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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美男与野兽 > 美男与野兽 第28节
  白寅的手机直接是外放,张冽也听得一清二楚,一个班?就算是有心里问题,也不会是一个班的学生全部要跳楼,这显然是有问题的。
  白寅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手中的车子更是加快了速度,向着江城中学开去。
  江城中学乃是江城市最好的重点中学,有初中部和高中部一共六个年级,在校学生超过两千人。也因为这巨大的人流量,让江城中学旁边的民居都改成了小饭馆,平日里,中午时间的学校门口,是最热闹的时候。
  可今日白寅和张冽到了的时候,学校门口虽然围着不少人,但却一片肃静。
  原本大开的校门此时紧紧的闭着,有十数个保安站在门口,将看热闹的人群隔离开来,给校门口留下了一块空地。
  白寅的车一开过来,就有保安走了过来,大概看到了车的牌子,也没说什么,就将他们放行了。等着进了校园,才发现真的是静的可怕,应该热热闹闹的校园里,此时竟然空无一人,唯有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响声。
  张冽是见过潘莹莹和周磊之死的,此时也是一脸严肃,只觉得心在往下沉,这显然是瞧着事端太大,已经封校了。
  出事的班级是高三一班,白寅的车接着往里开了三四分钟,这才到了那座楼下,楼下听着周明和王真人他们的车,白寅一下车,等着他的玉如就围了上来,说了句,“他们都在上面。”
  白寅和张冽第一眼,就先看到了楼下水泥地面上的一滩血,玉如自然也看到了他们的目光,有些悲痛地解释道,“有个孩子跳了楼,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寅点点头仰头往上看去,江城中学历史已过百年,这栋教学楼听闻还是民国时期所建,因为有大师设计,所以即便这么多年,也不曾拆除,而是不停修复,因此,楼并不高,也不过六层左右。
  从下往上看,也能瞧见楼顶的大致样子,应该只是个小天台,只有几根稀拉拉的栏杆防护,显然平日里,这地方是不允许学生上去的。
  白寅接着边往楼上走边问,“现在什么情况?学生们怎么回事?”
  玉如叹口气,“已经控制住局面了,不过……学生的量太大了,足足六十七人,几乎占住了我们所有的人手。而且,很棘手,他们的样子,可不像是随随便便沾染了什么邪祟。”
  一共六层楼,白寅没两分钟就上了天台,一进去就发现站了六十多个学生,各个面色青黑,在天台范围内绕圈。天台的地上,有一个不知道用什么笔化成的圆圈,这群孩子如今倒是都在圈子里行走。
  只是状态不太好,张冽暗暗观察着这些孩子们,他们仿佛是动物上身,有的抓耳挠腮,有的龇牙咧嘴,总之不像是正常人类应该做出的动作,只是动作都很缓慢,速度要比平常人的走动慢了三分之二的感觉。
  白寅皱眉瞧着他们,王真人也走了过来,解释道,“驱邪都做了,不管用,这背后的人或者妖,比我高明太多。如今只能暂时控制住他们,只是……”
  话音未落,在场的所有人耳中就想起了一个声音:叮铃铃……
  这是学校里最常见的下课铃,可问题是,这个点,怎么会响起下课铃。白寅当即大喊,“看住他们!”变故却由此而生。
  那些刚刚瞧着只是动作不雅的孩子们突然加快了速度,仿佛飞蛾扑火一样,六十七个孩子,向着四周的天台猛然扑去。
  刚刚还能限制住他们的圆圈,已然完全失效。
  他们要跳楼!
