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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王府美人 > 王府美人 第106节
  懊恼与后怕,并着无限深情尽在其中,不言而喻。
  “我心甘情愿,并无半分后悔,”南云咬了咬唇,“阿景,我很想你……”
  南云生得原就很好,雪肤乌发,眉眼如画,配上如今的神情模样,怕是圣人也难自持。
  更何况萧元景也并非圣人,他眸色一黯,吹熄了灯,放下了床帐。
  虽说不宜行房,但总是有旁的法子。
  及至第二日,萧元景早早地起来上朝,可南云仍旧是困得连眼都睁不开,含糊不清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你只管睡就是,”萧元景遮了遮她的眼,声音中带着笑意,“等到料理完事情,我就回来。”
  这些日子他总是孤身一人,早起出门时也是满心算计,已经许久未曾有过这样高兴的时候了。
  南云则是困得厉害,顾不上旁的,应了声后,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117章
  废太子后, 皇上并没急着改立新的储君, 只是将不少事务移交给了萧元景, 像是要继续考察他的能耐似的。
  但明眼人都知道,以皇上如今的身体, 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迟早是要立储的。
  朝堂之中暗流涌动, 众人各怀心思。
  相较而言,萧元景这个处在纷闹中心的人,反倒显得格外淡定。他每日里按部就班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忙完之后便回府去, 并没什么拉帮结派同秦王斗个你死我活的意思。
  众人将此看在眼中, 纷纷猜测他这是以退为进,以不变应万变,又或许是私下中有什么动作, 只是未曾宣之于众。
  萧元景由着旁人猜, 并不多言, 办完差事后, 剩下的时间便都留给了南云。
  南云回到府中后,也不似先前那般整日里只顾着玩乐消遣。
  她接手了王府后宅的事情,开始学着料理庶务,若是有什么不懂、拿捏不准的,便会向柳嬷嬷请教。
  柳嬷嬷是在宫中呆过的老人,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 南云又是个态度极好还聪明的,学得极快。
  对此,柳嬷嬷倒是倍感欣慰。
  她一路看过来,心中明白萧元景是想要将南云扶成正妃的,对于南云一贯的作风,她虽不好多说什么,但心中总是不认同的。
  如今见着南云肯主动上手,也像模像样的,着实是暗自松了口气。
  倒是萧元景时常会劝,让南云不必太累,这些事情暂且搁置下来也无妨。
  到如今,南云的身孕已经三月有余,显怀了。
  不过她身形原就纤细,再加上如今深秋,衣裳穿得也厚重,所以打眼看倒是不显。只有晚间脱去重重衣裳,方才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桑榆偶尔会上门来,她这个当干娘的,格外尽心,见着什么新奇有趣的玩意,都想着给孩子备上一份。
  此外,桑榆始终还惦记着先前贤妃为难南云的事情,总想寻个合适的时机,在萧元景面前提一提。只不过萧元景忙得厉害,桑榆就算是过来,也见不着他的人影,只能一放再放。
  及至好不容易寻着个机会,离开的时候碰巧遇着了回府来的萧元景,结果才刚开口,就被里间出来的南云给拦下了。
  南云三两句将萧元景给敷衍了过去,而后推着桑榆往外走,同她笑道:“我就说总觉得你有些不大对劲,原来是打着这么个主意。”
  见她走得快了些,桑榆连忙扶着南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问道:“你既是知道,为何不让我说完?你能咽下这委屈,我可看不过去。”
  就算南云先前已经再无妨碍,活蹦乱跳的,桑榆一想到先前她颓丧的模样,就仍旧觉得生气。
  “你是想着不要坏了他们母子关系,可贤妃娘娘却未必领你这个情,说不准还正想着如何再为难为难你呢。”桑榆撇了撇嘴,又道,“再说了,宁王殿下也未必想要你这样委曲求全。倒不如将事情给说开了,谁是谁非都分清楚。”
  她嘴皮子利索得很,说得头头是道。
  南云知道她这是一心为自己好,并没反驳,只是顺毛似的解释道:“这些道理我都明白……”
  “都明白你还拦我?”桑榆横了她一眼,“若是贤妃将来再为难你,难不成,你还要这么忍气吞声?”
  “自然不会。”南云正色道,“先前是我糊涂,才会被她三言两语给说动了。如今既然已经明白过来,那就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拦你,并非是要护着贤妃。只不过事情已经过去,时隔许久,再提也没什么意思。
  “再者,我也不用阿景帮我出头。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自己就会怼回去。”
  南云虽不爱惹事,但却并不是会就此扯谎敷衍的人,她既是这么说,就必然会做。
  桑榆听此,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南云亲自将桑榆给送出了门,慢慢回了风荷院。
  其实如今再想当日贤妃的言行举动,南云自个儿也不太明白,怎么就因着那么几句话梗了许久?兴许是心境不同,看待同一件事情的反应也就不同。
  当初诸多事情交织在一处,尤其是所谓的身世与贤妃那番话,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压垮了。
  可如今经过生死之后,倒像是勘破了似的。
  先前,南云并不以自己的出身为耻,但心底却是认同自己与萧元景的不对等,觉着配不上,所以才会被贤妃三言两语中伤。若是她自己没这个想法,任是谁说,也不会动摇。
  而到如今历经生死之后,她总算是彻底明悟过来。
  若是真在乎这些,那从一开始就不要在一处好;若是在一处了,那就不要瞻前顾后,不然岂非是自找不痛快?
