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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穿越历史 > 直播大唐生活 > 直播大唐生活 第31节
  “或许她没有看清楚,或许她自认为认识凶谋,”卢绚打了个哈欠,“而行凶之人不会管那么多。”
  “所以,线索又断了?”崔清问。
  卢绚摇摇头,“阿四的死给了我们更多线索。”
  阿四的死,在凶手的计划之外,他没有像之前两个案子那样,打听好胡姬们的动向,提前到客栈等待机会,而是直接到阿四娘子的房间里行凶,要知道,案发之后,有两名不良人紧盯着阿四的院子。
  “那么,你们抓到凶手了?”崔清眼睛一亮。
  “他有把握闯进去行凶,自然能逃过眼线们的视线,”卢绚道,“昨晚,阿四娘子院落附近突发争执,一位老妇摔倒在路上,偏说是一郎君撞的,两名盯梢的不良人有所分心,出此纰漏,刘华已经去拘了那老妇与郎君到府过问。”
  [原来古代也有碰瓷……]默默在屏幕外听了全套的观众们表示,[万万想不到。][碰瓷这种事,算是中华民族的传统了吧【滑稽】。][等等,他们不是在为电影宣传吗?应该说剧组追热点赶潮流很6才对。]不得不说,这一套碰瓷操作的确太过巧合,刘华有所怀疑也是应该的,崔清还急着去平康坊保唐寺看女支女们听经,便暂且放下这桩心事,若有新的线索,再追也不迟。
  [保唐寺?去那干嘛?]新来的观众十分不解,[不把这个案子先查探清楚吗?][去保唐寺找一个妹纸,]一路追更新的林茵茵简单地解释了一遍,[主播现在的身份是寡妇,丈夫死得很突然,他的好朋友张郎君说要找到真相,前阵子也死了,小厮说他死前常去平康坊,所以卢七郎提议趁女支女们去听经的时候打听消息。]这段交代简明扼要,观众们恍然大悟,[女支女啊,应该是大唐妹纸颜值顶尖的水平了吧,向往……]马车里的崔清看着弹幕,眼睛一搭没一搭地昏昏欲睡,突然被翠竹摇醒,才知到了地方,她利索地跳下马车,正好看到正和卢绚说话的崔暄和一边的十七娘。
  寻找张正常来的女支女的事自然交给郎君们,至于她和十七娘,主要是来开开眼界、见见世面的,她们在寺外下了马车,摇着团扇往山门里走,和他们一起进去的不仅有穿着打扮鲜艳暴露的女人,还有头戴帷帽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以及冲这些娘子们来的郎君们。
  直播镜头往上空飞行一段距离,从上往下眺望,黄土为底色的大道上,犹如技艺精湛的画手挥毫落纸,甩下一点点金、白、青、蓝、红,五颜六色参杂起来,配上阳光下娘子发际亮闪闪的首饰,好似一页画卷缓缓打开。
  [和我们赶庙会差不多嘛,]这条弹幕滑过,尾巴迅速被点了七八十个赞。
  崔清一行人早已订好寺庙视野好的阁楼,他们踏着吱吱呀呀的木楼梯往上行,丝竹之乐从楼上流水般传来,一路上,崔暄和卢绚都在跟旁人打招呼,更是有好几个身穿相似服饰的郎君蹭过来,崔大郎初来乍到,没多少人认识,只跟着介绍人崔暄点点头,权当混个脸熟。
  娘子和郎君的交际圈似有交集,认识崔暄的一大半郎君,都认出了十七娘,一边打招呼,他们还笑道,“崔四,你怎么把十七带来了。”
  “怎么,难不成你们在这里有我不能看的事情?”十七娘反口问道,为首的郎君哈哈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崔清,“这位娘子却有些眼生。”
  他眼睛敞亮,并无他意。
  “你崔二郎非要谁都认识不成?”十七娘哼了一声。
  五姓七家的郎君确实生得好,或坐或站,或言或笑,举手投足蕴藉风流,光在阁楼里一站,便能将其他人比成路人甲乙丙丁,尤其是当他们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
  [那么多小鲜肉!那么多!我快不能呼吸了!][这些帅哥都是从哪找来的!能不能分我一个!][求你们出道!全部出道好不好!组个男团好不好!][这群妹纸疯了,]男性观众几乎被弹幕挤花了眼,[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不就是男人嘛!大街小巷那么多男人,娱乐圈那么多男人,你们还不满足啊?!]卢绚被同族的人留下说话,崔清一行人往上走了一段,丝竹声渐响,弹幕总算稀疏一些,稍微能看到屏幕画面,他们走到顶层,镜头一转,罩在一位被众人拥簇的郎君身上,他端坐塌上,一手打着节拍,在他们身边,一整个乐队的乐师正在吹拉弹唱。
  似乎注意到隐藏的镜头,他抬眼蓦然朝屏幕看来,目光如炬,神采奕奕,他的容貌偏俊美,然而那上位者的气质弥补了这点,无论是谁,看到他的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他的容貌,抑或年龄,而是蕴含在他骨子里的、高高在上的俯瞰之感,老实说,当时林茵茵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他扫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照例半闭着眼睛听乐曲,只是刚才那一眼仿佛烙在林茵茵脑海,让她久久不能忘怀。
  [他是谁?!]
