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歌,你怎么在申市?”杨国新目光在儿子身上扫来扫去,见儿子穿着打扮都很不错。
杨晓歌眼珠转了转。“我来申市打工。”
“你大学毕业工作啦?”杨国新连儿子多少岁都模糊了,如果清楚,必然知道21岁不应该大学毕业。
“没,我没念大学。”杨晓歌往后退了一步,跟杨国新脱离身体接触。杨晓歌撒谎是不想让父亲到学校找自己。
杨国新没注意儿子流露的疏离,追着问原因:“为什么不念大学?”
不念大学找不到好工作。
杨晓歌朝父亲笑笑:“没钱,我妈一个人供不起。”
杨国新登时板脸恨声道:“那泼妇,离婚时要跟我抢你,把你抢去竟然不供你念大学,可恶!”
一副儿子跟了他必然吃香喝辣一样。
听到杨国新辱骂周红梅,杨晓歌怒火沸腾。“杨国新,我和我妈的事跟你无关。”
见儿子眼睛都冒火了,杨国新连忙缩住对前妻的谴责。
“晓歌,你现在在哪工作?”
“还没找到工作。”杨晓歌呲呲牙,朝杨国新讨好一笑。“爸,你有没有钱?我身上带的钱快没了。”这是向渣父表明,自己是穷鬼一个。
杨国新两手往西裤兜一插,支支吾吾道:“爸出来没带钱。”
苗跃从来不会让杨国新身上有一分钱。
“你也没有钱?那你在申市做什么?”杨晓歌狐疑,看杨国新穿着不错,怎么会没钱?
“跟一个老乡后面打打杂。”杨国新眼神闪烁。
“老乡?司马巷的?”杨晓歌琢磨这老乡是谁,如果是老乡,不可能泸海市的所有亲戚都不知道杨国新的下落。
“你不认识。”杨国新打断儿子的猜测,不想让儿子知道自己被苗跃包养,这太失面子了。
杨晓歌闭嘴,估计扫帚星父亲是编话糊弄自己。为什么要糊弄,杨晓歌并不在意,本来他对杨国新的一番说辞就没有一句真话,怕的就是被杨国新纠缠。
不想跟杨国新有交集,也就不在意对方说话真伪。
“晓歌,找到工作通知爸爸好不好?爸爸以后跟你住一起。”
本来杨国新被苗跃包养三年已经习惯,但看到儿子后,心底升起脱离苗跃的念头。苗跃那里生活无忧,可没有自由,没有钱,没有女人,有的只有每天屁股疼。
现在儿子能工作了,做老子的跟着儿子一样可以衣食无忧,不用屁股疼之外,还能要点钱花花,自由之下,也许还能再丰富丰富感情生活,回归以前的潇洒生活。
杨晓歌歪头不怀好意地瞧着杨国新。
“爸,你真要跟我住一起?”
“当然,咱们父子俩住一起也可以有个照应。”杨国新挺了挺胸脯,一副照顾儿子的长辈样。
“爸,你最好不要跟我住到一起,也最好不要跟我多来往。”杨晓歌耸耸肩。
“为什么?你嫌弃你老子?”杨国新鼓起腮帮子。
杨晓歌撇撇嘴:“爸,你身上有案子,跟我在一起,我怕被泸海市法院知道,派警察来这里把你拷回去。”
“我有什么案子?”杨国新一惊,暗自琢磨,自己在泸海市没干什么触犯法律的事,莫非是现在的妻子李雅琴到法院告了自己?那也最多是离婚案啊,怎么会有警察来抓他?
杨国新到现在都不知道李雅琴已因忧虑、愤怒、伤心得病死掉。
“说你挪用贪污公款。”
“挪用贪污公款?胡说!”杨国新跳了起来。
“数目有五十多万呢,已经在法院立案。为了找到你,法院一年到头都盯着我和妈妈。”杨晓歌继续恫吓。
“爸爸没有犯法啊,晓歌,你可要帮帮爸爸。”杨国新胆小,吓得六神无主,拉住儿子让儿子帮自己解决案子。挪用五十万公款不还情节严重,最起码判五年以上徒刑。杨国新绝对不愿坐牢。
“证据确凿,上面有你签字。”
“屁,肯定是符瞎子搞的鬼,栽赃给你爸爸。王八蛋,天打雷劈!”杨国新咒骂昔日同事。
“爸!你冷静点。”杨晓歌不动声色,轻轻拂开杨国新的手。“你在申市三年不是没事吗?”
