不错，有深厚的基础，宽阔的人脉，三代人留下来的经验底蕴，还有独立的生产体系，最重要是，纪家的名头还在。
但随着这些年的发展，纪家已经逐渐跟不上了。
纪红梅下一句果然就道:“纪家真正的没落还是在十年前，那时候还是闹革命的时候，我父亲因为一个交往很深的朋友落难，想帮他脱困，没成想不但没办成，还搭上了纪家遭人记恨。然后革命结束了，纪家相应**的号召重新开始发展，却不曾想，被人蒙骗签了一个大单。赔了很多钱，也被人下套，元气大伤。之后，纪家遭打压，又没什么好的进步，设计师跳到对家一大半，剩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满足不了纪家发展的要求。”
说着，纪红梅苦笑一声。
“这几年下来，纪家的底子都被耗的差不多了。我纪家真的很需要找几个有才华的设计师来帮忙。”
纪红梅还犹豫了下，见宁然停听她说了这么多，却脸色未变，有点忐忑。
“宁然，我不骗你，纪家现在确实大不如从前，但我不会坑你的！”
她急忙道:“事实上，纪家现在在接洽一个大单子，只要成功解下那单，纪家就能一跃而上，有重新发展的底钱，也会很快回到现在的状况。所以，你不会怕纪家会一蹶不振，越来越走没落。依你的才华，只要你肯和我合同，有你那些新颖出奇的设计图在，加上纪家还有的那些人脉和能力，我能保证，纪家有六成的把握能谈下那个单子！”
这么些天接触下来，纪红梅已经基本确定，宁然绝对是个聪明人。
她与其像之前那样给宁然画饼来吸引她，还不如说实话，拿事实打动她。
纪红梅其实也很怕。
身为纪家的继承人，纪红梅比谁都清楚纪家的底细，也知道纪家如今是在孤注一掷，能不能继续发展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但纪红梅能肯定，如果宁然愿意跟她合作，还能话出像之前那样新颖又吸引人的设计图，那个大单的负责人，一定会同意给纪家一个争取的机会。
因为之前纪红梅就是靠着宁然先前给她的设计图，才争取到一个与那负责人见面的机会的！
那个负责人明确表示，他对那几张设计图很感兴趣。
这就是纪红梅为什么坚持要来这个小县城找到宁然的根本原因。
宁然听纪红梅巴拉巴拉的说了那么多，脑袋都有些痛。
她大体翻看完纪红梅给她的资料，对纪家的情况有了基本的了解。
再看向纪红梅时，宁然其实有些许的无语。
纪红梅该不会是觉得，她看不懂这些资料的真正内容吧？
纪家表面上的情况资金账面人员各方面的条件，是很过得去的，挺漂亮的表面，却也只是表面。
真正的纪家被掏空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纪家，她要是真答应了纪红梅和合作，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挖坑跳，接了一个烫手山芋。
宁然嘴角一抽，终于开口道:“纪小姐，我想，我应该有权知道，就算我答应提供设计图，纪家的可流动资金确定还够吗？你们的人员流动还能满足条件吗？要是我没猜错的话，纪家最大的那几个场地，应该等同于就剩下个壳子，靠名下的店铺资金维持了吧？”
她的话甫一落下，纪红梅迟钝了反应了几秒，忽而瞪圆了双眼。
“你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宁然沉默了几秒，面色古怪的看着纪红梅，屈指点了点那摞资料。
“纪小姐，你该不会是真的觉得，我看不懂这些吧？”
纪红梅:“……？！！！”
看纪红梅那个反应，宁然就更无语了。
纪红梅竟然真的不知道以为自己看不懂。
她觉得把资料做的漂亮些，就能震到她了吗？
纪红梅眼皮子跳了跳，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场面一时有些凝滞。
宁然叹了口气，将资料放下。
纪红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这气氛。
宁然竟然会懂这些，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纪红梅顿时就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之前说的一切都仿佛是在诱在哄宁然。
她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震惊的问:“你怎么会懂这些呢？！”
宁然不就是一个打架有点吓人，背景可能很神秘，又比普通人聪明了那么一点的学生吗？
宁然一言难尽的看她。
她怎么会不懂？
之前，宁然是对这些不太明白，只知道基本上的常识，但随着她和齐原军的合作深入，也需要处理一些重要事情，把握齐家在新行业的发展方向，她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似懂非懂。
也是齐原军人还不错，见宁然想学，就不吝相教，把能教的都告诉宁然，包括齐原军在生意场上多年累积下来的的经验之谈。
宁然本就聪明学得快，一边处理那些事，一边摸爬打滚的实践来学，掌握的就更快。
见纪红梅一脸懵逼和难以置信，宁然叹口气，也不绕圈子了，开口道:“那些我其实都能接受。但是，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