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抬头看过去,就见敞开的窗外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二牛两只前爪扒着窗沿,见姜似看过来,举起一只爪子晃了晃。
姜似顿时笑了,走出房去绕到窗外,冲二牛招招手。
二牛飞快跑过来,乖乖坐在姜似面前。
“吃饭的时候怎么跑过来了?”
二牛摇摇尾巴,喉咙中发出哼哼声,听起来有些苦恼。
“莫非肉骨头不够吃?”
“汪——”二牛叫一声,用尾巴拍打着地面。
姜似便明白了,不是肉骨头不够吃。
自从有了女主人,二牛就过上了肉骨头可以吃一盆扔一盆的幸福生活。
“那是今天的肉骨头不合口味?”姜似猜测。
二牛又用尾巴拍打了一下地面。
姜似眨眨眼,猜不出来了。
一道清越的声音传来:“这货想吃酱肘子了。”
二牛忙点点头,难得冲郁谨讨好叫了两声。
郁谨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以往这狗东西还有点用,能帮他给阿似传个信什么的,现在就知道争宠了。
二牛敏锐察觉男主人情绪的变化,狗脸立刻严肃起来,突然跑向狗窝。
姜似与郁谨面面相觑。
很快二牛就跑出来,叼着一朵菊花塞到姜似手中。
郁谨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货居然还知道给阿似送花!
姜似拿着二牛送的紫菊花,不由笑了:“阿蛮,你去厨房问问有没有酱肘子,有的话给二牛送来。”
阿蛮脆生生应了往外走,二牛忙屁颠屁颠跟上。
郁谨目光凶狠盯着二牛的背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我在想,是不是该给二牛找个媳妇了?”
说笑过后,二人进了屋。
郁谨定定看着姜似,道:“阿似,你今天好像不开心……”
他就说宜宁侯府去不得,每次去了阿似都不开心。
听了郁谨的话,姜似眼圈一红,险些落泪。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痛苦与委屈排山倒海袭来。
人在最在乎的人面前总会轻而易举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怎么了?”郁谨把姜似拉入怀中,“现在宜宁侯府的人莫非还敢给你委屈受?”
姜似埋在郁谨胸膛前,在他衣襟上蹭了蹭眼泪,咬唇道:“阿谨,我娘是被尤氏害死的。”
男人坚实的胸膛绷紧了一瞬,抬手落在她发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似拉着郁谨坐下,讲起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岳母是被荣阳长公主害死的?”
姜似点头。
“你打算如何?要不咱们送她去见她女儿吧。”郁谨以商量的口吻道。
姜似弯唇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出几日,宜宁侯府派人来报丧,大太太尤氏病逝了。
郁谨拿起丧帖看了看,笑道:“宜宁侯府动作还真快。”
第452章 坐享齐人之福的梦想
对大周人来说,众多亲戚中舅舅的地位非常高。哪怕姜似是王妃,舅母过世一定要去吊唁。
姜似当然不会去。
对于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她绝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脸面去给那人磕头。
她未出阁时不会,如今成了王妃,就更不会委屈自己了。
郁谨把丧帖随便一扔,更是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二人谈起西市街开店的那对乌苗祖孙。
“目前已经派人暗暗盯着了,那对祖孙倒是没什么异常,整日守着小店不出门。”郁谨道。
姜似敛眉:“猜不透她们来京城的目的,派个人长久盯着吧。”
“嗯,左右费不了什么事。”郁谨说着从袖口抽出一封信笺递过去。
姜似伸手接过,打开来看。
是用乌苗文书写的一封信。
郁谨凑过来,笑着问:“看得懂吗?要不要我告诉你内容?”
姜似横他一眼:“你懂乌苗语?”
她当初为了假冒圣女可是下了大工夫,就差睡觉时用乌苗语说梦话了。
乌苗族几乎人人会说大周话,从郁七与她来往就没说过乌苗语。
“我毕竟去了南疆那么多年,多少会点。”郁谨得意道。
过目不忘谈不上,他的记性确实极好,不然也不会隔了两三年还能凭着想象把阿似画得惟妙惟肖。
姜似沉默了一下,道:“我看得懂。”
重生的秘密虽然不能说,但夫妻二人要长久生活在一起,不可能对另一半处处隐瞒。
郁谨微微错愕:“你看得懂乌苗文字?”
先前阿似对他说凭着与乌苗圣女酷似的容貌忽悠那祖孙二人,他以为双方是用大周话交流,想都没想过阿似不但会说乌苗语,还看得懂乌苗文字……
曾经出现的古怪感觉越发强烈了。
阿似对乌苗族的事似乎很熟悉,好像在那里生活过多年……
郁谨双手扶住姜似脸颊,揉了揉。
姜似吹弹可破的脸颊很快被揉红了。
“干什么?”姜似哭笑不得问。
郁谨凑过来,紧张兮兮:“我瞧瞧你莫不是被乌苗圣女假冒了吧。”
一句玩笑话令姜似愣了愣。
前世只有她假冒圣女的份,现在从郁七口中听到这句话,心情颇为微妙。
“真要是假冒的怎么办,退货吗?”姜似笑着反问。
见姜似的心情没因尤氏的死受半点影响,郁谨暗暗松口气,笑吟吟道:“干嘛退货,我就再把真的阿似找到,坐享齐人之福不行么?”
“你稍微等一下。”姜似说罢,快步往里室走去。
留下郁谨默默琢磨:他就是逗逗她,该不会生气了吧……
郁谨做好了媳妇一出来就赶紧赔不是的准备。
姜似很快转回。
“阿似,你生气了?”
“没生气。”姜似把一柄剪刀拍在郁谨面前,笑盈盈道,“对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郁谨干笑:“什么话?”
姜似把玩着剪刀,提醒道:“就是什么坐享齐人之福来着。”
“呵呵,你一定是听错了。”郁谨伸手按住姜似的手,顺便按住了媳妇手下寒光闪闪的剪刀,由衷劝道,“阿似,当心剪刀伤了手……
姜似唇畔含笑,温婉娇柔的模样:“无妨,我玩得熟。”
“女人玩剪刀干嘛……阿似,你喜欢弹琴不?要不下棋也行啊,来,来,咱们手谈一局。”
姜似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因为玩剪刀比弹琴下棋实在。比如夫婿准备坐享齐人之福了,会弹琴的女人只能弹奏几曲寥表伤春悲秋,会玩剪刀的女人就能把烦恼根直接剪掉了。”
郁谨顿觉下边凉飕飕,一时忘了追问姜似为何看得懂乌苗文字。
玩笑过后,姜似垂眸看信上的内容。
看罢,姜似笑笑:“一代长老到底不好糊弄,这么快就写信回去了……对了,这信如何得来的?”
“截下来的,所以迟了两天。”
气氛恢复了严肃。
郁谨道:“阿似,你似乎对乌苗族很熟悉……”
姜似沉默片刻,凝视着郁谨的眼睛。
男人的眼睛黑而亮,如上好的黑宝石熠熠生辉,闪烁着好奇光芒。
姜似叹息一声,挽住郁谨手臂:“阿谨,我仿佛在梦中去过乌苗族,在那里经历了许多事……所以会说乌苗语,认识乌苗字。让我解释,却又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