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林焰修说了那样的话,他的内心根本是对未来茫然一片,在原地踏步迟早要重新回到曾经街头混混的那种生活,可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迈哪条腿,该走哪条路。
雨点打在容涧身上,周围匆匆而过的行人,慢的跟蜗牛爬一样的他分外格格不入。
或许是下意识不想回去那个家面对林焰修,他走的比平日更慢,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林焰修给他的手机仍静悄悄地躺在口袋里,没有简讯,没有电话——也没有那个拿着伞在雨中等待他的人。
在外游荡一整天,粒米未进,不知道牛奶在家里有没有饿到
容涧微微抬起脸,雨水毫不留情在他脸上汹涌冲刷着,连心也跟着透湿。
等他磨蹭到林宅,夜已深沉,雨也停了,月色彷如洗练过一样清新。
就连在外头蹲守的娱记们都纷纷离去了。
别墅漆黑一片,容涧悄然打开门走进去,月光将客厅映照得惨白如同鬼屋——宛如他第一天踏进这里所见一般无二。
刚一开灯,余光就瞅见一团白毛球“喵呜”一声冲他扑上来,一双梅花肉爪十分熟稔地扒在他皮带上,尾巴一摇一摇,小鼻子凑上来嗅来嗅去找食吃。
可是除了一身湿气啥也没嗅到,牛奶耷拉下耳朵,很不屑地跳下去,抬起一条腿踩在无良主人的鞋子上,怒气冲冲地喵喵叫。
“你也饿了?”容涧俯身抱起牛奶雪白的毛团,顺手理了理它的毛,沉默着走到厨房。
恒温冰柜里摆满了红色的旺仔牛奶罐,容涧想起林焰修拉下脸陪着自己去逛超市的样子,失神地看了一会儿,拿出一罐倒在猫碟里让它喝。
容涧坐在一边,默默地望着它欢快地舔碟子,往常这个时候,林焰修总是挽着袖子在里面忙碌,而他和牛奶一块儿蹲在桌子边等着吃,顺便掏掏耳朵,承受更年期的男人各种数落和絮叨。
“喵~”也许是察觉到男人跟平常不大一样,牛奶凑过去安抚似的舔舔男人的掌心。
清脆的猫叫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明显非常,容涧这才惊觉房子里清冷的可怕。
他抬手捂住眼睛,嘴角慢慢溢出苦味来,他啊,真是被林焰修给宠坏了。
“牛奶,我们要跟这里说再见了。”容涧摸着它的头,嗓音低沉。
“喵?!”牛奶吓了老大一跳,拼命地摇头。
容涧叹了口气,抱着它往楼上走:“我们留在这里,只会给林焰修惹麻烦,以后你要乖一点,不要到处乱跑,那个老房子很乱,小心给人捉去炖了吃。”
“喵!!gt;_lt;”
容涧把柜子里的照片和存钱罐放进行李袋,目光触及桌上用惯的电脑,淡淡流露出一丝不舍,心想着,看来要抽空去找温游要回电脑了。
打开衣柜,他猛地发现,没有一件衣服不是林焰修给他准备的,包括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个。
容涧抿着嘴,嘲讽地自言自语:“我还是真是孑然一身”
自从他跟林焰修同床之后,彼此的衣服也都放在同一个衣柜里,难免有穿错的时候,尤其是内裤和背心。
两人经常等到夜里滚床做爱的那一刻,才发现对方穿着自己的内裤。
——这种发现却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情趣,林焰修会红着脸,比平日里更快达到高潮。
容涧握着一件黑色背心,木着脸塞进行李袋。
满屋子、满眼都是他和他的回忆,随便望上一眼,都有种胸口碎大石的闷痛感。
想起还有一些重要资料放在主卧室的小书房里。
他深吸口气,脚步平稳地踏入林焰修的卧室。
甫一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酒气顿时扑面而来。
一瞬间,容涧脑海里晃过自己第一天走进这扇门的时候,也是闻到一股酒味,但是现在的更重,更浓。
难道林焰修回来了?
容涧动作僵了僵,还是强迫自己走进去。
里面没有开灯,只有依稀的月光从窗子透进来。
小书房的门半掩着,容涧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轻轻推开门,里面的景象登时让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那简直不像最爱整洁的林焰修的房间——根本是个垃圾场。
满地都是酒瓶子,滚动着相互磕碰,满墙容涧的海报和照片全都被撕下来,有的被揉成一团,有的干脆被撕成两半,就这么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桌子上伏着一个男人,听见响声,缓缓地回过头望着他。
林焰修喝的很醉,坐姿东倒西歪,眼神却锐利如往昔,像盯住猎物的黑豹一样紧紧盯着容涧。看到他的某个瞬间,林焰修双眸微微一亮,但很快又冷淡下来,他把玩着一个酒瓶,嘲弄地问:“你怎么还没滚?舍不得这里?你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让你留下”
容涧面上无甚表情,只默默拿了资料塞进袋子,忍不住道:“你喝醉了”
“啪”的一声扔了酒瓶,林焰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迎着对方的目光冷笑一声:“我没醉,容涧,老子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走了,可别指望老子会等你!”
“我已经买好了回美国的机票,明天一早,老子就回美国!”
