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说过后位将会空悬终生,死后亦不同任何女子合葬!”木齐作为皇上心腹兄弟,看过当今黄陵的图纸,“等皇上百年后,离着皇上最近的人是陪葬皇陵的燕王沐少将军,妃子陵寝……被皇上挪到外围,而且他追封的皇后棺椁将不会迁入皇陵,皇上说不愿意惊扰死者。”
慕婳黑亮的眸子转悠一圈,“我觉得皇上是没脸见上师的姐姐,不是说当日她是为皇上死的?”
“你听说谁的?”
“……”
慕婳笑容古怪,“反正是传闻,传闻啦,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皇上罕见固执追封死者为皇后,不顾大臣反对,不顾史官的史笔,肯定是对她有所愧疚,若说用情太深?皇上又何必等到上师归来?”
木齐若有所思,慕婳扬起的马鞭不轻不重的落下,胯下骏马吃痛越过木齐,飞奔向贡院,”爹,咱们不必猜皇上的心意,先去贡院吧。”
皇上对上师的姐姐是爱情,还是愧疚,同现在活着人都没多大的干系。
木齐紧接着追了上去,越是临近贡院,人越多,一盏盏灯笼摇曳,映衬着黑幕上的繁星。
魏王府,魏王看着面前站着三个儿子,一本正经说道:“今日你们一起下场考试,本王叮嘱你们一句,发挥出自己实力就好,不必过于苛责名次高低,本王的儿子无需凭科举入仕。”
赢淄身形消瘦,精神尚好,显然他在宗人府中没少受罪,不是今日科考会试,他未必能被放出来,恭敬向魏王妃一礼,“多谢母亲为儿子求情,母亲大恩,儿子必会相报。”
他看都不没看站在一旁的生母柳娘子,以前赢淄还会顾及生母,不会在生母面前对魏王妃太过亲近信任,经历这一场变故,赢淄早已割舍下生母,一心投在嫡母魏王妃面前,毕竟柳侧妃在他被关进宗人府时,不仅没帮他求情,反而为兄长赢清造势,说什么赢清出生时她还是魏王明正娶的妻子!
赢清既嫡既长,自然当为魏王世子。
赢淄虽然入了宗人府名声有损,然他到底还是不愿意轻易放弃世子之位,若是能做记名嫡子,足以同假嫡子赢清一争高下。
在宗人府反思的日子里,赢淄弄明白一点三弟赢澈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赢澈无论怎么看都没有机会做魏王世子的。
赢澈生在京城,柳娘子是在京城别院怀上他的,别院和王府不一样,赢澈严格算是外宅之子,比王府正经出身的妾生子地位还低,而且他又被柳娘子抛下一段日子,不是赢澈同魏王相貌相似,赢澈的身份可做文章之处很多。
赢淄是太相信慕媛,才会把赢澈当做对手,魏王就算偏爱赢澈,其实册谁为世子已经不是魏王说得算了!
皇上不恩准,魏王再喜欢赢澈都没办法让他做世子。
而朝廷上的官员更注重传统规矩,先嫡后长,赢澈那一面都不沾,魏王一心废长立幼只会受到朝廷官员攻讦。
赢清微微皱了皱眉,柳侧妃见状捏紧帕子,悲伤欲绝道:“二郎就不同我说几句么?你真是好狠的心啊,从你回来就没去看过我,你……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如今却要认……叫她母亲?”
“我称她同为母亲又有何错?”赢淄果断又无情瞥了柳娘子一眼,“姨娘当受些规矩,母亲怜惜你,你也当明白自个的身份。”
“够了!”
魏王冷声制止赢淄,“你也少说几句。”
柳侧妃被一句姨娘打击得面孔煞白,魏王妃慢悠悠的端着茶盏,眉梢透出一抹得意,柳娘子给魏王生了儿子又如何?她的亲生儿子不是照样像狗一样在她面前卖乖?!
不过当魏王妃瞥见赢澈时,赢澈一如既往淡漠,不在乎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得意之情散去大半,“你们的衣物箱笼都可准备妥当?在贡院是要待上三天,该带的都要带上,不该带要留下,本王妃可不想听见你们中有谁被抓住带了书简进贡院,若是作弊被抓住,就不要再回王府了,魏王府没有卑劣的少爷!”
