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筝紧咬着牙关,脱下了帽子,往喇叭处狠狠地一甩:“他怎么会撞车!你他妈动了他的车是不是!!你有病吧!他脚上的伤还没好!!”
帽子没能丢到屋顶即往回落下,在地板上发出叮铃一声细响。
“啧啧啧,你还真是夸不得,冷静一些,把帽子戴上,不要感冒了,乖。”男人的声音低柔依旧,仿佛面对这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耐心地哄着。
“冯清!你到底想做什么?!”宿筝心急如焚,不知道封鸿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只怕他伤上加伤,又耽误了救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不是冯清。”男人突然冷了声音,“不要把我跟这么没用的他并作一谈!”
我屮艸芔茻,他们居然还不止一个人!
宿筝心里微微有些绝望,拧着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有没有人能告诉她,其实这一切都是在录节目吧?其实是第五期《是他是他就是他》开始悄悄录制了,只不过换了一种形式,又没来得及通知她而已。
“宝贝儿,你要是担心他的话,就尽你所能,找到方法出去。”
谁他妈是你宝贝?宿筝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开始闷头在房间里搜寻起来。
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不明身份的人讲话。
而在另外一个房间醒过来的封鸿,在听到了男人发出的逃离房间的指示过后,坐在床上没有动弹,拧起了眉想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是不是听过你的声音?”
“树屋底下,跟宿筝的声音剪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是你吧?”
小喇叭里良久没有传来声音,过了一会,封鸿听到了他自喉里溢出的笑声:“我好像低估你了。”他望了一眼屏幕里已经有了眉目的小女人,轻勾起唇角,“我好像也低估她了。”
“这个游戏的参赛者,比我想象中有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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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鸿家里,客厅沙发上,一个男人僵直着背坐在那里,拿着手机沉默不语。
“怎么回事啊?封鸿的车找到了?车头撞向了山壁是什么意思?他到底在哪里?”坐在对面的孟璃莎抖着声音问他。
她上门来想找宿筝的,结果刚好听到了封寅在门口打电话。
封寅手里还握着刚挂断线的手机,抿了抿唇,缓缓摇了摇头:“那个地方很偏僻,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开车去往那里,没有监控,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山路的出口处的监控显示,当时的那个时间段,那里出现了八辆轿车,我已经安排人去查这八辆车的情况了。”
“宿宿也联系不上了……他们两个人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啊?”孟璃莎越想心里越慌。
封寅没有说话,沉默得如同一尊石像。
他也想要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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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宿筝将整个房间都快翻过来了,除了吃了一嘴的灰尘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她蹲在地上自顾自地生了一会闷气,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喇叭。
刚才他都说了什么来着?
如果说房间里面找不到提示的话,说不定能从他说过的话里面发现端倪。
他说,让自己找到方法出去。
他还说,让自己不要生气,小心感冒了。
把帽子戴上。
她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也不管地面有多脏,匍匐在地上朝着那被遗弃在角落的帽子趔趔趄趄地奔了过去。
果然,在帽子顶部位置,一条小小的钥匙卡在了那里。
她就说嘛,一顶毛线帽,为什么砸在地上的时候,会发出叮当一声响。
没想太多,她立即站起身,冲到了门边,将那条钥匙插进了锁里。
还好,看起来非常恶趣味的男人并没有让她空欢喜一场的意思,往左无阻力地扭动之后,门锁终于被打开。
将手轻轻地按在门把手上,她推开门之前,朝身后望了一眼。
目之所及,是监控摄像头的方向。
那人,一定还在那里看着。
果然,她没有动弹之后,就听到了男人自喉里溢出的愉悦笑声:“我有点舍不得对你执行原来的计划了。”
宿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弹,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好了宝贝儿,出去吧,他也逃出去了。现在,游戏正式开始。”
第57章 宿筝,我不会走
在出门之后,面对着宿筝的, 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静悄悄的, 除了头顶的一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之外, 没有其他任何的光得以补充, 显得整个走廊昏昏暗暗的,有些可怖。
这也让宿筝加强了内心的那个想法,这应该是一个地下室, 被那个男人改造了一下之后,就成了困住他们的密室。
宿筝所在的房间, 在走廊的中间位置, 她犹豫了一下, 咬了咬牙就朝左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反正不知道走哪边是对的, 那就随便走好了。
她知道被绑进了这里, 除非最后找到那个男人跟他拼死一战, 否则逃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毕竟他们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如果最后把他们放出去的话, 这个男人被暴露的可能性将会增加很多,所以即便现在看起来他像是给了他们一线生机逃离一样, 实际上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逃离男人的掌控。
他就是想要把他们像一只小白鼠一样, 逗得唧唧叫嚷,让他们撞破南墙之后再也不能回头, 以满足他的恶趣味。
但无所谓, 她现在首先要做的, 就是找到封鸿。
走廊上除了她的脚步声以及轻微的呼吸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宿筝抿了抿唇,继而开口轻声叫喊起来:“封鸿……封鸿?”
