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od morning Fei! Thanks lt;bgt;<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href="http:///</a>" target="_blank">http:///</a></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rry for the terrible breakfast. I searched every corneryour frig but these are all I found. The meeting will last three days,soyou dont mind,I will e backthe afternoon and fillyour frig. Talt;bgt;<a href=http:/// target=_blank><a href="http:///</a>" target="_blank">http:///</a></a> 文字首发无弹窗lt;/bgt;.
(早上好飞,谢谢你昨晚留我过夜。很抱歉给你准备了这么糟糕的早餐。我把你的冰箱都翻遍了,就找到这些。会议要持续三天,所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下午会过来把你的冰箱塞满。Andy)
我把字条折好,心里有点儿异样。
昨夜的怪梦还围绕着我,让我没法儿彻底轻松起来。
我拉开拉门走到阳台上,欢快的墨西哥音乐立刻就涌进耳朵里。耀眼的阳光钻过棕榈树的大叶子,照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小声儿对自己说:新的一天又来了。
第十七章 破灭的气泡
1
公司裁员了。
要早几个月,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谁料到没几天的功夫,本来还在做梦周游世界的硅谷工程师们,竟要为糊口而担心了。
某天中午——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中午,丝毫没有任何不祥的预兆——我吃过午饭回到公司,守门儿的秘书——“夜猫子”的小姨子——神秘兮兮地跟我说:飞,去会议室吧!大家正准备开会,等着你呢!
我走进会议室一看,人差不多到齐了。
犹太老板,几个VP,还有“夜猫子”,一字儿列开坐在会议室前,一脸凝重的表情,就好像要宣布公司破产。
犹太老头儿语重心长地开口,说公司最近销售情况不好,重要的客户都纷纷落马。公司也是没办法,所以准备裁掉五个人。
会议室里立刻一阵嗡嗡,好像飞进了几百只苍蝇。
犹太老头儿清了清嗓子,大伙儿很配合地安静下来。老头说:如果你现在还在这间屋子里,那么你就不是被Lay off(辞退)的人。
我长出了一口气,脊背上很出了些冷汗——我可是最后一个走进这间屋子的!不过现在安全得很。我跟着别人四处寻摸,一个一个地数:少了两个秘书,一个维修工,一个销售,还有一位是谁呢?我还真费了点儿脑细胞,终于想起来:白立宏呢?我怎么没看见白立宏?
2
白立宏躲在马上就不再属于他的小角落里收拾东西。我过去安慰他,正碰上他把没开封的圆珠笔往自己盒子里装,他见我先是吃了一惊,立刻又理直气壮地说:“妈的不拿白不拿,真他妈的资本主义,白辛苦了这么多年!”
这话说得有点儿夸张。其实他到这儿还不到两年。两年前全硅谷的工程师都想着往快上市的小公司跳槽。作为硅谷有志工程师的一员,他当然也抱着美好的理想和刚拿到的绿卡,义无反顾地从大公司跳了出来。
可没承想,自从他跳进这家“充满希望”的小公司,行情却越来越不济,他干劲儿也就由大化小,由小化无,凡事得过且过。不过他在老板面前仍旧保持超积极状态,什么活儿都抢着接,接完了再奴役我给他分担,当然他嘴上说这是为我好——帮我早日熟悉业务,结果到最后我比他还熟悉。可没想到老板就是老板,眼睛里竟然不揉沙子。
但无论如何,白立宏是聪明人,算个位数的乘法和两位数的加法不用计算器。所以罪不至被解雇。就算他已经拿到绿卡,身份不是问题,可毕竟还有房子孩子车子要养,所以我想还是安慰安慰他。
可没等我开口呢,他倒先一脸得意道:“本来正要跟老家伙辞职,没想到让他抢先了!告诉你,我已经接受了HP的offer(工作),下个月一号就上班!”
原来他早就在暗渡陈仓!
