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郎眸子变了变,到底还是放不下少年的尊严,都是英雄救美,他这才算怎么回事?不是被刘大少追得狼狈奔逃,没看清方向,他绝不会跑到侯府,更倒霉得是慕婳偏偏刚回侯府,当然见到慕婳后,他又不自觉下意识求助……陈四郎拍了拍额头,“怎么又是这样了?”
柳三郎不紧不慢走在前面,闻言回头浅淡一笑:“你以后受郡主恩惠的地方还很多,与其烦恼事情出于意料,不如仔细谋划帮助郡主,陈世兄,一人改变不了帝国,我亦需要你的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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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绿帽子
陈四郎一直沉默,柳三郎很有耐心等待,过了好一会,陈四郎郑重点头,“你和我可以联手,然不意味我会臣服你,听你的吩咐,我们是平等的,我亦不会轻言放弃。”
放弃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即便希望渺茫,陈四郎也不会放弃追求慕婳的心思。
柳三郎真诚的回道:“能得陈世兄相助,我的目标更容易达到。”
“你猜后世人会如何评价我们?”
陈四郎突然对他们的历史地位颇感兴趣,同是出自宛城,同为少年俊杰,一个是寒门长大却被皇上亲自教养的皇族直系子弟,一个是真真正正的寒门学子。
他们彼此都明白各自的野心,若是没有碰到慕婳,不曾被慕婳影响,按照他们既定的路走下去,朝廷上会多出两个心机深沉的政客,自私自利,费尽心思谋取高位,只做对自己有用的事。
改变他们的人是一个曾经被他们所轻视的女孩子。
“只有掌握大权的人认可史官才能把这段历史书写下来,传给后世人知晓。”
柳三郎淡淡的说道:“即便后世人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也是野史杂谈,无关紧要。”
“比如谁娶慕婳,谁都会被说成夫纲不振?”陈四郎坏坏一笑,“你身份尊贵,有皇上和魏王殿下做靠山,天下女子只要是你看中的没人能拒绝你,魏王殿下钟情魏王妃依然纳了妾室,宗室子弟几乎全部都是三妻四妾,歌姬无数,三公子何必为一个女孩子放弃更多或明艳,或娇媚,或温柔,或灵动的女孩子?三公子本该得到更好的享受。”
柳三郎转身向客厅走去,留下一句平淡至极的话语,“我很失望。”
然后不管陈四郎是否跟上,他步伐越来越快,陈四郎笑容渐渐淡去,身边的女孩子扬起天真信任的眸子问道;“大哥哥很难过吗?”
陈四郎抬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以后你就明白了。”
他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毁了同慕婳的婚事,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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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长公主冲进皇宫时,听到太后娘娘传口谕把皇上请去慈宁宫,她连忙向慈宁宫赶过去,侍奉太后娘娘的内侍宫女站在外面,大殿的们紧闭,宫女内侍身体瑟瑟发抖,头顶上好似悬着一柄即将落下的利刃,见到长公主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殿下,太后娘娘正同皇上说话,不让任何人打扰。”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即传来太后严厉的斥责:“皇上,做人不能忘记恩情,没有他,哀家无法顺利生下你,当初在后宫也是他多方帮衬,哀家才能在先帝后宫中渐渐站稳脚跟,哀家怀着你时几次三番躲过妃嫔的算计,也少不了他的援手,当日你气息微弱也是他救活你的,哀家当日许诺会答应他一个要求。”
“他这些年没有向哀家求官求爵,也没仗着对哀家有恩就胡作非为,这些年他一直老老实实,如今只求陛下赦免宽恕一人,陛下难道都不肯答应?”
“你让哀家如何有面目去见他,何况那人虽是有错,也罪不及死,陛下赦免了他也算是恩德一件了,皇上若是怕百姓非议,可以用哀家的名义,哀家这一辈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没放过一个仇人,自然也不会亏待对哀家有恩的人。”
红莲长公主绕过挡路的内侍,直接推开大门,没有看里面的状况,说道:“木瑾那个畜生不能赦免!母后想要施恩于人也要看是什么事。”
“他怎么就不能赦免?他是谋反篡位,还是弑君?”
太后不满看着冲进来的女儿,有几分无奈,“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自从先帝过世,你处处同哀家作对,哀家说什么,你都要反驳一二,旁人家的女儿会尽量缓和母亲和兄长之间的矛盾,你可倒好处处帮着外人!哀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最大的错误就是针对安乐郡主,哀家知道她是个飒爽善良的好姑娘,否则皇上也不会单单看中她,他们即便不是一个父亲,但也是同母所生的兄妹,为一点误会小事就让妹妹把哥哥送到断头台上,皇上是不是欠缺考虑?”
“何况上辈子的恩怨不该落在他们身上,安乐郡主无辜,木瑾也只是被人蛊惑而已,安乐郡主如今不是还好好的?皇上何不成全郡主大度宽和的名声?”
