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宅的别墅门再一次被推开,有冷缓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外公,谁哭了?”
钟老爷子立刻站直了,威严地咳嗽了几声,转过身,指着钟管家:“你管家爷爷哭了,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唉,简直是没眼看,我这在安慰他呢。”
还好他已经把眼泪擦干了,要不然就出洋相了。
钟管家:“???”
嬴子衿微一挑眉,不紧不慢:“外公,撒谎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钟老爷子:“……”
他现在觉得他外孙女实际上是小祖宗,有些怕。
“钟爷爷。”傅昀深落后一步进来,仍是那副纨绔样儿,懒懒散散的,“给您带了帝都的零食,还有o洲那边的,够您吃很久了。”
钟老爷子带上老花眼镜,很傲娇:“哼,还是我外孙女婿好,来来来,臭小子,和外公下盘棋。”
嬴子衿跟着上到书房,毫不意外地在钟老爷子的电脑上看见了新的视频。
钟老爷子一边落子,一边说:“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公开啊?我看你们的cp粉都嗷嗷待哺说没糖吃了。”
“唉,我可怜他们啊,想给他们点糖,又给不了,这群孩子太惨了。”
嬴子衿按着头。
都是老爷子,怎么她外公就这么超前时髦呢?
聂老爷子都不知道什么是cp。
“我都行。”傅昀深偏头,唇弯着,“看夭夭的意思。”
钟老爷子抬头,很期待。
嬴子衿打了个哈欠,很无情:“等大学毕业吧。”
“……”
钟老爷子心很痛。
他虽然知道他长寿,很开心,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抱曾孙。
嬴天律他是不指望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陪着钟老爷子吃完午饭之后,嬴子衿和傅昀深离开了钟家老宅,驱车去陵园。
钟管家关上门,欲言又止:“老爷子,那件事情,你不和子衿小姐说吗?我觉得还是让嬴小姐知道比较好。”
钟老爷子神情一顿,他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说,不用打扰她,她现在很好,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
晚上。
嬴子衿和傅昀深去陵园拜祭了傅老爷子,又上了山。
山上风很大,疏星明月。
除了没有磅礴大雨,跟一年前没什么区别。
傅昀深将祭品摆好,声音缓缓:“夭夭,我没想你记着,你怎么就跟来了?”
他把她送去古武界,她答应了,他想着可以让她避开11月11日这一天。
谁知道今天坐飞机的时候,她就在他旁边。
确实让他意外了。
“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嬴子衿拿出已经做好的香囊,低下头,很耐心地放入了他黑色衬衫的口袋里,拍了拍,“二十四了,时间真快。”
她抬头,很认真:“傅昀深,生日快乐。”
傅昀深的手微微地颤了颤。
这是她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喊他,和一年前的11月11日没什么两样。
但每一次听,心都有着深深的战栗感,仿佛过电一般。
傅昀深抬起手,手掌扣住女孩的腰,很用力地抱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
半晌,他轻笑,声音低哑:“以前没想过有这种好事。”
“什么?”
“没想过有一天,我真的能够过生日。”
他的生日,是傅流萤和颜月华的忌日。
这个日期时时刻刻地提醒他,他是不祥的,他害死了他的亲人,他要复仇。
所以他不会过生日。
但现在,他要先守护好眼前的人。
“不是有一天,是一直。”嬴子衿侧眸,笑,“以后都会陪你过。”
“嗯?”傅昀深放开她,勾唇,玩世不恭的语气,撩起她的头发,“我家姑娘变漂亮了,以前你都不怎么笑,是不是我的功劳?嗯?”
嬴子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有人,喜欢得寸进尺。
不能惯着。
她坐在一旁,听着傅昀深给傅流萤说话,眼神微微柔软。
“能够确定,修少宁和我母亲,应该都去了同一个地方。”傅昀深拜祭完毕,他站起来,淡淡,“不同的是,我母亲回来了,修少宁还在那个地方。”
嬴子衿沉默。
她也知道。
不出意外,诺顿也在那个地方。
但是他们现在找不到。
而且那些带着黑色骷髅标志的人,也再没有出现过了,痕迹全部被断掉了。
ibi都追查不到的人,到底是什么势力?
“会找到的。”嬴子衿抬起手,摸摸他的头,“他们迟早会再出现,现在不出现也好。”
她的修为和神算能力还没有恢复。
“嗯,也是,如果——”傅昀深看向墓碑的一角,眸光一顿。
浅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深暗如渊,眸底冷戾浮起。
这土,被人动过了。
第539章 继承人投票
傅流萤的墓和无字碑都是傅昀深一手操办的。
这座山他专门买了下来,平常的时候,所有入口都全面封锁,严禁任何人进入。
沪城不比帝都,这里没有古武界,古武者要来这里,必须经过司法堂的批准。
更不像o洲那边,雇佣兵也不可能大肆进入沪城,偶尔会混进来几个猎人,也绝对逃不过ibi的追查。
沪城这边武力值要很低,可以说几乎是没有,就是个正常的国际化城市。
但因为上一次赫尔文被绑架的事件,让傅昀深提高了防御心。
他专门让李锡尼从ibi调用了一队高级探员,负责守护在这座山周围,保证不会有谁进去。
每一次扫墓,他都会停一天一夜。
哪怕无字碑被暴雨冲刷多了一条裂纹,傅昀深都能够一眼看出来
更不用说,这墓碑周围的土很明显被翻新了。
嬴子衿凤眼骤然眯起:“是那些人?”
她的手抚上坟墓,眼眸微阖。
一个月之内,这座山上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浮现了出来。
下过几场雨,多数是晴天。
并没有人上来。
证明事情还要发生在一个月之前。
但是傅流萤的坟墓并没有被破坏。
她内劲渗透进土里,能够感受到下面的棺木安置得很好。
傅昀深的手扣住墓碑,音色沉冷:“立刻询问沪城这边的探员,这几个月是否有人上山?”
李锡尼从来没有听过傅昀深用这么冷戾的口吻说话,他怔了一怔,随后猛地反应了过来:“是,长官。”
他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了所有在沪城的探员,并把收集来的消息全部给傅昀深回复了。
没有一个探员发现有人上山,都说一切正常。
傅昀深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暴戾,他手指抬起,抚了抚那被翻过的土,神情一顿,桃花眼眯起。
他又看见了一些很浅很淡的香灰。
这些香灰显然是被清理了一遍,但还是有一些残渣。
之所以土被翻新过,是因为去掉了吊掉在上面的香灰。
嬴子衿按住他的肩膀,眼神稍沉:“哥哥,别急,墓没有被动。”
“是,不是挖坟。”傅昀深眸中暗色翻涌,声音低哑,像是松了一口气,“是拜祭。”
可知道傅流萤在这里埋着的,除了他之外,只剩下傅老爷子了。
傅老爷子一走,还有谁会来拜祭?
就连江画屏都不知道傅流萤的坟墓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