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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一日三餐 > 一日三餐 第84节
  还是郁青真和警察说清楚缘由,那边商量了商量,把他也放了。好在事态并不严重,双方都有错,批评教育,调解后,对方家长也没追究,就这么算了。
  夏皎本来不看好朱孟城,但这个孩子却认真而笨拙给她鞠了两个躬,表示感谢她的帮助。
  回去的时候不太容易打车,毕竟是平安夜,天上飘了小雪,出来玩的小情侣。夏皎在软件上叫了车,等上五分钟,还没有车到。朱孟城见两人瑟瑟发抖,还跑去商店买了两包热奶,沉默着,给她们一人塞了一包,暖手。
  这个时候,有车停在旁边,车窗下落,露出杨叶的眼睛来,他又惊又喜:“皎皎?”
  夏皎:“呀,是你!”
  说起来也是凑巧,杨叶新租的房子和夏皎住的地方很近,他开车,先送郁青真和朱孟城去了地铁口,又开车送夏皎。中间温崇月打了电话,问夏皎怎么还没回家,夏皎如实回答,包括自己现在正被人送。
  温崇月很平静地答应一声,没多说什么。
  夏皎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一直到小区门口,远远地看到温崇月站在雪中。杨叶没有下车,夏皎自己下车后,就惊喜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你怎么在外面等着啊,天多冷啊,你看看你,手都凉了……”
  夏皎手小,温崇月牵着她的手,她自己双手盖上去,拢住,想要给丈夫努力暖一暖。
  温崇月却抬起手,嘴唇贴着她的手背蹭了蹭,低声问:“怎么和他一块儿过来?”
  夏皎说:“哎?电话里我说过了呀,正好遇见。也打不到车,杨叶送我们一程。”
  温崇月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等你。”
  “因为家里离那边还蛮远的嘛,”夏皎认真地说,“而且你工作也很累,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小事过来接我,我还没那么娇气。”
  温崇月不说话了,他拉着夏皎的手往前走,听夏皎叽叽喳喳。他的胸口很闷,雪花落在他发梢上,气温低,他的心中却藏了一团蠢蠢欲动的火。
  夏皎说:“而且,我发现我好像真的对有些事情存在偏见。”
  温崇月低低应一声:“比如?”
  “比如职高生,”夏皎说,“我之前觉着那些职高的坏孩子很讨厌,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我错了,其实有些人,看上去是个坏孩子,很凶,其实也有他善良的一面。”
  温崇月:“嗯。”
  夏皎仰脸,小雪花落在她脸颊上,又轻又软,她抬手去接,感慨:“我感觉自己做事情,有时候光看表层了,真是个傻子。”
  温崇月说:“你的确是个傻子。”
  夏皎转身:“嗯?”
  温崇月停下脚步,他站在雪中,牢牢地握住夏皎的手。在夏皎印象中,温崇月一直是成熟、理智、稳重的。他比夏皎年长,知世故而不世故,既见青山乾坤大,又怜草木青青。
  但刚刚这句话不像是温崇月会说出来的,他只会笑着说她“笨蛋”“小傻子”,却没有这样直白地说过“傻子”,而且不是调侃,他看起来有些不开心。
  具备着稳定情绪掌控力的温崇月,在此刻表现得不开心。
  这还是第一次。
  夏皎愣了一下,她问:“今天有什么事不高兴吗?”
  温崇月点头,他说:“是的。”
  “关于什么?”
  “关于你。”
  夏皎不动了,她开始思考今天自己做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她下班后没有及时告诉温崇月、自己的去向?还是因为去警察局?还是……
  “说起来怕你笑,”温崇月安静地站着,“我都这个年纪了。”
  夏皎:“啊?你年纪不算大呀?”
  “听我说完,”温崇月打断她,“皎皎,先听我说。我已经这个年纪了,按道理说,不应该再因为一些小事而患得患失,也不能因为某些鸡毛蒜皮的东西而感到纠结、不快。”
  夏皎没听懂他要说什么,她握紧了温崇月的手,仰脸看他。
  “但是,总有些事情是我所不能控制的,我没有办法去阻止它的发生,或者约束自己的情绪,”温崇月平静地阐述,“它让我像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让我开心,让我愉悦,同时,也让我焦灼不安,让我患得患失,让我坐立难安,让我总是忍不住地去乱想,去嫉妒,去吃醋,去反复无常,去耿耿于怀。”
  夏皎问:“因为什么?”