“对,逮不到人就没事。”杨国新安静下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拍拍杨晓歌的肩膀道:“晓歌,爸爸这就回老乡那里去,你可别把在这里遇见爸爸的事告诉任何人,嗯,你妈妈那里也别说。”
“好的,我谁都不说,烂在肚子了。”杨晓歌郑重发誓。
其实,泸海市粮食局下属单位已经下岗解散,下属单位的许多烂帐,随着单位缩减合并就此抹灭,根本没人到法院起诉负责人杨国新。看杨国新一跳八丈高的样子,杨晓歌认同舅舅的话,杨国新是被人当了替罪羊,真正挪用公款的人将罪名栽到了失踪的同事身上。
“那好,爸爸走了。”
杨国新本来想把苗跃那里的地址留给杨晓歌,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加上担心跟儿子接触会被家乡人发现,到嘴边联络的话就吞了回去,只朝儿子挥了挥,就快速离开了。
注视扫帚星父亲远去的背影的方向,杨晓歌轻松地吐了口气,总算让渣父主动远离自己了。杨国新离开的方向跟白楼相反,这里距离白楼有四五站路,以后遇见的机率不大。
杨国新回到苗跃身边,变得本份起来,很少到祥哥的势力范围之外活动,让苗跃奇怪了好一阵。
☆、第30章
袁明毅晚上十点多应酬完回到白楼,见杨晓歌的车在车库,二楼又没有灯光,以为杨晓歌已经睡下。走上楼却见杨晓歌的卧室门大开,人既不在卧室也不在电脑房。
“晓歌!你在这里啊。”袁明毅在二楼露台找到了杨晓歌,杨晓歌坐在藤椅上,手里端着玻璃杯。“在喝酒?”
闻到一股酒的气味,瞧了瞧躺椅附近小台子上的两瓶酒,袁明毅将旁边一张椅子拉过来靠着杨晓歌坐下。
露台上方有玻璃顶,四周有纱窗,边角放满盆景。坐这里既可以看夜景,又可以纳凉。冬天白天可以晒太阳。
“要不要来点?”杨晓歌扬了扬酒杯,酒杯里不是米酒,而是红葡萄酒,不是袁明毅的最爱。
“好,我到厨房拿个酒杯来。”袁明毅仔细看了下杨晓歌一下,站起身笑着答应。
感觉出杨晓歌的心情不好,虽然袁明毅应酬时喝了许多酒,心里不想喝也愿意陪着他。
拿了酒杯上来,袁明毅给自己倒满,两瓶酒只开了一瓶,杨晓歌一个人才喝了半瓶。
“怎么想起在露台喝酒的?”袁明毅杯子朝杨晓歌敬了敬。
杨晓歌不好酒,平时除了必然的应酬,或陪袁明毅喝米酒,基本不怎么碰酒杯。今天会异常,袁明毅琢磨杨晓歌是有心事。
“唉,我就觉得,人生什么都能做选择,就是父母不能啊。”杨晓歌叹了口气。
“你父亲找上你了?”袁明毅猜测。
从姜丰伟那里,袁明毅知道杨晓歌家里的情况,杨国新这两年一直在失踪,杨晓歌内心和嘴巴里只有母亲和姥姥一家,从来不念叨生父,提及也是一副厌恶表情。今天忽然有这样感慨,只能是跟生父有关系。
“是的,到街心公园那里散步碰上了,暂时被我糊弄走了。”
杨晓歌觉得跟袁明毅说话就是轻松不费力,袁明毅总能第一时间理解他的烦恼,猜到他内心想法。
“以后少去那地方走动,出门尽量开车。”袁明毅建议。