魏王道:“本王的儿子哪会作弊?”
魏王妃弹了弹手指,眸子放空,“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人为高中状元怕是不择手段,赢澈,本王妃着重提醒你一句,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本王妃必不会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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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区别对待
魏王妃的话语冰冷至极,听起来阴森森很是不舒服,魏王正要开口,赢淄抢先一步表态,“母亲放心,儿子即便无法高中也不会夹带书卷进入贡院,万万不敢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好似怕魏王妃不信,赢淄叫来长随当众整理即将带入贡院去的箱笼,除了换洗的衣服外,里面多是笔墨纸砚,并无任何书卷文章,他所带的物什都是举子必须的,毫无违规之物。
赢澈微微抬起眼睑清清淡淡扫了魏王妃一眼,魏王妃状似漫不经心把玩手腕上珍珠手串,目光一直看着赢淄整理箱笼,连个余光都没给赢澈。
“多谢王妃提醒,我自会注意的。”
赢澈自己一人背着箱笼迈步离开,魏王连忙起身,追到门口,望着月下越发清俊的背影,“三郎……”
“父亲留步,等我消息即可。”
赢澈很快离开魏王府,魏王转身问道:“阿娴,听起来三郎感谢你不是作假,也不似嘲讽,他是认真的?!”
魏王妃抿了抿嘴角,嘲笑道:“王爷想让妾身说什么?盼着他高中?妾身只是担心他影响王府声誉罢了,赢澈就是个居心叵测,图谋甚大的伪君子!”
魏王:“……”满满都是无奈,娶一个嘴硬心软的妻子,再加上一个冷淡固执的儿子,他只能夹在妻子和儿子中间左右为难。
“闹了一早晨,我困了!”魏王妃扶着婢女的手起身,淡淡的说道:“赢淄好好考试,我看你比赢澈更有希望,魏王的三子都入考场,总不能全都落弟,我也有一句话送你,枪打出头鸟,你只要稳得住,该是你的跑不掉。”
赢淄殷勤送魏王妃出门,“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给您争气。”
“宗人府是会磨砺人,其实王爷年轻时也时常被关进宗人府,便是先帝还是皇子时也去过宗人府败火,并非进入宗人府就比宗室子弟少了机会,只要你争气,没人会轻视你,只会当你迷途知返,浪子回头。”
“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魏王妃勾起嘴角,状似慈爱看着赢淄,还鼓励般拍了一下赢淄的肩膀,赢淄一脸感动,仿佛终于找到慈母一般。
“……我在告诉你一个让好消息。”魏王妃眼角瞥见魏王竖着耳朵注意自己这边动静,用着不大不小恰好魏王能听到的声音,“你该知道贡院的考生是分座位的吧,我已经走通门口帮你抢到一个最好的位置,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白日骄阳晒不到,夜晚也不会太过凉爽,既不会离着考官太近影响你发挥,又不会离着考官太远让在你考房隔壁的人打扰你的思路。”
赢淄感动抹了一把眼角,“多谢母亲,我……”哽咽激动无法言语,魏王妃道:“你好好考,其余本王妃会为你操心,要知道在科举虽是没有捷径,皇上总是说这是改变人生最重要一步,打破阶级界限的关键,但只要是人来阅卷,本王妃总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发挥八成,也能操作成十成。”
“阿娴……”
魏王撇下同自己辞别的赢清,几步跑到魏王妃面前,“你说科举考试的座位能提前预定?那三郎……三郎坐在何处?有好位置就有不好的位置,他会不会……”
魏王妃轻轻挣脱魏王的拉扯,嘲讽道:“王爷真是聪明,只可惜您反映迟了,赢澈得罪不少的人,王爷也是同程次辅认识的,您觉得他是个胸襟宽广不计较赢澈的人么?就算程次辅不计较,同为程门学子的官员也不计较?妾身听说,安排贡院考场的人曾向程次辅问学。”
“什么?”魏王从未关注过科举,自然而然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若敢亏待三郎,本王捏掉他们的脑袋!”
“王爷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