容涧目光一沉:“你威胁我?”
作者有话要说:远目这文分明是轻松文啊,俺咋一点都不觉得虐呢?==
60、第六十章 时来运转 ...
“威胁?”林焰修嘴里咀嚼着这个词。
他微眯起眼,缓慢地逼近两步,将容涧抵到墙角,林焰修站姿也歪歪斜斜,一条手臂曲起支撑着墙壁,才不至于整个人倒在容涧身上。
这样的姿势像是把容涧圈起来似的,充满着攻击性和掌控欲。
——简直像把弱女子堵在墙角的流氓。
“我走不走与你有什么干系?你真的觉得,我的离开对你是威胁?”林焰修忽而粲然一笑。
容涧垂目淡淡望着男人的双眼——那眼神正是自己所熟悉的,既得意又傲然,此刻还透着醉酒后的邪佞,无论这个姿势还是笑容,看起来都十足的玩世不恭。
大概,这家伙也只有喝醉了,才敢这么大胆调戏容涧吧。
只可惜林大老板摊上这么个面瘫货,容大爷摆着一副双眼皮表情,回应他的挑逗的笑容。
就这么对视了足足半分钟。
气氛僵持到林焰修几乎觉得自己忍受不住了,容涧忽然问:“你要是走了,OP怎么办?”
“哼,关你这个叛徒什么事?”林焰修轻哼一声,凉凉地道,“一个大陆的小游戏公司,老子不过是玩玩而已,资产比起我们林氏家族不足万一,老子玩厌了,你管得着么?”
容涧默然。
也对。
林焰修当年白手起家坚持创业,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傲气,向家族证明他的能力。
一个让自己高山仰止的OP,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个玩具。
人家玩厌就扔到一边,他一个外人心疼个什么劲儿?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他和他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有交集。
何况林焰修去了美国,有林氏家族庇护,自己总不至于连累到他。
这么想着,容涧嘴角一扯,淡淡道:“那,祝你一路顺风。”
“操!容涧你他妈混蛋!”怒气和酒气同时上涌,林焰修胃里一阵翻腾,猛地抡起拳头冲对方脸颊砸过去!
这次容涧却异常敏锐地出手,瞬间捉住了男人的手腕,登时让他动弹不得。
拳头冲来的劲风微微吹起容涧的额发,他皱了皱眉:“我已经让你揍过很多次了,下不为例。”
“该死的!”林焰修眼眶通红,激烈地挣扎,“你这个白痴,二级残废!你自己说过的话你统统都忘了吗?”
“要是你忘了,老子帮你想起来!”
林焰修可不是省油的灯,醉醺醺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另一只能动的拳头猛的就捅在容涧小腹!
“唔——”容涧嘴里溢出一声闷哼,微微弯腰,拧眉将人往旁边一甩。
林焰修身体一歪差点就要倒在地上,仍不忘伸腿也把对方绊倒。
顿时,两个大男人就这么缠在一块儿咕噜噜地滚倒在地板上,酒瓶子被撞得“啪啪”作响。
容涧起初还算克制,可林焰修这个酒鬼耍起酒疯来简直乱打一气。
被揍了好多下的容涧,终于也打出来火气。
两人你一拳我一腿,居然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互殴起来。
“当初老子就不该救你!让你被车撞死算了!省得到头来气死我!”林焰修卯足力气一个翻身压在容涧身上,“啪”的一下挥手将他的眼镜打飞出去。
容涧绞住他的双腿,再次翻身压倒他,居高临下冷冷地道:“要不是你在马路上装醉对我动手动脚,我会不小心被车撞到?!”
林焰修脸色涨红,气恼地一拳揍了对方鼻子,怒吼:“这个你倒记得清楚!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老子差点吓得心脏病发!”
“”容涧眼皮跳了一下,抿嘴不说话,只默默擦掉被打出的鼻血。
“你怎么不记得是谁把你这蠢货捡回来的?”
“是谁说过绝对不会讨厌我,不会离开我,不会反悔的?!”
“你他妈不该记住记得这么清楚,该记得的呜呜——”
林焰修愤怒的控诉瞬间被一双嘴唇堵在喉咙口,登时说不出话来。
他瞪大了眼睛,黑暗里只能看见漆黑的一团阴影,男人略长的额发骚在脸颊上痒得不行。
容涧的吻素来霸道且强硬,舌头挤进去,立刻卷走对方口腔里所有的空气。
男人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湿热的舌头带着惩罚的力度在里面翻搅,激烈如同攻城略地。
林焰修愣了一下,立刻恶意地重重咬了一口对方的舌头,紧接着又无比热情地回吻起来。
“唔嗯”
水渍交融的声音在耳边飘忽,黑暗遮掩了林焰修烧红的脸颊,他缓缓闭上眼,紧紧搂着容涧的脖子。
激吻了好一阵,两人大口喘着气,容涧觉得自己的上衣都快被这火热蒸干了,他牢牢压制着男人的手脚,静谧里只听见他们剧烈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果然一亲你就安静了”容涧呼吸急促,嘴角略微勾了勾。
“操!亲你妹!”林焰修气哼哼地别开脸,“还不赶紧带着你的猫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