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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武侠仙侠 > 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 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83节
  被毁了……
  法身?
  究竟是什么样的禁制反噬,那可是道祖真身啊……
  贺离恨简直觉得自己在听故事。
  他有一种茫然的,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感觉,他明明能听到澜空的话,却觉得有些捉不住。一直闷痛的心口突然化作一股尖锐的刺痛,但在这很短暂刺痛过后,却猛地失去了感受。
  他有点找不回自己的感觉,只是觉得,怎么会呢?那可是梅问情啊。
  贺离恨的神情还处在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股热流却已经涌上来,他被麻木的、没有感觉到的心血淹没过喉咙,只觉得胸闷地咳嗽了一声,没想到竟然吐出一口滚热的血液。
  “郎君!”澜空这才意识到他没有听进去后话,连忙维持住贺离恨的元神稳定,将他整个人转过来,用力地捏了捏肩膀,提高声音,“道祖没有出事!这是道祖和师尊想过的可能之一,郎君别多想……”
  贺离恨看着他。
  但澜空却觉得他没有在看着自己,而是穿过自己,在看着一片虚无的东西。
  要出大问题!澜空心里警铃大作,拉着他说了好半天,最后实言吐露道:“……你们有同命契约!郎君、郎君感受一下,你元神里也有契文,道祖要是出事,你一定也会受到牵连的啊!”
  他这么说了好几遍,贺离恨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他舌尖尝到一点腥甜的血气,想要说什么时,喉咙却突然喑哑了,半晌都没有讲出一个字。
  他启唇又闭,缓了好半天,才慢慢地道:“……契约……”
  “对对。”澜空道,“郎君别急。”
  贺离恨内视神魂,触摸到同命契文之后,思维才逐渐清醒,他整理了半天情绪,低低地吐出一句话:“那她的元神……在哪里……”
  “道祖要重塑法身,元神便暂时寄存在了附近的灵物身上,只是不能动用修为,十分脆弱,还要靠郎君保护。”
  澜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赶回来的师尊和小惠姑娘。小惠姑娘倒是没有什么表情,还是瓷器娃娃一样的脸庞,雷打不动。师尊的神情却有一点点奇怪,隐隐有一种“你也有今天”的感觉。
  他来不及问详细,因贺郎君看不见,听觉却灵敏,便对着贺郎君身后的两人做口型:“道祖呢?”
  菩萨守护在千里之内,便是为了能够及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其中就包括这种法身承受反噬而灭的情景,她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元神附着的灵物。
  在慧则言菩萨的示意之下,小惠姑娘面无表情地上前,将怀中抱着的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塞到贺离恨的手里。
  这东西并不大,之前险些被澜空错认成小惠姑娘衣服上的装饰物,直到一条雪白的毛绒尾巴轻飘飘的一扫,澜空才发觉那是一只白狐狸。
  贺离恨也跟着愣住了,他抱着一只轻飘飘、热乎乎的狐狸,动也不敢动,还没摸出这到底是什么,手里的狐狸便跳上肩头,围着他的脖颈绕过来,耳朵轻柔地摩擦着他的脸颊。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直接在元神当中响起。
  “哎呀,为妻就勉为其难,给你做一个活的毛绒围脖吧——”
  白狐狸眯着笑眼,舔了舔他唇上未干的血痕。
  第79章 .日暮“那你呢,你不想我吗?”……
  那只灵物白狐是距离“案发地”最近的一只。
  因为生死禅院被澜空禅师清理过,即便最近,白狐狸也是在千里之外的一片树林里发现的。
  最初的几天,贺离恨还在适应当中,反倒是梅问情,对自己的目前状况满意无比,动不动就趴在小贺郎君的肩头,柔软暖和地睡上一觉,而且这狐狸的眼神,还有那么一丁点不可捉摸的慵懒妩媚。
  她总是懒洋洋的,不是晒太阳、亲贺郎的脸,就是蒙头睡觉。几乎一切重塑法身的事务,都交给贺离恨跟天女魁等人了解商议的。
  梅问情思虑长远,考虑的方案自然不止这一个,就算损失更严峻惨重,她也跟菩萨商议过如何处理,从总体来看,她似乎并不算是一个完全无情的道祖大人。
  数日之后,贺离恨身上的视觉和神识相继恢复,便从圣魁宫安顿下来,还带着她们尊敬的狐狸师尊——哦,目前来说,应该叫做活体狐狸围脖。
  当年在人间还扬言要扒了胡仙姑的皮,结果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居然有了今日这么一遭。