  [这个男人是谁!]
  [他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屏幕上满满都是这些弹幕,没人想起这只是一部电影的宣传,没人去挖他的个人信息,而林茵茵好像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有这样气势的人,在唐朝,这个年纪,似乎只有——
  “见过临淄王,”为首的崔二郎率先行礼,如同一声吹响的号角,众人纷纷拜下身去,崔清亦步亦趋地弯腰福礼。
  “不必多礼,”他一挥手,乐声停下,阁楼里只听到外面大道上的笑闹,和他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带着一锤定音的权威,好像他的生长环境里,无人敢忤逆他的任何话语。
  他说不必多礼,就是不必多礼。
  “不知临淄王在此处,”崔二郎微微低头以示尊敬,“我等突兀了。”
  “不妨事,”他道。
  崔二郎再一行礼,带着大家往下走,正好在下一层遇到和旁人说话的卢绚,虽然有临淄王的惊艳在先,但他们一个如山般重,一个如风般清,就容貌和气度而言,可谓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临淄王?临淄王是谁?]不通史书的观众纷纷询问。
  [唐代的临淄王只有一个,]历史小组的成员缓缓打出这个名字——
  [唐玄宗,李隆基。]
  第63章 和尚
  [李隆基?!难怪了, ]林茵茵感慨万分, [其他人也没有这种气势。][可惜现在武则天去世了, 不然真想亲眼看看这个历史上唯一的女皇, ]历史小组满是不舍, [不过, 如果能让崔清活得更久一点,没准能见到四大美人之一的杨贵妃呢。]杨贵妃719年出生,等她长开,崔清应该四十多岁,或许还真能见她一面。
  一时间, 观众们似乎忘了这只是一部电影的宣传直播, 主要是唐玄宗的气势, 那是养在一言定生死时代独有的气质, 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演电影, 如果是演员演出来的,那演技未免太过惊人。
  崔清一行人坐在三楼阁楼外的栏杆前往下看, 可见长安城的亭台楼阁直延伸到天际镜头, 他们处于东边的坊, 镜头朝西方延伸,摄入小半个长安城, 观众们又开始探讨这里究竟是在哪个影视基地。
  不管哪个影视基地, 都不可能把镜头放得如此宽远, 因为影视基地或建造在城市边上, 或建造在平地山谷, 哪怕是最有名的横店影视基地,也分不同时期不同风格,绝不会像他们所看到的这样,以黄土路为线,以房屋为棋子,风格统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览无余的大地之上,如果这是一个影视基地,那必须得和一个城市那么大才行。
  世界上有那么大的影视基地吗?观众们忍不住犯嘀咕,他们到底去哪拍的?
  不过很快,镜头往下滑,定格在保唐寺正殿的广场中间,按理来说,和尚们讲经应该都在法堂里进行,但这每月一次的讲经面对的不是僧众,而是普罗大众,法堂装不下那么多人,于是在殿前设一高台,台下铺就席塌,另有两边阁楼,如此布置一番,便能容下大部分听经之人。
  他们坐在三楼,屋檐伸得很长,没有被阳光晒到,室内布有冰块,清风吹来丝丝凉意,崔清一面闲闲地扇着团扇,一边听崔家其他郎君们说话。
  唐代郎君们日常所说的,无非是去哪吃喝玩乐,其中大半是她未曾听闻的,好在弹幕历史小组常驻解答,为一堆懵比的观众解读他们所说的话,倒也能听得下去。
  “大兄可会打马球?”不知何时,崔二郎问向崔清的哥哥大郎,大郎笑道,“略懂,略懂。”
  “不妨寻一日,我们带齐家伙,去打马球吧!”二郎拍拍他的肩道,“四郎小时生了场病,他阿娘看得紧,生怕他被马给踩了,好生无趣,你若能来,我们二房扬眉吐气之日不远了!”