“我早看出这家公司没希望了,我看啊,你也得早做打算,你跟我不一样,还有身份的问题……”
他冲着我挤眉弄眼儿,倒好像有了麻烦的人是我不是他。
不过他的话的确有道理。虽说公司正给我办工作签证,可至少明年才能到手。即便拿到工作签证,绿卡也还要等上四五年。照公司现在的趋势,难说我还坚持得了多久。而且据说最近工作越来越难找,要一下子给Lay Off(辞退)了,我弄不好还真得卷铺盖卷儿回国。
“呵呵,这礼拜日中午,到我们家吃Barbeque?(烧烤)!”他笑嘻嘻地问我。
这家伙还真有瘾!看来是真找好地方了,今儿的事一点儿没影响他情绪!不过礼拜日下午Andy要到我家来喝咖啡,顺便把钥匙还给我。
“诶,你千万别拒绝啊。你我同事一场,连这个面子都不给?”
这我还推托不掉了。
我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立刻给Andy拨电话道歉。他说没事,那就晚上一起吃饭。
我说我还不知道几点能到家。
他说没关系,反正我有钥匙。做好饭等你。
我说那又要麻烦你了。
他说你客气什么,钥匙总要还给你的。
亏得他还想着把钥匙还给我。他这人不大地道,事先没告诉我他要在这儿连开一个礼拜的会。不然我那天未必会主动开口让他住下。
反正一天也是住,一个礼拜也是住。我索性发给他一把大门钥匙,随他自由进出。他会议的最后一天,我正好在公司加班。所以他拿着我的钥匙走了,临走把冰箱塞得满满的,还给蝴蝶兰浇了水。
说老实话我对花花草草的没感觉。
他虽然在我这儿住了一个礼拜,可他每天六点就走,我晚上在公司加班儿十点多才回来,所以一共也没见几面儿。
公司这两天还真忙,不过我也的确有点儿故意晚回家。因为我不知道跟他能说什么。其实我不傻。他就提了那么小个包儿,一天换一身衣服,一礼拜没重样儿。哪儿来的?挨我这儿变戏法儿呢?
他这人还真有点儿鬼心思。不过挺可爱——我可没别的意思。我是说这点儿小滑头并不让我讨厌,不过远没到让我感动的地步。
我哪儿来的闲工夫想这些?有空儿还不如跟姓白的学学,也往别的公司寻摸寻摸,别到时候抓瞎,弄不好再给人一脚踢回国了。
3
那个周末,应白立宏的盛情邀请,我到他家吃烧烤。
去以前我还真有点儿心虚,到了才发现除了我他还请了一大帮人。倒不是说人多了能增添我的乐趣,但至少可以减少尴尬。他邀请的都是“有志留美工程师”及家属,男人在客厅里扎堆儿讨论股票,女人则在厨房和后院分成两拨儿,一边儿忙吃的一边儿讨论孩子的中文学校。另外还有大大小小一群长得像中国人却只会讲英语的孩子,他们好像恐怖电影里的机器人杀手,随机出现在房子的各个角落,并制造着连机器人杀手听了也会短路的声音。
我抱着一摞世界日报自己看。报纸是三个月以前的,可总比没得看好。
不过就连过期报纸,我也没能多看几眼。不一会儿,白太太端着一盆儿腌好的排骨来跟我搭话。这位四十出头的白太太身体上下一分为二——腰部以上光鲜靓丽一尘不染,好像是高雅的贵妇;腰部以下却围着围裙趿着拖鞋,俨然大杂院儿里的主妇。不过这种样的上下搭配最能体现她的双重身份——有志留洋工程师的老婆,以及能顶半边天的有志留洋女工程师。
白太太脸上堆着笑,仿佛一朵绽放的月季花,但眼角流动着月季花也要嫉妒的光彩。
我连忙丢下报纸,起身说您累坏了吧,我来帮帮您?
她立刻用和笑容配套的甜蜜声音说:“好啊,就是,呵呵,还是小高最有眼色头儿,不像那帮大老爷们儿”——她向着客厅里高谈阔论的男人们努努嘴——“就会空嘴白牙地做发财梦!”