  天女魁等人,虽然对此事也很震惊,但他们对梅问情的强大印象刻在骨子里,就算发生了如此意外的事,也并不敢逗弄主君身上的那只白狐。
  反倒是贺离恨,每日从圣魁宫回来之后,便把小惠姑娘支出去熬药,将肩头睡得正香的“道祖大人”抱下来。
  白狐狸还没睁开眼,就被贺郎按在了床榻上,柔软绯红的被褥衬托着雪白的毛发,触感软绒绒的,因为是灵物,有一种天生的光芒焕发之感,连每一根细绒的尖尖儿上都仿佛盈着浅浅的光晕。
  贺离恨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它。
  白狐狸朦胧地睁开眼,眼睛墨黑,又柔柔地泛亮。
  贺离恨伸出手,将手放在白狐狸的肚子上。在柔软的地方摸了摸,不知为何,这明明只是小兽的身躯,却让人下起手来有些不好意思。
  梅问情先是有一点儿意外,然后很快眯起笑意盈盈的眼睛。狐狸伸出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贺离恨抽出手,又摸到她的脑壳,揉捏着狐狸耳朵,然后顺着脸颊滑下来,将道祖大人翻来覆去地狠挼了一遍。
  这只白狐并不掉毛,最开始的时候,她还象征性地挣扎一下,后来居然很没志气地认命了,尖尖的犬齿在贺郎的手指上磨,磨出一道又一道浅浅的、玫瑰色的红印子。
  这印子太细碎了,像是从他的指间伸出一朵花,花瓣打碎在肌肤上。一不小心咬重了时,白狐狸还用舌头舔一舔伤口,即便梅问情没有在他的元神里说话,但从她的目光里,贺离恨还是隐约意会到——
  她似乎在说:“那就给你欺负一下吧,谁叫我喜欢你呢。”
  梅问情没有这么说,贺离恨却突兀地心跳加速,于是又主动地将手收回,默默地看向另一边。
  白狐狸翻了个身,听到方才还静默不语的贺离恨突然开口。
  “我早该想到的。”
  “什么?”她在神识里问。
  “你这个人……比我可怕多了。”他道,“这个魔修应该换你来当才对,原来我是真的天真纯良、温润可亲。”
  梅问情倒是没有反驳。
  “没有我的时候,道祖坐镇,明明是一个大千世界最稳定的因素,但若是你这样的性格遇到了我,那才是最不稳定的那个……也难怪‘天意”排斥了。”
  “我总觉得你想说的不是这些。”梅问情道。
  贺离恨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从紧绷时的冷峻,终于一点点露出崩塌的迹象。他深深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舌尖仿佛还幻觉般地弥漫着那股血腥味。
  “我很厌恶你把自己置身危险。”他说,“不要再发生了……这种事。我会恨自己的。”
  他表达得有些含糊不清,话语也有点儿艰涩,但意思传达到了。
  贺离恨说完这话,抬眼跟她相对,见到白狐狸墨黑的双眼里透露出一股一半沉思、一半欣赏的光华。
  她说:“好。”然后顿了顿,又道,“贺郎以后会保护我的。”
  又来了,又在这种情况下给他发放甜言蜜语,到底还有没有人能管一管这只狐狸?她本人虽不是狐妖,但却比大多狐狸都精通魅术得多,这是随便说几句话,就能忍不住原谅,忍不住被她蛊惑。
  贺离恨不想看她,可以沉默地想了想,却又说:“我当然会保护你。”
  ……
  因为贺离恨参与了梅问情的法身重塑,所以在炼制塑造的过程当中,也了解了很多内幕。
  比如梅问情神魂上的禁制仍在,需要缓慢地释放。而这具新的身躯一开始不会太强,但一定要坚韧,否则无法承受给她使用。
  就比如此刻的灵物白狐,虽然是灵物,但因为太过脆弱,道祖大人连一个道术都用不出来,可能抓鸡都得磨磨爪子、亲力亲为。
  当年梁兰清就见证过梅问情创造身外化身,所以对此事较为了解。她千里迢迢从幽冥界赶了过来,提供了很多细节。
  众人齐聚,途中遇到难题,天女魁安慰道:“以老师的实力,就算我们重塑得再差,她也能一步步炼制回来,最薄弱的躯壳也能炼化成法天象地。”
  “可你敢这么交工吗?”何琳琅道,“即便不能恢复之前的实力,最低也要到返虚境方好。”
  “话是如此……”
  “主君以为呢?”沈燃冰开口道。
  一切声息结束,沈燃冰又等了片刻,才从暗域之前回返,结果一回来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但她对先生的实力信心十足,觉得就算是只狐狸,那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狐狸。
  这表面上是问贺主君,实际上是在探寻梅问情的意见。梅先生趴在主君的怀里睡觉,毛绒绒陷在衣服里,连个背影都没给完整,除了主君以外,她也没有尝试在其他人的神识里说话——这对于一只狐狸来说,还是太损耗精力了。
  贺离恨捏了捏梅问情的耳朵尖儿,把对面的几人看得心惊胆战的。过了片刻,两人似乎沟通了很短暂的时间,他便抬头:“她说,随便。”
  众人:“……”
  还真是一只任性的狐狸啊!她们老师到底有什么事是会上心的?难道要给她讲一些八卦逸闻、闺房秘事,她才会精神的竖起耳朵么?
