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她有点傻眼。
羊毛薅太多,洞府不给薅了?
行吧,不给就不给,反正她已经荷包鼓鼓,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不过没了令牌,他们怎么上到海面?
面面相觑之时,萧晋突然道:“那块礁石。”
话音刚落,几个人如离弦之箭,同时冲出去。
他们赶到水下古城外围时,恰好见到礁石晃晃悠悠上升了数丈,一个个赶紧踩水赶上。
此前下来的时候,他们见到海水深处潜伏着无数海兽,其中不乏威压可怖的,之所以没攻击,大约是礁石上有什么东西威慑的缘故,要是只有他们自己在水下晃荡,那些海兽大约不会介意来顿小点心。
有惊无险落在礁石上,陈轻瑶等人在暗中一双双绿莹莹眼睛的注视下,再次浮上水面。
她拿出宝船,五人回到船上,反身去看那块神奇的礁石,礁石却没有原地下沉,而是在他们的目光中,嗖地远去,只余水面上粼粼波光。
“这是怕我们记住这个地方,明年又来么?”陈轻瑶嘀咕。
洞府为了保护羊毛,还真是努力。
他们在水底待了好几天,不知道此时上来的地方,是不是下去时那处,正看向茫茫大海,辨别方位,周围忽然冒出两艘船,将他们收尾包住。
“等了四五天,这几人终于上来了!”
“把你们从水下得到好东西交出来!”
“不错,交出来饶你们一命,不然,哼哼……”
船上数人开口,语气森然。
他们没看见礁石,也不知道陈轻瑶几人从海底得了什么,但这样久才上来,必定有机缘!
萧晋看了一眼,对陈轻瑶道:“有艘船眼熟,应该是先前见我们在此地徘徊,暗里盯上了。”
陈轻瑶点点头,抬头眼打量,两艘船一共七八人,四个炼气,四个筑基,其中有两个该是筑基中期或后期,没有金丹期。
既然如此,她就不打算拿出沧海真君的令牌了,几个人刚从水下得了机缘,正好试试身手。
“上,把这两艘船抢了!”陈轻瑶一声令下,第一个冲出去。
萧晋等人被她的话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颇有些哭笑不得。
船上劫匪更是恼羞成怒,当头身着赫衣之人挥手打出法诀,“区区筑基初期,也敢口出狂言,找死!”
这道法诀迎面袭来,比当初朱炎小秘境中,元立辉打出那道威力更大,不过陈轻瑶已经筑基,自不怕他,连掐数决化去攻击,与领头之人战到一处。
另一边,萧晋对上另一艘船领头。
陈轻瑶与赫衣人转眼交手数十招,估摸了个大概,对方应该是筑基后期,若空手与其打斗,她虽然不一定落败,但会有些吃力,因此,在试过自己如今身手之后,她毫不犹豫法器符箓齐上阵。
身为技术人员,其他都是次要的,炼出的丹符阵器好用才是真的好!
对面的赫衣人却越打越心惊。
他是筑基后期,眼前女修不过筑基初期,按理说拿下她是手到擒来之事,只是这女修不止灵力浑厚,远胜寻常筑基初期,身上符箓法器更是多得令人心惊,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竟反过来叫他有些招架不住!
可恨!如这等法宝无数的修士,必定出自大世家,若仅凭自身实力,如何能与他相比!
赫衣人心中嫉恨,出手越发狠辣急切。
陈轻瑶丝毫不惧,正好趁此机会,看看自己炼的那些法器好不好用。
另一艘船的领头也惊骇不已,他刚从筑基中期迈入筑基后期,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却被一个筑基初期的小子压着打!
萧晋的长枪密不透风,枪尖上雷光猎猎,紫电呼啸,每一次出击所裹挟的攻势,叫对手心惊胆颤。
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秦有风三人每人对上两个对手,不过那几个劫匪实力弱些,一打二也不惧什么。
秦有风从前用剑,炼体功法有所成后,便弃之不用,对于体修而言,身体就是最好的武器。
他那双手仿佛上好美玉雕琢,然而一招一式中,却蕴含恐怖力量,甚至能徒手格挡法器!
在他身边,周舜剑锋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要被割裂成碎片,对手仅一晃神,就被剑意割去头颅!
苏映雪操控着一百零八枚金针,这些细如牛毛的绣花针,在她纤巧十指之下,成了催人性命的鬼魅,出其不意之间,正中要害。
这八名劫匪,来时信心满满,他们绝料不到,自己竟会殒命在几个修为不如他们、人数也比不过他们的后辈手中。
这场打斗并未持续太久,半个时辰后,海面再次恢复平静。
陈轻瑶摸完几具尸,摇头道:“真穷,一点好东西都没有。”
就算是修为最高的两人,身上也不过几百下品灵石,相比她如今动辄上万灵石来说,实在少得可怜。
也就两艘船或许还值几个灵石,不过,谁知道这船是不是哪里抢来的赃物。
陈轻瑶看不上眼,将船上值点钱的东西翻出来,挥挥衣袖离去。
离开数日,龙岩岛上一如往昔,熙熙攘攘。
五人回到客栈,各自闭门修炼,这趟云鼎洞府之行,大家都有收获,需要静心消化巩固一番。
过了数日,陈轻瑶从入定中醒来,睁开眼,取出一块雷纹木树皮,打算画罡雷符。
先将树皮炮制一番,裁成合适大小,加入些许灵药、灵材炼制,使其更适合承载雷属性符文,然后又着手制备符墨。
正专注于手头的事,屋外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白日旱雷,叫人心悸。
陈轻瑶手上一抖,差点把墨毁了,皱皱眉,将面前的东西收起来,出门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晋等人也都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抬头望着天上。
龙岩岛护岛大阵已开,半空中,一头巨大妖兽正愤怒地攻击法阵。
看清那妖兽的模样,陈轻瑶瞪圆眼睛,“龙?不、不对,没有角……是蛟?”