我本来只想敷衍两句,可现在不得不接过那盆排骨,跟着她往后院儿的烧烤炉那儿去了。
绕过他家的房子——这座房子不新也不大,只有一层,雨季还有漏雨的可能,可但凡跟白立宏说过五句话以上的人,都知道这房子是他的骄傲,虽然他常撇着嘴说:“陋室,名副其实的陋室!居然也要七十万!”
房子的后院儿虽不小,可早被各种儿童玩具堆满了。在巨大的塑料滑梯后面,孤零零地立着一棵树,不过此时树一点儿不孤单,因为树下正围着一群女人,欢歌笑语,袅袅炊烟——是烧烤炉子在冒烟,空气里全是煤油的气味儿。
“哎,呵呵,看人家忙的,这帮男人,居然让淑女们干活儿!知道吗高飞,这群美女里,有一位还是你校友呢,我给你介绍介绍?”
白太太的眼波在我和那群女人之间流转,我立刻会意——原来又要给我介绍对象了。上次通过email介绍的那位,我好不容易推掉了,没过几天居然又弄来一位。我真怀疑白家的正业是开婚姻介绍所的。
我硬着头皮跟着白太太钻进女人堆里,眼睛紧盯着盆子里的排骨,白太太边走边叫着:“让让让让,我抓了壮丁来了,那帮男的真恶劣,不自觉,娶了老婆的都不是人,呵呵,还是没娶老婆的最绅士,呵呵,我说文韬啊,我给你抓了帮手来了,呵呵,这位英俊小伙子叫高飞,人可勤快了……”
我赶快抬头,正遇上蒋文韬吃惊的目光。
她居然烫了头发,还抹了口红。若是在大街上遇到,我还真未必敢认。可到了这烤炉边儿上倒不是太难认——看她大刀阔斧的架势吧,一只手插着腰,另一只手里攥着火钳子,钳子里夹着鸡腿儿。
我和她对视了两秒,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4
下午六点,白家的聚会终于告一段落。一帮人商量着到哪儿去吃晚饭。才吃完了上顿,就琢磨下顿,吃饭的间隙打打扑克牌或者麻将,这大概就是湾区“有志工程师”们最时兴的娱乐了。
我和蒋文韬借故告辞,独自跑到南湾台湾人开的奶茶店里。
我们聊着今天的巧遇。蒋文韬告诉我,白太太认识她表姐,今天约她来只说可以认识些不错的朋友,没想到说的就是你。
我说你也当我缺心眼儿吧?其实我真不是为了相亲来的。
她说我知道,我猜你也不是。
我一句话说了一半儿。我说“你不是都去过洛杉矶了?”把“那干吗还来相亲呢?”硬留在肚子里。
她笑笑没说话,扭脸儿去看窗外拥堵的大马路。
我就知道那档子事有点儿虚,现在更相信我的判断——这都是方莹的鬼主意。
我们在咖啡厅里坐了半天,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我发现有几个家伙忍不住要多看她两眼。于是我说:你真变了很多。
她笑笑说那多亏你了,哥们儿。
我们对视着大笑。我跟她认识快两年了,一起吃饭喝咖啡也有无数次了。可从来还没像这次这么轻松而且投缘过。
笑过了之后,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告诉我,方莹要回国探亲去了。
我问她怎么知道。她说她和方莹一直有联系。
我说:“哦,我忘了,你们俩倒成了好朋友了。”
“没你跟郝桐更好。”她紧跟了一句,语气特别平静,就像在说天是蓝的或者明天不会下雨。
可我却好像兔子给人踩住了尾巴。我赶快改变话题:
“方莹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她什么时候儿回来?”
“她说一个月以后。”
“走这么久?”
“她好像心情不好,说要回去散散心。”
“那是。搁谁心情都好不了!”我随口说。
“为什么?”
蒋文韬疑惑地问。可她不是跟方莹很铁么?怎会不知道?不过也难说。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方莹干吗要让别人知道?
“呵呵,没什么。她怎么去机场?让姓林的送他?”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不可能。可我就是想听听方莹都跟蒋文韬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