  温崇月看她的眼睛,他说:“因为我爱你。”
  “因为我爱上一个聪明的小傻子。”
  “因为不确定这个小傻子是否也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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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温老师终于表白了!】
  【哇哦!好耶!终于】
  -完-
  ◇ 66、酱方
  香蒸荔浦芋头
  苏州清雪, 幽香杳杳。
  温崇月牵着夏皎的手,他看上去还很镇定,夏皎低头, 看到他的手在轻微地发颤。
  这点发颤出卖了他,他其实一点儿也不镇定。
  夏皎说:“……我没有想过。”
  她的的确确没有想过这一层, 她知道温崇月的性格脾气,他很好很负责——
  “不仅仅是丈夫对妻子的喜欢, ”温崇月说,“和我们的婚姻无关,皎皎,我是以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性,来对你表达的爱意。”
  他的脸颊和鼻尖都是被风吹出来的红, 不,或许这些红的诱因并不是寒冷, 不是今晚的雪, 不是风,而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夏皎。
  温崇月说:“不是责任, 不是婚姻……抛开这些不谈,我还是想要说今天的这些话。”
  夏皎感觉温崇月的语序有些混乱了, 但管它呢,她的心脏被轻盈丰足的泡泡完完全全地充满了,明明是在下雪,负责她思维能力的每一个神经元却都开出了春日樱花, 这种灿烂而热烈的感情让她张开嘴巴:“温崇月。”
  “我承认, 对你和周围正常男性的正常交往怀有恶意的揣测是一种错误, ”温崇月说, “但我没办法阻碍这件事情的发生。”
  “我也承认, 为此斤斤计较是只有十几岁男性才能做出的事,”温崇月说,“但我也没有办法去控制自己不去乱想。”
  “我甚至会嫉妒你的同事,嫉妒他们能和你一起工作,相处;我也嫉妒你曾经的男同学,嫉妒你们曾经度过的青春,学习生涯,”温崇月说,“原谅我,我没有办法,不由自主。”
  他慢慢地说着这些,第一次不做倾听者的角色,温崇月注视着夏皎,他将这些话全都说出来。
  “我在嫉妒他们的年龄,嫉妒他们能陪伴你的青春,”温崇月说,“包括你——”
  他顿了一下:“包括你初高中的那些同学,老师。”
  夏皎眼睛闪闪:“但我只和温老师最好。”
  “我没有想过你会突然表白,好突然……”夏皎的脸颊被风吹红,她很开心,很高兴,就像工作疲惫的社畜忽然中了五亿大奖,又像在寒冷的雪中走进了一件开着暖风的房子,惊喜,兴奋冲过了思考能力,她只能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其实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只有婚姻——哈啾!哈啾!”
  风吹得鼻子痒,她冷不丁打了两个喷嚏,温崇月站在她前面,替她挡了挡风。
  “回家再说,”他说,“我们先回家。”
  温崇月和夏皎的确有些昏头,天寒地冻,飘着小雪,场景听起来固然浪漫,但也冷。俩人紧紧握着手走,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像极了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夏皎有点同手同脚,为了配合她的步伐,温崇月也有些拘谨——他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样窘迫的时刻,能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时不时去看夏皎,紧紧拉着手,仿佛担心一个不小心她就跑掉了。
  夏皎跑不掉,她控制不住地不停打喷嚏,风吹得太冷了,回到家中后,温崇月先倒了热水让她捧着,又用毛毯结结实实将她裹起来。
  没有浪漫的雪花,没有将她声音吹到发颤的风,就在温暖的家里面,夏皎的体温在毛毯的包裹下一点一点回升,她看着温崇月的眼睛,从里面看到一个小小的自己。
  温崇月的眼睛很漂亮,连带着,他眼睛中的夏皎也在闪闪发光。
  “你知道,我比较胆小,社恐,惧怕失败,所以不敢尝试;害怕失望,所以不敢去寄予希望,”夏皎说,“我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
  “我……”
  夏皎还是羞涩那三个字,她的脸热到要爆炸了,放下杯子,对他说:“你说傻子不知道你喜欢她,其实你也是傻子。”
  温崇月说:“什么?”
  夏皎小声说:“你也看不出来有人喜欢你。”
  “我们都是傻子。”
  她看到温崇月的眼睛驱散了冬天,他什么都没说,倾身过来,吻上夏皎的唇。
  他真得有些情绪失衡,牙齿磕破了夏皎的唇,在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但夏皎并不介意。
  她的心脏还在啪啪啦啦地开着烟花,好像有兔子在心口处跳舞,把她紧张不安的心也跳得雀跃起来。
  夏皎搂着他的脖颈,她没有拒绝,尝试着主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