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黑漆方桌上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饭菜,姜婉也是一脸的不解的看向茉莉。
“这个我也没想明白。”茉莉挠了挠头道,“反正今天的王婆子就是看上去不一样,到底哪不一样,我也不清楚。”
“哎,是不是韩妈妈的儿子抓住她什么把柄了?”丁香倒是大胆的推测着,“说不定她是想贿赂我们也不一定呢。”
丁香的话一出,几人便笑成了一团,一时清心阁的二楼满是欢声笑语。
而在厨房里,一瘸一拐的王婆子战战兢兢的对着角落里的一个黑影道:“大……大爷……您看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
那角落里的黑影高出王婆子两个头,他只能以俯视的姿态对着王婆子点了点头,道:“你要记得每日三餐都要如此,如果让我们家主人发现你还敢苛待四小姐和她屋里人的话,可别怪我们会把你暗地里干的那些丑事都抖出来。”
“不敢的,不敢的。”王婆子恭恭敬敬的对着那黑影就差要跪下去磕头了。
都说夜路走得多,总会遇上鬼。
她昨晚收拾完厨房里的事,从姜家平常接菜的小角门出去,沿着那青石胡同准备回家时,却不想天上突然掉下了一个黑布袋子套在了她的脑袋上,她还来不及反应喊救命呢,就被人一阵拳打脚踢,弄得今日浑身是伤。
当时她只得趴在地上大喊“好汉饶命!”,心想是不是他们找错了人。
围攻她的人里就有人问了:“你是不是在三弦胡同姜家做饭的王婆子?”
那王婆子一听,就知道对方没有寻错人,但又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找自己寻仇,只得继续趴在地上喊饶命。
“王婆子,这些年你到底做了多少糟心事也不用我们来提醒你,反正你爷爷我手上可是有着一本暗账,你胆敢像今日这样欺负姜家四小姐,别怪我们都给你抖了出去!”那人语带威胁的喊着,听着王婆子心下一哆嗦,却又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谁知那人竟随口就报了两条,其中有一条还是她在镇江府时做下的,这就更加吓得她不敢动弹了。
“大爷,大爷,您要我怎么做?”那王婆子不管不顾的就趴在那磕起头来。
“我告诉你,每天好饭好菜的招呼着姜家四小姐,这事也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然的话……哼哼……”
回想着昨晚的这一句“哼哼”,王婆子又忍住不打了个哆嗦,但她此刻看着眼前这个高出自己两个头的黑衣壮汉,心想自己怎么会惹到这样的一群人,还有那个四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一向身居内宅的她怎么又会认得这群人?
“你今天表现得还不错,记得每天都要如此!”那角落里的黑影点了点头道,“我会不定期的来查看你有没有偷懒的。”
说完那黑影便欲走,而王婆子则是一脸惊恐的拉住了他,几乎是跪了下去求他:“每餐都要如此?大……大爷不是说笑吧……四小姐今天这顿饭的花费能让寻常百姓家吃上一年了,每餐如此……我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没钱?”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吓得王婆子又是一抖。
王婆子虽心下害怕,但一想到每餐都要这么贴的话,这么多年她攒下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她来贴,与其这样,那还不如把她扔到大狱去好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那黑影竟然从衣服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扔到了她的怀里,她掂了掂那袋子,那袋子里至少有二三十两碎银。
“这些你先拿着。”那黑影的语气依旧生硬,“每天让四小姐吃好喝好才是你的本分!还有,如果有人问起,千万不能透露我的行踪,不然的话……”
那黑影伸出一个手臂,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吓得王婆子把头往回一缩,趴在地上道:“此事老婆子我一定不会乱说的。”
“你知道就好!”那人说完这话后,整个厨房里就变得安静了起来。
王婆子再一抬头,眼前还有什么人影,若不是身上的那个钱袋子还在,她还真以为是自己撞鬼了。
她扶着一边的灶台战战巍巍的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到了灶台旁的杌子上,昨日被人揍出来的伤还没好利索,每动一下都扯得她浑身疼。
自己这究竟是惹到什么大罗神仙了哟!
还要每天变着花样的给四小姐上菜!王婆子一时间就犯了难。
在一连被王婆子好菜好饭的“招待”了几顿之后,姜婉终于起了疑心。
最开始她以为是要过年了,秦氏大发慈悲给每个屋里都增添了嚼用,可后来才发现其他的房头的嚼用还是和平常一样,稍微好一点的也就只有姜姝那。
“韩妈妈,您儿子那边是不是真的抓住王婆子的什么把柄了?”姜婉满心奇怪的问她的.乳.母韩妈妈。
没想韩妈妈却是一脸的难色的对姜婉道:“四小姐,您那日让我家那小子盯着点王婆子,可我家小子告诉我,那王婆子不但没有往自己家里搬东西,她甚至还把家里的东西往这边搬……”
这下就连姜婉也迷糊了,这王婆子突然转了性不成?
“韩妈妈,麻烦您去走一趟,帮我去问问那王婆子。”这反常即为妖,不查个清楚,就是每天山珍海味的吃着,她也不安心。
韩妈妈领命而去。
姜婉站在窗前,稍稍推开用高丽纸糊的窗棂,发现外面又下雪了。
她抬起头,看着那被风卷着铺面而来的雪花,想到了那年在永熹宫里和萧睿暄肆无忌惮的互相追逐、打雪仗,不禁眉眼弯弯。
再想到他将自己压倒在雪地里、温柔的亲.吻着、一双大手爱怜的拂过她的轮廓时,一张小脸就忍不住羞得通红。
这都是上辈子的老黄历了,自己最近怎么会老是想到这些有的没的?
难道是因为在太子府的那一面么?
这一辈子没可能了,姜婉长吁短叹了一把,摸了摸自己那依旧烫手的脸,关上了窗,坐回了书桌前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