  几乎是所有人,都立刻去阻拦,一时间只见天台上空白寅和王真人他们就仿佛猴子捞月一样,左右阻挡着孩子们。张冽也是如此,他直接抓住了离着最近的一个小姑娘,想要把她拖回来。
  可当他的手一碰到了小姑娘,那女孩居然扭头冲他诡异的笑了一下,张冽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他身体的力气仿佛在刹那间都消失了,他只能看见上空飞着的白寅他们,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第48章
  张冽只觉得浑身上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不能说不能动,然后眼前一黑,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着他醒来的时候, 就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黑漆漆的,他觉得应该是个木箱子之类的地方。
  四肢依旧不能动, 嗓子眼里仿佛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睛能咕噜咕噜转几下。
  张冽也是知道前因后果的,自然明白,江城中学的事儿八成就是人家故意弄出来, 声东击西来抓他的。如今成了事,这恐怕就是要把他送给那个主人的。
  他顿时想起了玉说的故事, 三千年前那个书生, 因为身上有天珠的气息,连一块骨头都没剩下,他要是落在那个主人手中,恐怕结局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天珠自行剥离到底要怎么弄呢。
  他这边想着, 外面居然就响起了说话声,只听见一个声音说道, “老狐狸, 你这下手可够快的,不过刚刚发出消息,居然就把人弄来了, 主人定会好好奖赏你。”
  对方一听,就呵呵的笑了两声,那声音极为尖细刺耳,就像是针划在了玻璃上,张冽忍不住皱了皱眉,就听见那老狐狸说道,“也是巧了,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江城旁边,准备找那白寅替我那徒子徒孙们报仇呢!哪里想到,天珠就然就在江城,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冽一听,耳朵就竖了起来,找白寅替徒子徒孙报仇,又有人叫他老狐狸,那岂不是“岁月”那件事的主谋,那个狐狸家没抓着的老祖宗?
  一想到死去的潘莹莹们,张冽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王八蛋,顺便对熊队的工作能力表示了怀疑,这事儿都这么久了,居然没抓住他不说,还让这家伙跑到了江城,这也太熊了吧!
  果不其然,就听见老狐狸愤恨道,“我为主人提供了两千年的岁月,这还是第一次栽了,嘶嘶……”他吸了口凉气,隐晦的说道,“害的我受了如此重罚,若是不报仇,我胡山的脸往哪里搁?”
  这狐狸应该性情多变,刚刚还气势凶狠,瞬间就又变了画风,得意洋洋道,“也是老天待我不薄,竟让我遇上了这等好事,那白寅就是个呆子,不过是几十个学生,就忘了顾上这一头,让我直接就给抓了来,等着将他献给了主人,我便是大功臣了。”
  他说完就笑了起来,还取笑了一番玉,“就是个只知道找男人的女人,除了那张嘴巴什么都不成,也不知道怎么哄的主人那么喜欢她,不过遇到了事儿,还不是要靠我们出马?”
  他显然太得意了,另外一个人又捧着他,倒是说了不少,又一会儿,这才听另一个人问,“主人就让我们等在这里吗?也不知这人身上的天珠到底在哪里,三千年前,咱们可是将那个书生翻遍了。”
  老狐狸桀桀的笑着说,“运出去多危险,这小子天天跟在白寅身边,看样子是白寅的小情人,丢了他,白寅还不定怎么发疯呢,何苦跟他硬碰硬,在此等待就好。只要主人到了,他们这群家伙,谁是对手?至于天珠在哪里?”这狐狸顿时又变了口气,居然严肃起来,训斥那人道,“这岂是你我能管的,主人自有办法。”
  那人一听便唯唯诺诺应了一声,张冽正准备听他们下面的对话,却猛然听到了细微的响动声,他连忙闭上了眼睛,眼皮上陡然出现了光,显然有人将这个密闭空间打开了,光线猛然窜进来,虽然隔着眼皮,也让张冽有点刺眼的感觉。
  好在,老狐狸并没有看太久,盯了不过十几秒钟之后才道,“这小子倒是睡的安稳,也罢,让你再舒坦一阵。”说完,他才落下了盖子,张冽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了。
  只是这次,他耳边倒是清静起来,不过张冽也未敢当真,那老狐狸这么精,谁知道他在没在外面?他手脚都不能动,只有脑袋转的飞快,在想若是白寅没到,那主人先到了,该如何应对?
  他身上能用的东西唯有两个,一个是符袋里的符箓,似乎看样子挺厉害的,不过想想那主人隔着千万里都能附身在玉身上挑衅,恐怕是个极为厉害的妖,他自身资质有限,那符箓八成用处不大。二就是天珠,虽然不知道正确的剥离方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刨开身体肯定能拿到。若是真没办法了,对张冽来说,留个全尸也比碎尸万段要强啊。
  否则的话,他爸妈该多伤心啊,还有……张冽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来了白寅,也不知道白寅会不会伤心?