  博陵崔家分六房,又有安平一房,唐初,二房在《氏族志》中被定位第一等,只是唐太宗不满,才降为三等,小辈不服气,暗中较劲,长辈看在眼里,见没闹出什么大事,便随他们而去。
  马球,自然也在其中。
  [打马球?这个我知道!]听到这个熟悉的词,弹幕一下子兴奋起来,[就是古代骑在马上的足球吧!][想看!想看古代人打马球!主播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这方面的直播?][大郎这身子骨一看就是打马球的料,不过大炉子可能不太行,长期失眠的人身体都不好。]看到这条弹幕,崔清下意识地瞅了眼阳台那头正和卢家子弟说话的卢绚,卢绚对视线相当敏感,直接望了回来,被抓个正着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扭头看下方鱼贯而出的僧人。
  “七郎,那娘子是谁啊?为何她对喜笑颜开?”一名八卦的卢氏子弟悄咪咪问。
  卢绚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大兄,”另一边,听到大郎应承,崔清回头问,“我能去看看吗?”
  “自然可以,”二郎未等大郎说话,便自信满满地应下来,问十七娘,“小十七,你可要来一览你二兄我的英姿?”
  崔暄拦住正想说话的十七娘道,“秋天快到了,阿娘说过,你不能再这样乱跑了。”
  十七娘的婚期定在秋日,也就是两个月后。
  说起婚期,正兴奋的崔二郎等人安静下来,眼中似有歉意,反而十七娘打了崔暄的手一下,“为甚又说这些,败了大家的兴致。”
  正在此时,讲经的僧人轻敲一下磬,一声脆响,广场与阁楼慢慢安静下来,楼上的丝竹乐也适时地停下。
  和尚开始讲经了。
  台下放了一圈铜缸,里面装满水,以此扩音,外加僧人肺活量好,声音洪亮,连阁楼里都能听得清楚。
  崔清安安静静听了一会儿,这和尚讲的不是复杂的经文,而是一个个简单易懂的小故事,说是讲经,其实和传教差不多,故事里说的皆是一些因果报应、劝人向善的道理,当然,不免宣传宣传他们教派的人物,具体的跟割肉饲鹰差不多,反正听得台下楼上聚精会神,只有卢绚,无聊地托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
  这场听经会持续了一个时辰,五个和尚轮流上去讲,有说故事的,也有解读经文的,听到解读经文这里,崔清只觉头晕,倒是弹幕里讨论得不亦乐乎,好像混进来几个真和尚一样。
  现代的和尚会看直播吗?崔清忍不住这么想,要是他们看的话,又会关注哪些直播间呢?莫非这里还有专门讲佛教教义的直播间?
  [多谢主播施主,]讲经即将结束之际,一条格格不入的弹幕与超级炸|弹礼物肩并肩出现在直播间,[不知台上是哪位师兄,为我解开不少疑惑。][哈?讲经的真是佛教大佬?!]
  [佛教经义这种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吧,台上的人能讲得现实的和尚心悦诚服,那很牛掰啊。][难不成剧组请来了真和尚?]
  自从上次唐玄宗出镜后,再没人提剧组、电影这些话,原本笃信他们在直播宣传电影的人变得半信半疑——他们真的在宣传电影?
  怎么我那么不信呢?
  第64章 假母
  不管观众们是如何想的, 崔清只咬死了话头, 料他们也不会深究。
  听完讲经,阁楼里、广场上的人们慢慢散去, 有不少娘子郎君顺路去庙里拜拜, 崔二郎等人拱手先行一步,剩下他们自己人留在小阁楼内,卢绚的小厮不知从哪领来个头戴大朵绢花的娘子, 浅浅的鱼尾纹昭示她已不年轻。
  “见过娘子, 郎君,”这位美妇人弯腰福礼,胸前白皙露出一大片, 直播间水流成河, 啧啧感慨尺度惊人。
  [主播,露太多了, 这电影肯定上不了总局的牌子。][谁说上不了,人家在马上鼓掌不也过审了?][你们好污!]
  “张郎君常寻的是她家娘子,”清明解释道,对美妇说道, “假母,我家郎君想知道, 张郎君寻的是哪位仙子?”
