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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书文 > 其他类型 > 玉渊错之嫡女的快意人生 > 第七百一十八章番外 李锦夜(六)
  温湘扭头就走,刚走两步,一只大手死死的拽住了她,“温湘,能不能多听我说几句话?”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虽然极力镇定,但看着她的眼神又控制不住的紧绷。
  温湘低头笑了笑,眼角慢慢有了湿意,衬得眼睛很亮。
  她扭头道:“你拽这么紧做什么,怕我跑了?”
  江锋松了一下,也就做个样子,“那年义父在狼嘴里救下了我,他问我可还记得从前的事情,我摇摇头说都忘了。其实……没忘!”
  温湘心头一跳,瞬间安静了。
  “我的阿妈有三个男人,是兄弟三个。”
  江锋冷笑一声,“我真正的老家在藏北,从镇西军的驻地再往西北方向走,骑马走上十天十夜才会到。那里男人多,女人少,家家户户共用一个女人。”
  温湘迅速反应过来:“那你们分得清自己的父亲吗?”
  “分不清,我阿妈除了来葵水外,每天晚上都得陪男人上床,今儿这个,明儿那个,跟牲口似的,我阿奶去世的早,有时候……”
  江锋叹了口气,慢慢抬起头来,望着渺茫黯淡的天光,道:“有时候还要陪我阿爷睡觉,也许,我是我阿爷的种也不一定。”
  温湘惊呆了,四个男人共用一个女人,这,这……这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我妈很辛苦,白天有干不完的活,晚上被男人折腾,又接连生下了这么多的孩子,身子坏了,下面一直流血,我的阿爹们就商量着要让我大姐在出嫁前做家里的女主人。”
  温湘悚然一惊,“你的意思是?”
  “陪他们睡觉,直至出嫁。”
  江锋嘴角浮出讥讽:“否则,他们只有去干那些母羊母牛了。而我阿姐有喜欢的男子,是我们同村的卓旺,她死活不肯,我的三个阿爸就把她绑了……”
  “父亲和女儿,这是乱伦啊!”
  “乱伦?”
  江锋挑挑眉,忽然笑了起来,他越笑声音越大,最后喉咙里竟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了。
  “她第一个男人是我阿爷,完事后,她裸着身子,头发散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木头,我帮她盖上毯子,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让我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江锋!”温湘突然叫住他,放柔了声音,道:“行了,别说了。”
  江锋自顾自道:“我从小是她带大的,和她最亲,在心里她就是我的阿妈,我恨极了,趁着夜色拿起了弯刀便……我杀了阿爷,他老了,睡得又死,我一刀划下去,他眼睛骤然睁开来,死死的盯着我,我怕极了,扔下刀就跑,跑啊,跑啊,不停的跑……”
  他扭过头,让自己的半张脸浸在阴影里,“我离开家的时候,外头还有青草,我倒下的时候,一眼望不到头的都是白雪,我听到狼啸,它们慢慢的靠近我,我后悔了,我想活下去,于是我对着神山发誓,谁能让我活下去,哪怕来世让我做一条狗,我都愿意。”
  温湘伸出手,握住他的,“所以,你对高家……”
  江锋感觉到温暖,有些涣散的眼神聚起一道光,“高家对我极好,二爷手把手教我读书,义父就更不用说了,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所以你对阿渊她……”
  江锋打断她:“我和她只有主仆关系,没有其他,一辈子都是。”
  “你……”
  江锋反手握住她的手,扣紧在掌心,“有时候,人会对比自己强的人产生仰慕之心,又会对弱者产生保护之心,我对她就是如此。”
  他这话说得矛盾,但温湘却听懂了。
  阿渊一个内宅弱女子,接手高家,与谢家决裂,辅佐王爷,是为强者;
  而褪去这些光环,她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是为弱者。
  一强一弱她都占了,又长得那样美,性子那样好,朝夕相处着,他如何能不动心。
  “直到后来!”
  江锋内心一阵翻滚,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说:“你和世子爷都没了消息,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死了?”
  江锋沉默地看着她,良久良久,点点头道:“得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被剜了一块,痛得夜里连觉都睡不着了,有个念头不断的涌上来:这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就死了呢?我想去凉州城找你,哪怕寻着你的尸体也好,可京城这里正在节骨眼上,我只能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这头忙完了,我再去找你。”
  温湘的泪,突然冲出眼眶,死命的一咬牙,硬生生忍住了,“后来呢?”
  “后来到底没有寻到机会,王爷离京,我奉命先入南越与大巫联系,召集工人修建这所宅院,但是……”
  江锋目光缓缓的移到她脸上,“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这辈子不会成家立业了,就跟义父一样。”
  “为谁?”
  “为你!”
  江锋温柔地笑了起来,“这世上最爱我的那个人都不在了,我成家立业还有什么意义,不如陪着小姐。”
  再咬牙,那泪也落了下来,温湘扭过头,心里恨得不行,这王八蛋的,什么都不与她说,什么都瞒在心里,他是属葫芦的?
  “那现在呢?我他娘的都回来好几年了,你,你……”
  “我以为你懂!”
  “老娘不懂!”
  温湘一下子怒了,愤而甩手,甩了两次没甩动,手被人握得死死的。
  江锋的脸色十分难看,“爷的身子你也看到了,我想着委屈你几年,等他们熬过这一关再说。”
  “姓江的,老娘可不止委屈了几年,我在你身上,在你身上都已经……”
  温湘气得说不出话来,左手拿银针狠狠的扎在江锋的手背上。
  江锋吃痛,手一松,她趁机跑开了。
  跑了几步的,又觉得不甘,扭头吼道:“江锋,你个被锯了嘴的葫芦,我恨你!恨死你了!”
  江锋气笑,“那你把玉佩还我!”
  “做梦!”
  温湘龇了龇牙,“送了我,那便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
  她后面的话,被夜风吹散了,江锋一阵恍惚,站在原地思了良久,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