  他等了许久,这边一直非常安静,张冽为了养足精神,便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却是被吵醒的。
  头上的盖又被掀开了,光芒洒了进来,这回他可以睁眼向外看,倒是将眼前的人看了个遍。眼前这人长得白面细眼,瞧着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跟那个讨厌的虞池倒是有三分像。
  瞧见他醒了,这人便说了句,“还挺能睡,起来吧。”
  这声音太耳熟了,不就是那个老狐狸胡山的声音吗?原来所谓的祖宗长成这样。
  胡山显然不似他看着这般羸弱,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张冽从躺着的地方抓了出来。大概知道他不能动,这人也不在意,直接将他扛在了肩上,大步往外走去。
  张冽的脑袋朝下,不过即便这样,也看到了这里的景象。这地方显然不在城市里,应该是个洞府,瞧着山壁坑坑洼洼的,但却都亮着灯,不知道是位于什么地方。
  因为山壁都一样,所以压根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物,张冽看了一会儿,便知道徒劳无功而已。
  老狐狸劲儿还挺大,一直背着他往山洞深处走去,张冽暗暗数着,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样子,老狐狸终于停了下来,并且将张冽从肩头卸了下来。张冽定睛一看,居然到了一扇大门前。
  老狐狸伸手一推,大门吱哟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模样。
  只一眼,张冽就愣住了。
  那洞中灯火通明,却无一人在内,唯有中间立着个雕像,那人长得凤目高鼻,一脸傲气,身上穿了一件繁复的长袍,威严有加,仿佛随时都要发火一样。
  这人张冽定然是没见过的,可却觉得不知道哪里来的熟悉感,仿佛曾经与他相识熟知一般?好似他的名字,就在口中,只需一点提点,便立刻能呼喊而出一样。
  张冽凝望着那雕塑,心口中有一股疼痛慢慢泛滥了起来。那股疼好似刀割火燎一般,饶是张冽年轻力壮,此时也忍受不住,额头冒出了一层虚汗。
  只是,老狐狸进了这里就显得格外的老实了,连张冽的异样都未曾发现,当即看似扶着张冽,实际上是搬着他进了这洞穴,刚巧不巧,就将张冽放在了那雕像下,让他靠在了上面。
  放下后,便见老狐狸恭恭敬敬后退三步,对着上面那个雕塑行了个礼,说道,“主人,我把他带来了。”
  第49章 对不住了
  张冽一听主人两个字, 忍不住耳朵就竖了起来,这里面空荡荡的, 除了这雕塑哪里有什么人?
  可惜老狐狸没有解释的意思, 说完后,居然就慢慢后退,一直到了门外, 这才点头哈腰地把门关上了。
  顿时,偌大的山洞里,就剩下张冽一个人。
  他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在原地等着,不过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时时刻刻注意着洞中的动静。
  可只有静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听见有人暗暗的叹了一声, “没想到, 过了这么久,才又找到你。”
  那声音极为好听,只是音调低沉,带着一股子悲伤。张冽只觉得耳朵里痒痒的, 可心里的戒备却不敢放下,这人是谁, 这人在哪儿, 这人要干什么?
  他看不见也摸不着,只能凭空想象。
  只听那人随后又说,“你我何苦如此, 我知道我对不住你,当年途径云城,是我没有看管好手下,屠了城。可你也不曾对得住我,凌,”他真的叫出了那个名字,“那把剑穿入我胸膛,你怎舍得下手?”
  张冽也是听到过那个故事的,此时再仔细想想,大致就想到了这人的身份,这是妖皇?
  可问题是,妖皇不是带着妖族去了妖界了吗?一座通天塔将妖界和人间分隔开来,又有凌的八万一千道封印,他是怎么出来的?
  当然,另外更让张冽惊讶的是,原来凌站出来反对妖皇,是因为妖皇带人屠了他的家。这么想虽然凌的形象没那么高大上了,什么为了人类跟爱人决裂之类的,可却有血有肉了许多,这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真情实感。
  只是,一个杀人父母,一个断了一族的后路,两个人这仇比天都大,张冽就不明白了,这妖皇怎么还想和好呢,想也不可能!
