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昀深淡淡抬眼:“男的?”
嬴子衿背起包:“女的。”
“女的——”傅昀深顿了顿,神情松散下,他扬起桃花眼,弯唇笑,“看来我们夭夭男女通吃。”
嬴子衿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朦胧的凤眼中情绪不辨,裹挟着浅浅的雾气。
傅昀深感觉到了一丝微妙,他稍稍直起身子,恢复了正经模样:“怎么又这么看着我?”
自从那天开始,他好像有些越来越摸不清楚他们家小朋友的脾气了。
嬴子衿不再看他,走出了房门,面无表情。
不知道谁,才是真的男女通吃。
好意思说她。
——
嬴子衿来到那座单人公寓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她敲了敲门。
“嬴小姐。”喻雪声很快过来开门,“请进。”
他穿着白衬衫,带着一副金丝眼镜,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依旧干净清澈得像个少年。
嬴子衿颔首,换好拖鞋走进去。
客厅里,一个少年坐在画板前,拿着笔刷,正在认真地绘画。
“她叫云和月。”喻雪声说,“这不是她的本名,是她离开她的父母后给自己取了一个艺名。”
嬴子衿敛了敛眸,看了过去。
云和月很安静。
她的长相是雌雄莫辨那种的漂亮,所以扮成男生也没有任何突兀感。
嬴子衿看见她的画,上前,指着一个地方:“这里点缀一下会更好。”
云和月迟疑了一下,拿起笔刷,就开始画。
画完之后,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睛亮了起来。
像是黑夜被焰火点燃,一瞬间的璀璨。
“看来她很喜欢你。”喻雪声浅浅地笑,“我找过另一个催眠师,她抗拒到转身就跑,还很害怕,应该是她能够觉察到他杀过不少人。”
“不。”嬴子衿淡淡,“我也杀过人。”
喻雪声没有什么意外:“杀的是恶徒,那就该杀。”
嬴子衿看着云和月,渐渐出神。
“嬴小姐?”喻雪声开口,“怎么了?”
“没事。”嬴子衿微微摇头,“想起了我弟弟。”
温听澜病重的时候,其实情况比云和月还要差得多。
但温听澜身边有她和温风眠,所以他对心理治疗没有那么抗拒,恢复得也很快。
这时,云和月将画好的画摘下来,又在画板上写下了一句话,又指了指一旁茶几上的宝石糖。
那是四个字。
【姐姐,吃糖。】
“她今年二十了,但心理年龄只有15岁。”喻雪声轻声说,“除了唱歌,平常她也不喜欢开口说话,都是用写字和打字来交流。”
嬴子衿拿起一块宝石糖,把糖纸撕开来。
云和月这才接着开始画画,她的神情明显轻快了不少。
“我陪她过完元旦。”喻雪声站起来,“1月4日离开,1月9日的时候,她有一个赛前面试,嬴小姐如果有空,可以去一趟。”
云和月虽然是个人练习生,但也有两个助理。
她的外表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最多是很高冷。
如果她有心理疾病的事情被爆出去,恐怕她没办法安心参赛。
“嗯。”嬴子衿应下,“我没有事,陪她去。”
《青春202》是一月低正式开赛,导师和男团发起人都已经定下了,只不过还没有对外公布。
这一次面试,导师们会对学员的实力有一个初次的评估,看看他们到底是擅长跳舞还是唱歌。
节目组和制作方也会根据这次面试,决定给学员多镜头还是少。
选秀类节目,镜头少人气就会很低。
没有云和月,嬴子衿也是打算要去面试现场的。
这一次的《青春202》,初光传媒投资了。
她去看看,顺便算一算,她这一次投资能挣多少钱。
——
12月31日晚上。
凌家大宅院。
江画屏和凌重楼都在,他们还邀请了穆鹤卿、穆唯枫以及聂老爷子。
虽然第二天就是法定节假日,但聂亦作为壹字队的头儿,没有假期这个东西。
他为了可爱的女朋友还能挽回,他还是请了假。
凌眠兮买好了炸鸡和啤酒,豪气冲天:“今天要通宵!”
“年轻人,活力大。”穆鹤卿笑了笑,“老头子我就不跟着一起了。”
“那你真不行。”聂老爷子迅速抱了一瓶啤酒,炫耀,“我活力也大,也能通宵。”
穆鹤卿:“……”
他真是能被气死。
“爷爷。”聂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神情严肃,“我有事要给你说。”
聂老爷子很警惕:“臭小子,什么事?别是坏事,打扰你爷爷心情。”
聂朝心想,这您要抱孙子了肯定是好事。
他就要开口。
这时,聂亦往他这边淡淡地看了一眼。
聂朝脖子一缩:“我又没事了。”
聂老爷子大怒,抄起一旁的扫帚,就开始追着聂朝打,一溜烟追到了院子里。
嬴子衿没有酒喝,被傅昀深换成了热果汁。
她瞟了瞟他,没有计较,
傅昀深看向窗外。
零点的钟声响起,烟花绽放,星河璀璨。
他转过头,看着女孩,唇微弯,眼神温柔。
新年开始,此后余生,我的所有愿望,都是你。
唯你所求。
珍重在心。
他就那么看着,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
嬴子衿不可能注意不到,她嗓音淡淡:“别看了。”
她白皙的脸上有着浅浅的红色,不知道是不是烟火的光。
“嗯?”傅昀深,“小朋友,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听到这句话,嬴子衿抬起眼,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
然后,傅昀深就被赶了出去。
“……”
傅昀深靠在门口,看着还在被聂老爷子追着打的聂朝,忽然笑了笑。
这小朋友长大了,性别意识太强,他确实要收敛一下。
凌晨两点。
凌眠兮说要通宵,却因为喝了很多啤酒,还是把内劲封了的情况下,直接睡死过去了。
聂老爷子早早休息下,并不在客厅。
聂亦很光明正大地当着聂朝地面把睡死的凌眠兮抱起来,送入了卧室。
聂朝酒劲儿上涌,被气晕了过去。
最后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傅昀深和聂亦两个人。
傅昀深不喝酒,除非必要,一滴不沾。
他不会让自己有不清醒的状态。
“你倒是瞒得够紧。”傅昀深在沙发上坐下,“老爷子不知道吧?”
聂亦按着眉心:“不知道。”
“也是。”傅昀深眼睫垂下,低笑,“要不然他用棍棒把你打出家。”
聂亦:“……”
他今天都没能和凌眠兮说上话。
想了想,聂亦把手机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