  不得不说,这些学生对梅先生的了解还是足够的,倘若真有这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她就算贪恋贺郎怀里的温柔乡,也必要探出个头来听个完整。
  “那就定到返虚境吧。”何琳琅拍板定音,不去看天女魁,而是先看了看一旁的沈燃冰,轻轻咳嗽一声。
  沈燃冰倒没有领会暗号,只觉得谁说的都有道理,便点点头:“好。”
  天女魁这时候便不好提出异议,而是对小惠道:“请姑娘让慧则言菩萨时时考察,以免我等粗心疏漏。”
  小惠静默地立在贺离恨身后,闻言也只是无波无澜地颔首。
  这一重塑,就重塑了整整六个月。
  返虚境对于梅问情的身份来说,实在是寒微不足,但拿到修真界、拿到各界当中,都绝对是镇守一方留下传承的祖师,想要塑造这么一具法身,实在艰辛,所以在最快的进程之下,都忙碌了六个月。
  贺离恨暂住圣魁宫,一开始还日日去看、时时旁听,后来因为身怀有孕的缘故,身躯出现些许不适之态,加上补药灵丹一碗碗地喝着,也产生一点显怀的预兆,就没能常去旁听了。
  菩萨分外关心此胎,派遣澜空禅师前来照料。
  两人都是男子,就算一个是魔修、一个是佛门中人,但相识已久,也能放得开些。遇到不明白的孕期事宜,也会一同研究,购置了许多书册。
  一日日暮,窗棂上残雪未消。
  室内无风,药炉之上传来细微的沸腾之声。烛火燃烧,光华朦胧。
  小惠姑娘的声音从隔间传来:“禅师刚走,主君要喝药吗?”
  太苦了,贺离恨不想喝药。他钻进被子里,蜷缩成一团,假装没有听见,刚窝进去不过几息,猛地发觉缺了什么,立刻伸手摸了摸枕畔身侧,没有摸到睡在那儿的一团热乎乎的白狐。
  他原本还半梦半醒,此时一下子清醒了:“小惠姑娘,梅问情——”
  这三字刚说出来,就出现另一只手从腰侧上绕过来,肌肤白皙细腻、吹弹可破。修长的手指贴着松散了的内衫,紧紧地抱住他。
  梅问情的嗓音有点沙哑,有种久不开口的生疏感:“我没跑出去啊……”
  贺离恨愣了一下。
  他看了看自己腰上的手,眨眨眼,想到自己只是前几日没有去,她们就成功了?难道我看着你们进行,影响这几位天女的发挥不成?多我一个很影响水平吗?
  贺离恨整个脑子都有点迟钝,他转过身,见到熟悉的面容。
  她的长发散落下来,没有簪钗装饰,朴实无华。眼睛透着朦朦胧胧的光,看见他时,才慢悠悠地浮现上来一些笑意。
  梅问情刚想凑过去逗他,就看到方才还木头一样的贺离恨眼眶一红,突然将她压到床榻内侧,一口咬在她的锁骨上。
  梅问情刚换了法身,只有洞虚境的修为先不说,光是这具身体就嫩得能掐出水来。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被贺离恨咬疼,对方的牙齿尖尖的,咬出了一点儿血。
  梅问情轻轻吸了口气,很委屈地道:“不是说保护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