太后转而面向半眯半睁眸子的皇上,从皇上的脸上着实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漫不经心,神游天外,太后方才一番话好似打在棉花上,“就当哀家求你,求你开恩赦免一人,你总不会让哀家给你跪下吧。”
皇上连眼睑都没动,太后从炕上起身,抿着泛白的嘴唇,膝盖弯起,佯装就要跪在皇上面前。
长公主一个箭步搀起太后的胳膊,“您真是疯了,他纵是对您和皇兄有恩,当日您也赏过他,皇兄这些年也一直对他恩宠有加,保了他富贵荣华,何曾做过恩将仇报的事?过年过节皇兄给他的赏赐不断,连首辅重臣都眼红的恩赏也都给了他,满朝上下独一份,他还好意思向您提赦免木瑾畜生的要求?”
“这桩案子不仅牵扯到慕婳,还有皇上委以重任的重臣木齐,他为木瑾求情,您让旁人如何看待木指挥使?木大人这些年为皇上出生入死,恪尽职守,如今掌握京畿兵权,他和离的妻子田氏已经是个糊涂人,甘受人利用非议木大人,木瑾的事再生波折,木指挥使如何在朝廷上立足?母后别忘了,他和山海关总兵杨耀是生死兄弟,杨总兵掌握天下第一关,手中的精兵也有十几万……”
“他们的兵权是皇上给的,统领的士兵也是皇上的,他们还敢不满意皇上的决定而谋反不成?若是他们真有不臣之心,哀家看还是尽快收回他们的兵权为好。”
太后眸子严厉威严,气势十足,“哀家教过皇上,权利给得出也要收得回,皇上对朝臣太过宽容,反而让他们心存轻慢之心,稍不如意就生出异心,你也当对他们心存警惕,哀家看不如就借此机会试试木齐的忠诚,让他明白雷霆雨露均具是君恩,知道一个臣子的本分!”
第四百零二章 先帝也是绿的
太后娘娘在后宫沉浮半辈子,早已不是天真纯善之人,又辅政十年,她怎会是自己所标榜的有恩报恩?
倘若此事不是涉及木齐,疑似木齐绿帽罩顶,她也不会如此积极,毕竟虽是田氏对不住木齐,但是出了这样的事,木齐绝对是最为丢脸的,没有之一!
木齐不仅帮永安侯府娇养大女儿,还替别人养大儿子,再没有比木齐更无能的人了。
太后也听说木齐有病,若是趁此机会,木齐发疯犯病,皇上手上未必就有顶替木齐的人,只能对英国公等勋贵和将门委以重任,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太后的恩惠,相比较文人的无情,将门出身的人相对简单一点,她也不求他们做什么,只是表个态度支持太子罢了。
万一皇上有心处置太子,有军方支持的太子能让皇上有所顾忌。
太后心知肚明太子只是皇上树起的靶子,皇上绝不是心甘情愿册太子的,不过储君就是储君,太子只要不被抓主把柄,皇上就不能无故废了太子。
退一万步说,木齐挺过去,慕婳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毕竟田氏是她生母,木瑾活着就是她的亲哥哥,有个这样的哥哥和母亲,勋贵重臣人家怕是不敢求娶慕婳,只要他们活着,对慕婳就是一个牵制。
以前慕婳把木瑾关进监牢已经引起很多崇尚礼教的人不满,当时慕婳身份只是寻常小姐,不是今日帝国表率安乐郡主,有时候身份除了带来贵重的地位外,还是一个沉重的枷锁。
“哀家是为皇上着想,您一直同哀家说木齐对帝国对您忠心耿耿,救过皇上的人不也是他的恩人吗?哀家想来木齐应该能体谅皇上,何况他养大木瑾,即便他们不是亲身骨血,彼此之间的父子之情也胜似亲生。”
皇上继续沉默,太后看到儿子眼角轻轻跳动,这是儿子妥协又无奈的表现,信心越发足了,“哀家知道皇上看中安乐郡主,不如把她召进宫,让哀家好好同她说一说?木瑾已经对做得那些事后悔不已,他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才会如此,哀家最近最是见不得骨血相残了。”
长公主转身就向外走,太后错愕问道:“你去哪?”长公主杀气腾腾让太后有点心慌意乱,素来知道长公主是个爆裂的性子,这些年从未改变过。
“杀了木瑾!”
长公主拿出当日先帝赏赐的宝剑,“让木瑾畜生死在父皇所赐的宝剑上,儿臣愧对父皇,等死后见到父皇,儿臣再向父皇请罪!”
“母后,女儿问您一句,您还有脸见父皇吗?曾经您答应父皇的承诺,您做到几件?”
长公主不去看脸色泛白的太后,“我知道后宫生活不易,也知道父皇有许多的妃嫔,可是他对您到底过一分真心,您若是接受不了后宫妃嫔,当初何必在马场出头?既是选择富贵荣华,就不该去抱怨父皇的风流!父皇给他能给您的富贵尊荣,可您给了父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