虽然明知自己身处修真界,可看到这种传说中的生物,她还是觉得无比神奇。
她竟然看到了蛟,四舍五入等于看见龙!
“是蛟王!蛟王发怒了!”街上有人喊道。
“怎么回事,这些妖王不是和真君定了协议么,为什么会攻岛?”
“法阵撑不住了,我们完了!”
“慌什么,真君在岛上,谁敢来犯!”
龙岩岛上喧声四起,有人两股战战,有人则坚信沧海真君会庇佑他们。
陈轻瑶听见这些话,才知来犯的蛟,原来是海上一位妖王,与陆地上一样,人族与妖族私下有摩擦,大体上互不侵犯,像眼前这位妖王的作为,是十分反常的事。
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法阵上方,振袖一挥,无数海浪席卷而至,一击将那头妖王打退。
“是真君,真君出手了!”岛上顿时一片欢呼声。
沧海真君浑厚的声音传来,听着懒洋洋,又带着无限压迫,“蛟王何意?”
“沧海!你人族潜入我族领地,偷走三枚蛟龙蛋,此事不给我一个交代,今日本座绝不罢休!”蛟王暴怒,声似闷雷,在耳旁轰隆隆炸响。
众人立刻议论纷纷,“竟然有人偷了蛟龙蛋!是谁如此大胆,想害死所有人吗!”
“妖族狡诈,说不定只是蛟王的借口。”
“借口?它又打不过真君,以此为借口图什么?要我说,必定是近日岛上有些新来的人浑水摸鱼!”
听到这里,陈轻瑶默默取出那副狐假虎威的令牌,挂在腰上。
蛟王的话说出来后,就有不少人怀疑地打量周围,意图寻找出可疑人物,外来生面孔受到的打量最多。
而那些眼神,一落到陈轻瑶身上,立刻针扎了似的匆匆移开。
半空之上,沧海真君与蛟王仍在对峙,“哦?此事若属实,我必定按照规矩办事,可蛟王今日所为,已经坏了规矩,蛟王认为该如何?”
蛟王愤怒道:“到时本座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沧海真君挥了下手,护岛大阵无声散去,他垂眼看向下方。
岛上之人,只觉有两道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在身上略过,而后,空中陡然伸来一只大掌。
人群中,三个神情惊疑的修士脸色突变,打出法器意图反抗,只是那本该猛烈的攻击,在大掌衬托下,却仿佛儿戏。
三人毫无反抗之力,被大掌抓到半空。
陈轻瑶观那几人身上威势,个个都是金丹期,在低阶修士面前仿佛天人的金丹真人,面对化神期,竟也如蝼蚁一般无力渺小。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一些人绝望,却让另一些人坚定变强的决心。
沧海真君与蛟王的身影一闪而逝,显然是处理之后的事去了。
陈轻瑶他们则回房继续闭关。
几日后,看着面前新画出来的近百张罡雷符,陈轻瑶摸着下巴思索。
来离妄海是为了云鼎洞府的事,眼下事情已了,他们是要继续在海上晃荡,还是回到陆地?
想着想着,一转头,看见窗边摇着纸扇的人,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师、师父!您怎么在这儿?”
寒山真君面带得色,笑嘻嘻道:“你身上带着为师的印信,只要想找你,自然找得到。”
印信?
陈轻瑶想到当初掌门师兄转交的,可以自由出入寒山峰封顶师尊洞府的信物,想来就是这个了。
不过,她真正想问的是,明明门窗关得好好的,师尊她老人家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跟土拨鼠一样,从地底哼哧哼哧钻出来?
不行不行,这画面不能细想,否则她怕自己会憋不住笑出声。
她站起身行了一礼,又道:“师父怎会来此?”
他不是天底下到处浪的吗?
一听这话,寒山真君不摇纸扇了,啪地一声合起来,气咻咻道:“沧海那厮,竟特特给我传信,说你送了他两坛极好的酒!乖徒儿,你怎地如此浪费,有好酒,就算倒在海里,也不该给他!”
“呃……”陈轻瑶是真没想到,堂堂两位化神真君,竟能比小孩子幼稚。
要不是前些日子才见识过沧海真君出手,她都要以为这些真君的名头,是不是凭扯头花得来的。
见师父还在斤斤计较,她手腕一翻,从储物戒中摸出两坛酒,道:“那两坛酒给了沧海前辈,是因为徒儿手中有更好的酒,专为师父备着。”
寒山真君立刻停下,探身围着两个酒坛看了看,问她:“这两坛酒,比沧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