  [仙……仙子?]
  [少见多怪, 唐代的女支女因为脱离日常凡俗, 被称为仙, 所以这时候的小仙女, 指的就是女支女。][再也不敢叫自己小仙女了。【泪流满面】]“郎君有问,奴不敢不答,”假母道,“可是,此事涉及到另一位郎君,他曾嘱咐过奴,所以……”
  卢绚没说话,清明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一碇银子,假母两眼放光,犹摆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清明掏出第二碇、第三碇……把小小的榻几摆放得满满的,银光险些闪瞎观众们的眼睛,[这质感,这光泽,怎么看怎么像真的啊。][哪家道具厂做的道具?我也想买!放在家里当摆设都好看啊。]对银子的喜欢刻在每个人的心里,连见多识广的观众们都恨不得穿进屏幕里,更别提本就贪财的假母,她再也无法佯装淡定,整个人往小榻几上靠,然而清明很快拦下了她,“假母,您还没说是哪位仙子呢?”
  “是,”假母恋恋不舍地把眼睛从那闪耀的银光里□□,“是奴的二女儿,喜娘。”
  唐代的老鸨称作假母,是女支女们名义上的“妈妈”,而她们手底下的女支女自然被称为“女儿”,当然,和传统的母亲和女儿有着天壤之别。
  “她是被谁赎身的?”卢绚背对着他们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左右,”假母越发恭敬,“喜娘向来讨郎君们喜欢,她有一位熟客,经常过来找她,张郎君是一个月前突然找上来,我还记得那天晚上——”
  平康坊内,不像其它实行宵禁的坊区,这里灯火通明,常常点灯到天明,吹拉弹唱说笑声如那胭脂水粉的香气般充斥整个里坊。坊内分南中北三曲,其中南曲与中曲的仙女质量最高,而北曲的女孩为下乘,喜娘住于中曲,像她这样的女支女通常只需留少数几名恩客留宿,没必要去大街上拉人。
  这天晚上,游仙坊——她们所在的坊的名字——照例举行一场场晚宴,喜娘担当席纠,就是给大家行酒令的主持人,其它女孩儿们或与郎君并肩而坐,或弹琴跳舞为乐,喜娘被一名男客设陷灌酒,两颊酡红,宴上宾客喜闻乐见,一水儿起哄,这名男客还想再灌,却被一名郎君横插而过,这位郎君便是张正。
  张正的父亲乃是国子监中人,文笔不凡,只一沉思,便书写出一首五言律诗,引来整场晚宴的高|潮,当晚留宿于游仙坊内,至此后,他常常来寻喜娘说话,直到半个月前,喜娘诊出身孕,被一名熟客赎身,自此便再没有见到过张正。
  “为她赎身的恩客是谁?”崔暄问。
  假母支支吾吾,卢绚道,“你不说,难道我们就查不出来吗?”
  “郎君明鉴,”假母叹了口气,“不是奴不想说,实在是这位恩客身份贵重,奴不敢说。”
  崔清心底一丝明悟,她坐在门外的阳台上,一扇半掩的门挡住她的身形,“你说的,莫非是郡公府的……李三郎吧?”
  假母猛一抽气,“这……”
  她的反应已是最好的答案。
  李三郎,因为置有外室,与三嫂争吵不休,甚至还在七夕之夜举刀欲砍之,婆母杨夫人也曾说为何死的不是三郎的话语,足见三郎与李玦之死牵绊甚深。
  而就在这时,调查李玦死因的张正追查到他的外室身上,同样被灭口,由此看来,这位三郎的外室,应该并不简单。
  “果真是李三郎?”崔暄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假母的反应,他不禁疑惑道,“喜娘只有他一个入幕之宾?为何他如此确信喜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这话题偏得崔清忍不住想笑。
  看在卢绚亮闪闪的银子的份上,假母索性实话实说道,“喜娘自然有几个恩客,不过最近这几个月,就他常来往,外加大夫说喜娘肚子里的很有可能是个大胖小子……其实,我也劝过他不妨等生下来再看,不过他执意要求,说是李氏子嗣不能外流。”
  [这顶绿帽子还是他自己戴上去的,牛掰牛掰,果然是家里有爵位要继承。][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不管是谁的孩子,反正是儿子就行【狗头保命】]可惜崔清在郡公府住的时候没有留意,不然没准能打探出李三郎金屋藏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