毫无意外地没有任何回应。
奶奶个腿,她和封鸿到底隔得有多远,感觉寻夫之旅路漫漫其修远兮。
另外一头,封鸿拖着有些疲倦的身子往外急速走着,穿过了一间间围着栅栏的房间,他都只是匆匆地往里看一下,呼唤一声,只要没有人回应的话,他就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在知道了男人在节目组里面曾经出现之后,封鸿的眉头即越拧越紧,在脑海里搜刮着一个又一个的人选,试图想出这个男人是谁。
还是说,他从头到尾都只露出声音,没有露过面?
涉事视频的母带,是他偷了么?
这么逆向推导的话,那条蛇出现在岛上,并且最后奋起而攻,是不是也是基于人为的干涉成分更多?
在再次往右手边的房间匆匆一瞥过后,他紧抿着唇想要继续往前走。
但脚下步伐随即滞了滞,他呼吸一凝,又往后折了回去,立在那个房间门楼,垂下头,看着门牌上的三个数字怔怔出神。
506……
“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宿舍……我们住的五楼,506。每天爬楼梯真的要爬死了,然后我就发誓以后能坐电梯绝对绝对不爬楼梯!”
看着这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的数字,封鸿犹豫了一下,指节分明的大手按到了冰凉的木门上,慢慢地将门推开。
一个大学女生宿舍跃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他沉步走了进去,在房间里快速地逡巡着,在看到其中一张书桌上的照片的时候,眼睛微微一眯,立马走了过去,端起了相框,拇指在其上轻轻摩挲着。
上面那张除了脸上的肉比现在多一些之外,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的笑脸,正属于自己此时此刻最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拿着照片看了很久,他才缓缓放下了相框,然后拿起了一旁的纯白色iphone。
另外一边,走进了同样布置的房间的宿筝心中的惊讶与封鸿相比,只少不多。
怎么会有人对她当年的宿舍熟悉到这种地步?有的细节她甚至都要忘记了,比如门后的那张记载着各大外卖电话的五颜六色的卡纸,那是当初她和孟璃莎在吃遍国戏附近无数大小吃之后,总结出来的便宜实惠又好吃的外卖。
但在仔细瞧过之后,宿筝发现,上面的一些店铺,不知为何被一条粗黑的线给划掉了。
有一部分的电话号码,在被黑线划去之后,又在上面写上了一串新的数字。字迹非常地工整秀气,宿筝甚至觉得这字迹有些在模仿的意思。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自己的书桌边,看到桌面上熟悉的摆设之后,微僵的手慢慢下滑,拿起了几个小时前还被她捧在手心的手机。
突然,桌上响起了滋滋滋的电流声,宿筝被吓了一跳,还没找到声源在哪里,就听到了那熟悉无比的低沉声音:“宿宿……?”
他的声音带着试探和犹疑,似乎并不能确定这一头的人是谁。
宿筝怔了两秒,立即跳了起来,将桌面上的东西翻了个乱,搜寻未果之后,她又打开了抽屉,才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对讲机。
“封鸿……”她才开口,就觉得鼻头发涩,声音有些哽咽。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再次开口:“别怕,我在。”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宿筝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你还好吗?”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摸了一下脸颊上的泪,努力控制着情绪,“他说你撞车了?有没有伤到哪里?大腿上的伤还好吗?”
封鸿垂下眼帘看着桌面,看着那张照片上的笑脸,觉得自己的心涨得有些酸疼。
他的女孩,正处于不知道哪个地方,一边流着泪,一边问自己,还好吗。
不应该这样的,她应该像照片上那样的,永远都只是笑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惊慌,无措。
“我没事。”他五指收拢,握成了拳头,声音却依旧低柔无比,“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有没有欺负你?”
宿筝忙摇了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才低声回答着:“我一点事都没有。”像是才想起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她又凝眉朝四周望了一眼,继续跟他说着:“封鸿,我……在一个房间里,这个房间,跟我大学宿舍一模一样。”
这个房间活灵活现到什么地步?桌面上的那个马克杯里,甚至还萦萦冒着白烟,宿筝以手背试探过,杯壁火热,里面倒着的,应该是烧开不久的水。
听了她的话,封鸿垂下眸,掩去眼底冷光,确认了同一个事实:“我也在同一个房间里。”
宿筝呆了呆,又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毫无意外地没有看到第二个身影之后,才明白过来,那人复制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让她和封鸿各处一室。
男人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要他们自己解开谜题,亦或是去忙别的事情了,宿筝慢慢地拉开了椅子,在书桌前坐下之后,咬着唇问封鸿:“你知道他们不止一个人吗?”
封鸿眉头蹙得愈发地紧:“还有谁?”
“冯清,你还记得——”宿筝话说到一半,就顿在那,眉心一跳,有什么一直被封闭着的东西似乎在一瞬间钻出了一个洞,从里面蜂拥而出。
“封鸿……”她的声音有些慌,“冯清,冯清他,他一直都在……”
封鸿不明所以,只能安抚着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宿宿,你先深呼吸一下,平静一点,再慢慢跟我说。”
“……我的舍友你还记得吗?”宿筝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听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就在自己的旁边陪着她。
“冯熹微,她也住在学校附近,她说过,她不是独生子女,有一个弟弟,还在上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