  更何况感情之事,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两情相悦心甘情愿就足够了。
  南云自己已然拿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再怕面对贤妃,这事她自己能料理好,也就不想告到萧元景那里去。
  但萧元景是何等机敏的人,闻琴音而知雅意,纵然桑榆被南云拦下,没能将话给说完,他也不难猜到桑榆的意思。只不过见南云不肯提,他便也佯装不知,并没追着问下去,而是等到寻了个空将柳嬷嬷叫来问询。
  柳嬷嬷原是一直替贤妃瞒着的,可如今被萧元景当头问到了脸上,并不敢当面扯谎,犹豫再三后,只能将那日的事情给大略讲了。
  她还算是护着贤妃,并没依样画葫芦地学出来,饶是如此,萧元景的脸色却还是冷了下来。
  “王爷息怒,”柳嬷嬷硬着头皮劝道,“贤妃娘娘当初的确也是为着您考虑,只不过用岔了法子……”
  “我先前一直觉着阿云那些日子不大对劲,只当她是有孕在身,所以格外敏感些,如今才算是明白过来,”萧元景冷笑了声,“若非是桑榆今日提了一句,你们就准备这么将我当傻子一样瞒在鼓里?”
  这话就太重了些,柳嬷嬷连忙跪下请罪。
  萧元景这个人,无论在旁人面前再怎么心机深沉,可却是不会防备亲近之人的。结果先是成玉后是贤妃,个个打着为他好的名义,在背后干着明知道他不会喜欢的事情。
  最为可笑的是,到头来他竟没法说什么,毕竟她们的初衷的确不坏。
  这种情形下,怕是只有圣人才能不动肝火了。
  柳嬷嬷觑着他的脸色,心中一凉,许多年了,她就没见萧元景这般动怒过。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敲门声响起,外边传来了南云的声音,低低地唤了声萧元景的名字。
  萧元景是着意避开南云,将柳嬷嬷叫到正院书房来问话的。
  如今天色已晚,他并没料到南云会突然过来,先是一愣,随后面上浮现出些无奈的神情来,向柳嬷嬷抬了抬手。
  柳嬷嬷连忙站起身来,垂首侍立在侧,心下稍缓。
  萧元景亲自上前去开了门。
  南云裹得严严实实,笑盈盈的,及至进了门后,方才拂下了披风的兜帽,冲着萧元景道:“都这时候了,怎么还在这里?”
  说着,她给柳嬷嬷使了个眼色。
  柳嬷嬷看在眼中,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萧元景在南云面前素来是生不起气的,但还会板着脸道:“明知故问。”
  南云先前拦下了桑榆,但并不确准能不能在萧元景这里糊弄过去,及至晚间,见着萧元景迟迟不来,连带着柳嬷嬷也没了影子,便知道八成是没瞒过。
  她特地赶来正院,一见着情形,便知道自己并没猜错。
  南云凑近了些,软着声音向萧元景道:“你生气了?”
  看着她这模样,纵然是真有什么气,大半也散了,更何况这事也并不是她的错。
  萧元景无奈地叹道:“我不能生气吗?母妃瞒着我为难你,你也瞒着我半句话不说,若不是桑榆今日提了两句,我怕是还跟个傻子似的蒙在鼓里……这还不值得气一气吗?”
  南云想了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答,索性就点起脚在他唇角亲了下。
  萧元景被她这一招杀了个措手不及,直接愣住了。
  “我先前不说,倒的确是想着委屈自己,好歹不坏了你们母子间的情谊,”南云并没再瞒他,如实说了,而后话锋一转,含笑道,“如今不说,却并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只不过想着,婆媳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大男人掺和起来仿佛不妥。”
  初相识时,萧元景还嫌弃过南云木讷,如今却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了。
  “莫要气了,今后我再不这样了。”南云扯了扯他的衣袖,笑盈盈地说道,“若是贤妃娘娘再为难我,我就好好同她争论,若是辩不过,再来你这里搬救兵可好?”
  萧元景哭笑不得。
  这些日子来,萧元景能察觉到南云的确是变了不少,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倒依稀像是桑榆曾讲过的,少时那无拘无束的模样了。
  抚平了曾经经历过的坎坷磋磨,恢复了旧日的性情。
  旁的尚且不好说……但卖乖撒娇的确是厉害得很。也的确很招人喜欢。
  “走了,”南云扯着他的衣袖向外走去,“都这时辰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萧元景跟了上去,抬手替南云戴上了兜帽,又半揽着她的腰,摇头笑道:“小心台阶。”
  第118章
  南云的转变自然是好的, 她就像是挺过了寒冬之后复又抽芽的花枝, 生机勃勃的, 很是招人喜爱,萧元景对此乐见其成。
  只不过在贤妃这件事上, 南云不想计较, 那是她的温柔宽宏, 萧元景却并没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揭过去。
  毕竟南云是实实在在受了委屈的,他既是知道了,就断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及至第二日, 萧元景照例进宫去向皇上请安回话。
  皇上病态愈显, 纵然是强撑着, 也没法子将每日的早朝撑下来,隔日便要休朝。
  他的身体原就不济,废太子之后, 就更是江河日下。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 心病难治, 身体自然也就好不起来了。
  他鬓发皆白, 再不是当初那个威风赫赫的一国之君,垂垂老矣,如今也不过是用诸多珍贵药材吊着命罢了。
  众人谁也不敢提,但都心知肚明,过不了多久这江山就要易主了。
  有太子的前车之鉴,秦王并不敢贸然对萧元景动手, 但事到如今,他也并不是能坐得住的人,忙着拉拢朝臣之余,也会每日到宫中来献殷勤侍奉。
  秦王的生母出身并不算好,并没一个强大的外祖家做依仗,这是他的弱势,所以只能想方设法地从旁的地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