  他这边思绪万千,那头却听见那个主人接着说道,“万年了,我找你也有七八千年了,你明明知道,却总是不愿意见我。凌,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我之间我有错你也有错,看我一片痴心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他这声音异常的低落,即便张冽没见过他的模样,可也能猜测出来,那个雕像八成就是这个妖皇的本来面目,看着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样放低姿态,饶是张冽不认识他也不赞同他,但也觉得有可怜之处。
  只是奇怪的是,明明刚刚一见这雕塑,他胸口中就起了那种闷疼的感觉,这自然不是他的情感,应该就是天珠或者是凌的情感,想来凌对于这人不是无动于衷的,可如今这人说了半日,凌居然再无反应了,他的胸口平静的很,最多……最多只有一种淡淡的无奈吧。
  张冽继续听下去。
  那人似乎知道,凌是在听的,或者是,凌被困在这一具身体中,如今张冽动不了,他自然也动不了,必须听下去。
  那人又说,“难到你忘记了,我们在楠溪江畔一同度过的岁月,难到你忘了,你曾经发誓与我永世不分开吗?”他有些激动起来,“我知道,你会说人妖殊途,你的心里最重要的是你的家人,然后是人类,不知道在多远的角落里,才有我的位置。可凌,家人已死,我已经用命来赎罪了,难不成你要魂飞破灭?至于人类,那更是个笑话,你为他们做了什么?你一剑刺死了自己的爱人,你用毕生法力封印住了整个妖族,可他们却在猜忌你,质疑你,甚至为了害怕你将来有一日打开通天塔,将你杀死祭炼。凌,人类那么无情无义,他们骗你,用你,杀你,甚至想让你魂飞魄散,你都不曾报复,你为何独独对我,这般心狠?何况万年已过,早就物是人非,我如今不过是个为了找你,飘在人间的魂魄,已然不是那个率领一族的妖皇,你怎的就不能原谅我?”
  回应他的自然是寂静。
  那妖皇顿时哈哈笑了两声,又道,“你又不吭声,我知道,你在这小子体内。”他突然说到了张冽,张冽陡然精神起来,可惜他不能动,所以能看到的,只是洞中空荡荡的样子,却看不到那个雕像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他只听那人愤怒地说道,“三千年前,你就是这样,附身在那个书生身上,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如今,你还是如此。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仿佛疯了一样的咆哮起来,最后一句话落,整个山洞里顿时刮起了狂风,张冽只觉得那风如刀子一般,削在了他的身上,脸上,恨不得将他绞成碎片一样。
  当然,他也相信,若是妖皇愿意,自己同那书生的下场,恐怕没什么两样。
  果不其然,妖皇大概是没有耐心了,风刮过,他的声音变得气急败坏起来,他威胁着凌,“三千年前,你就曾经见过那个书生的死状,凌,难不成你还要再见一次?凌,你若出来,我便放了这小子回去,你若不出来,那我只能再一次找找看了。你知道,我不会放弃的,我亦不愿意杀人,是你逼得我如此的!”
  这一次,张冽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胸口内情绪的起伏,应该是夹杂了愧疚的愤怒,张冽只觉得心凉,他可不知道,这愧疚是对他,还是对三千年前那个无辜身死的书生?
  不过,很快就有了答案,不知道妖皇怎么做的,他的身体顿时就能动了。张冽的姿势原本就是那个老狐狸放的,扭曲的不得了,这一能动,他一下子就滚到了地上,等着抬头,却恰好跟那雕像面对面了。
  此时,风已停,那雕像被一团黑雾包围,压根看不清模样。大概是瞧着他能看到自己,黑雾乱成一团,只冲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凌不肯帮你,那你只能怪自己命不好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说吧,那黑雾中陡然分出了一块,刹那间凝聚成不知道多少道黑色的匕首,向着张冽蜂拥而来。张冽纵然没见过,也知道这匕首阵若是过来,恐怕他也成了三千六百块尸块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终于听到了凌的声音,或者不是声音,是从他的心口处传来的想法,凌说,“对不住了。”
  第50章 脱困
  凌的话一出, 张冽的心就凉了。
  不是他小人,但这样的情境下, 无论凌是本身不愿意, 还是他出不来,但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他不能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